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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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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名门正派不易做作者: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第21节

殷夫人知道这消息却并不失望,反而微微松了口气。原来她整治酒菜本是为宋青书庆功,然而她的丈夫生性仁厚又与武当五侠张翠山感情深厚,自然要照顾他的后人,要请张无忌同来喝杯酒。殷夫人记恨张无忌当众宣布与周芷若的婚讯给宋青书下马威,本不愿去请。这件事上,殷梨亭也觉张无忌处理地不妥,可他毕竟是长辈,不好与晚辈过多计较,便开解道:“想是无忌得了心仪的女子,一时忘情,并非有意令青书伤心。”他见妻子神色仍兀自不渝,不由低声叹道,“青书为了融阳身受重伤,我这个当六叔怎会不明白?然而无忌毕竟是我五哥的孩儿,是我五哥在这世上的唯一骨血……”

殷梨亭话未说完,已是双眼泛红,显然也是左右为难。殷夫人见状也是微微一叹,武当派原是道门,出世超脱,清静自在。张无忌未曾出现前,何来这般尴尬?她原想张无忌已是明教教主,今日明教义军大胜,他未必能够分身,不想张无忌竟真来了。

殷夫人见周芷若样貌清丽温柔和顺,倒也十分欢喜,只拉着她一长一短地问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殷梨亭听过张无忌所说灵蛇岛上的事,又说到谢逊身份敏感已派人将其护送回明教,便沉默地放下酒杯,低声叹道:“想那赵敏原是蒙古郡主,而你这明教教主偏又是朝廷的叛逆,她做出这等事来也是寻常!可叹郭靖黄蓉两位大侠留下的宝刀宝剑竟又落入朝廷的手中,未免教人不忿……”想起武当派深受屠龙刀之苦,三哥残废多年,五哥自刎身亡,他的眼前更是一片阴郁。隔了许久,方又慨然道,“好在这救世济民匡扶汉室,依靠的却并非这宝刀宝剑!”他伸手摁住张无忌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无忌,你既已是明教教主,便当以天下为重!”

张无忌微微点头,沉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无忌明白!”

这一句原是明末大儒顾炎武所言,如今早了三百年出世却依旧振聋发聩,殷梨亭与莫声谷闻言都是同声叫好。莫声谷本是爽直粗豪的个性,见这师侄这般雄心万丈慷慨豪迈,思及皇宫中赵敏所言不由更为郁闷。宋青书与张无忌俱是他师侄,他自然不希望见到他二人身上有任何的瑕疵。然而周芷若如今又已是张无忌的未婚妻,他虽想宋青书断了念想,可又不想周芷若当真坏了心性害了无忌。

正埋头苦思,殷梨亭已然开口问道:“无忌,你与周姑娘的婚事……”

陪坐在张无忌身边的周芷若闻言即刻垂下头满面通红,张无忌却极为坦然,只道:“待这一次回武当禀明太师父,我便将择日与芷若成亲。”

殷梨亭见张无忌笑容明朗,周芷若虽说羞不可抑却并不反对,不由微微而叹,随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含糊道:“早些成亲,也好!”神色间略有松弛,却实无多少欢喜欣慰。

张无忌见殷梨亭听闻他要成亲便只有这一句,再无其他嘱咐,心知他是想起了宋青书,不由微一挑眉,不动声色地也端起了酒杯。

他们五人行酒宴,宋青书虽说不在,可他留下的阴影却是一直都在。张无忌与武当派原就不甚熟悉,谈完正事更无多少闲话可聊,是以时过不久,这酒宴便在几杯闷酒之后草草散席。

张无忌与周芷若二人出得营帐,莫声谷忽然开口道:“无忌,明日……明日若是有暇,不妨来见七叔一面,七叔有些话想与你说。”

张无忌见莫声谷眉头深蹙神色凝重,一时也闹不清他要说什么,只正色回道:“是,七叔!”

莫声谷上前拍拍张无忌的肩头,又忽而长叹一声,这便扬长而去。

周芷若蕙质兰心,如何不知张无忌要与她成亲,殷梨亭与莫声谷二人嘴上说好,实际却并无多大欢喜。殷梨亭与莫声谷俱位列武当七侠,看他们的态度便可大致猜度出武当派的态度。如今见莫声谷这般心事重重,好似只惦记着宋青书才是他师侄,张无忌却是个外人,不由更是齿冷,难得主动牵住张无忌的手,轻声道:“无忌哥哥,你还有我。”

张无忌虽说原是穿越而来,对武当派却也颇有情谊,此时见殷梨亭与莫声谷俱因宋青书之故与他生分亦不免神伤。只是明教的魔教之名由来已久,正所谓积毁销骨,纵然他当了武林盟主,明教义军又前赴后继起兵抗元,明教在江湖和民间的声望却仍旧不高。倚天的世界与真实的历史大有不同,最为关键的一条便是义军之中也少不了武功高强的江湖人,且他们能在义军之中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比如太原神枪王烈,只因有他投了红巾军,韩山童的手下才拉起了一支战力超群的队伍。要使明教义军立于不败,使更多武林人士投身义军为明教效力,他只有娶了这个名门正派的峨嵋派掌门周芷若,才能令六大派相信明教已是真真正正改邪归正。他已为了天下牺牲了他对赵敏的情意,又如何还能走回头路?想到此处,他只把心一横,扶着周芷若的手臂柔声道:“宋师兄常在武当,若论情谊自然比我深厚。可你最终只垂青于我,我又有什么好计较呢?待我们成了亲,三年抱俩,宋师兄自然也就什么都放下了。”

张无忌此言一出,周芷若只羞地一头扑进他怀中,怎么都不愿抬头。多年之后,周芷若再度想起这段,方才恍然意识到原来那便是她一生之中最后的快乐,因单纯无知而快乐。如今,却早已是沧桑几度不复往昔。

翌日一早,周芷若起床梳洗一番,正要出门去见张无忌,窗外却忽然扑进一个蒙面黑衣人,出手便是一招峨嵋派的“金顶绵掌”武功向周芷若攻来,口中说道:“把《九阴真经》交出来!”他声音嘶哑,出掌却是十分凌厉,所使峨嵋派的武功竟也十分老辣。

周芷若见有蒙面人来袭本能地便要高喊“无忌哥哥”,可听那人提及《九阴真经》四个字,顿时心头巨震,当即将这一声呼救咽了回去。只出手挡开这一掌,厉声喝问:“你是何人?为何会使我峨嵋派武功?”

那蒙面人却充耳不闻,出手招招狠辣,似欲取她性命,口中又道:“将《九阴真经》交给我,便饶你一命!”

周芷若为了《九阴真经》连张无忌都瞒骗了,如何肯将其交出?她心知《九阴真经》之事绝不可令张无忌知晓,便咬牙同以“金顶绵掌”相抗。周芷若乃是峨嵋派掌门,与那蒙面人同使“金顶绵掌”互搏,这掌法中精微奥妙变化竟施展地远不如那蒙面人精妙。待斗到三四十招之后,已迭逢险招,周芷若见状不由更是心慌意乱,只连声喝问:“你究竟是谁?是不是赵敏派来的?”见那人始终不回答,只招招逼近,要她拿《九阴真经》出来,她忽而把心一横,左手五指成爪向那蒙面人面门抓去,这一招正是《九阴真经》中外家功夫——九阴白骨爪。

那蒙面人见周芷若居然出了这么一招,竟是即刻一怔,呆在原地不能反应。两人生死相搏,如何能容他出这么大的纰漏。只见周芷若身形如鬼魅一般微微一闪,五指如钩如锥已然搭上了他的咽喉,只需稍稍一吐力便能将他的喉管抓断取他性命。那蒙面人却恍若未觉,只呆若木鸡地望着周芷若,难以置信地道:“九阴白骨爪!”

那蒙面人此言一出,周芷若即刻认出了他的声音,随手扯下的他的面巾,叫道:“宋青书!怎么是你?”

宋青书却毫无反应,只是怔怔地望着周芷若低声道:“赵敏说的是真的!”

周芷若闻言即刻面色一沉,扣在宋青书颈项间的五指用力收紧,恨声质问:“她果然没死?她说了什么?”

宋青书的喉间一阵脆响,几乎要被周芷若扼地窒息,他却不知挣扎,只惨白着脸孔微微摇头,断断续续地道:“芷若,你若一刀杀了我,我只会谢你不会怨你。为何要这般零碎地折磨我?”

宋青书问的是上一世的周芷若,这一世的周芷若如何会回答?她见宋青书这般神色只是心生厌恶与狠绝,不由对着他慢慢道:“宋青书,你自个找死,怨不得我!”说着,又提起右手,五指成爪向他脑门落去。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张无忌的敲门声。“芷若?”

周芷若面色一变,突然出手扇了宋青书一个耳光。这一耳光她全无留手,宋青书白皙的面颊上顿时浮出五道触目惊心地血红指印。

站在门外的张无忌听到这一声,当即直闯而入,入眼便见着周芷若正伏在桌旁失声痛哭。而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宋青书正以一种极为复杂难言的眼神怔怔地望着周芷若,仿佛他从来都不认识她一般。张无忌望了宋青书一眼,慢慢地走到周芷若身边将她扶起,低声道:“芷若,怎么回事?”

周芷若满面泪痕,哽咽着喊了一声:“无忌哥哥,他……他……”话未说完,便已扑进张无忌的怀中委屈大哭。

张无忌轻柔地抚摸着周芷若的脊背,微微垂下的双眸中悄无声息地掩去一抹冷嘲之色,暗自心道:周芷若,原著之中你被人制住穴道失陷丐帮,宋青书都不曾动你一根手指头。你与他成亲,假称要杀了张无忌才圆房,他也半点不曾勉强你。如今这青天白日,我和他两位师叔都在这,你要我相信他来向你行凶?你也将世间男儿忒小瞧了,以为人人都是宋青书这等为了美色便忘了祖宗前程的蠢货么?想到此处,他不由冷哼一声,向着宋青书恨声道:“宋师兄,你总是我兄长。此事既然牵扯到芷若,便只好请长辈来主持公道了!”说着,他也不理怀中的周芷若是什么面色,只自行走出门口,叫人去请殷梨亭夫妇与莫声谷。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宋少侠,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啥感觉?

青书:我真傻,真的!我只知道她是个美女,谁知道原来是条美女蛇……麻麻,救命啊啊啊啊!

第123章周芷若的真面目

殷梨亭夫妇与莫声谷三人方一到步,便见着周芷若伏在张无忌怀中哭地声嘶力竭,张无忌正在柔声细语地安慰,而宋青书却穿着一身夜行衣顶着面上的五道指印,傻乎乎地站在房内不言不动。三人见状心里便是一沉,不等殷梨亭与莫声谷二人有所反应,殷夫人已然率先上前一步,只听“噼啪”两声,竟是不问青红皂白先打了宋青书两个耳光,厉声质问:“你为什么在这?这是姑娘的闺房!”殷夫人不懂武功出手却极巧,这两下声大而力虚。是以,两个耳光打完,宋青书的面上仍只有周芷若的指印。

宋青书直至挨了两个耳光,才好似清醒了过来,将目光自周芷若的身上缓缓移开,低声道:“我……”他方一开口,便感觉到了喉间如碎裂般的剧痛,当即蹙眉摁住咽喉,低头闷咳了两声,默默摇头。

殷夫人见他下意识地要将右手藏起,便忽然出手不容置疑地将他的手掌翻开,掌心中的一点血丝还未来得及擦去。莫声谷思及他方才摁住咽喉的动作,又出手拉开宋青书的衣领,果然见到他的咽喉上有五个明显的指印。再一望这房内的家具摆设,竟是被打烂了不少,殷梨亭夫妇与莫声谷三人不由同时皱眉,顿知这件事只怕不简单。

这件事,从表面上看是宋青书对周芷若不轨。可一来殷夫人相信宋青书的人品,他即便对周芷若绝难忘情,以他的性子怕也只会跪地苦苦哀求,如何会出手非礼?二来,殷夫人虽说不懂武功,却也知道宋青书的武功远在周芷若之上。便是宋青书当真要对周芷若行那不轨之事,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便是宋青书被周芷若打伤的结果也不对!她见周芷若在张无忌的怀里哭地梨花带雨却偏偏一字不言,不由更觉古怪。她随即转身望向张无忌,低声道:“无忌,我与你六叔、七叔来得晚,不曾见到发生了什么。你勿需顾忌,见到了什么,不妨直言!若是青书当真做错,自有门规处置。”

张无忌闻言不由一声苦笑,只道:“无忌一早来见芷若,听到门里有响动芷若又不应门,便闯了进来。进来便发觉宋师兄站在那,芷若伏在桌边痛哭。我问芷若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肯说,只是哭。”张无忌生性冷傲不受摆布,周芷若将他当猴耍的手段已让他颇为动怒。今日若是周芷若当真杀了宋青书求他隐瞒,他或许还会为了大局考虑援手。可她竟是自有主张,那他便只好有一说一,以免教人以为他帽子染绿。

张无忌话音一落,莫声谷便追问道:“你听到门里有响动?是什么响动?”方才莫声谷见到宋青书颈上的五个指印便觉眼熟,如今却已想起这莫约是九阴白骨爪的武功。想到皇宫之内赵敏所言,他对宋青书来此的目的也有了些把握。

张无忌一直当莫声谷只是个头脑简单个性冲动的粗豪汉子,如今听闻莫声谷有此一问,不禁暗自喝彩。只见他皱眉沉思了一阵,方缓缓道:“是打人耳光的声响。”

莫声谷闻言登时蹙眉,心痛地望向宋青书的面颊。若非事情未明,他便要将宋青书拉走去上药了。

殷夫人缓缓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将周芷若自张无忌的怀中揽出抱入自己怀里。只见她取出一条锦帕,温柔地为周芷若擦干泪痕,低声道:“周姑娘,女儿家的名节事关重大,你万不可羞怯啊!告诉我,青书那个孽障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周芷若闻言不禁猛然瞪大了双眼,她半点想不到殷夫人竟会当真来问她究竟发生过什么。一时之间,她的面颊只涨得血红,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殷夫人却只当她是面薄羞怯,一边缓缓地抚着她的脊背,一边柔声叹道:“好孩子!可怜的孩子!你若不方便出口,六婶与你换一个地方私下里说可好?六婶对天盟誓,绝不会将你所言告之旁人!青书这孽障对你不起,必要严惩于他;无忌亦是我武当弟子,更加不能亏待!”

周芷若听殷夫人提及张无忌,顿时想到她已是张无忌的未婚妻子,若是她的名节有损,张无忌会不会心存芥蒂?想到此处,她不由略显惊慌,只转头向张无忌叫道:“无忌哥哥……”

张无忌面色阴郁,却仍向周芷若微微一笑,沉声道:“芷若,你不用怕!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始终是我的妻子!”

周芷若闻言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更是惊慌,几乎想立即掳起自己的衣袖给张无忌看她臂上的守宫砂,证明自己仍是清白之躯。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这一步竟是走错了。她原以为武当派处事方正不懂变通,见到她与宋青书的这般情状必然不会多问,只管定下宋青书的罪行。那么日后无论宋青书说了什么,都不会再有人相信。却忘了宋青书始终是武当未来掌门,即便百般比不上张无忌,可对武当派而言却仍十分重要,不会轻易折损。宋青书见过赵敏,知道了《九阴真经》存在,周芷若想堵他的嘴,可却并不想把自己也拖下水。她是有急智之人,当即拿定主意,只摇着头含泪道:“他……他无礼……说无忌哥哥,可以取而代之。我气恨不过,便,便……”

周芷若此言一出,莫声谷等三人几乎要同时冷哼出声,宋青书若当真如周芷若所言,如何又会离家出走?然而她也毕竟是识时务地改口,不把这件事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名节上扯,殷夫人也算是暗松了一口气,又追问道:“他可曾对你有所冒犯?”

周芷若的神色又是骄傲又是忿恨,只道:“他冒犯无忌哥哥,不正是冒犯我么?”说着她便又转向了张无忌,双眼微微一眨,泪珠便滚滚而落,教人望着又是怜惜又是心痛。“无忌哥哥,我气不过!他是你师兄啊,为何这么过分?为何?”

张无忌一声叹息,只抚着周芷若的双肩不语。

殷夫人此刻却已转向了宋青书,朗声问道:“青书,周姑娘说的可是实情?你可还有话要说?”

事到如今,宋青书还能说什么?也许他真正能说,便只有四个字——叹为观止!只见他苦笑着微微摇头,低声道:“我无话可说,周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殷夫人闻言即刻不悦地挑眉,厉声道:“想是我武当派上下太过纵容于你,令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胡言乱语!待回了武当,我定会将此事禀明你太师父,请他以门规惩处,你可心服?”

宋青书自失一笑,只觉里胃微微发苦。“青书,甘受责罚!”

殷夫人微微点头,又转向张无忌柔声言道:“无忌,今日令你受了委屈。待我们回去禀明你太师父,必然给你一个交代!”

张无忌却慨然而笑,只道:“既是一场误会,此事我并不放在心上,六婶也不必放在心上。宋师兄有这雄心壮志与无忌一较高下,无忌心中十分欢喜!”

这一回,殷夫人却并未借坡下驴,反而摇着头认真地道:“你是厚道之人,但是是非非,绝不容混淆!”顿了顿,她又道。“今日令周姑娘受惊,是我们的不是。无忌,你好好照顾周姑娘,我们便先告辞了。”说着,她伸手一扯丈夫,莫声谷又急忙拽上宋青书,四人逃也似地走了出去。

四人一路遮遮掩掩,方一回到殷梨亭夫妇二人的营帐,殷梨亭便已忍不住低声叹道:“这位周掌门,好厉害的手段啊!”不但将宋青书迷地神魂颠倒,吃了亏也不忍揭穿她的谎言,更加是把张无忌也玩弄于鼓掌之间。

莫声谷心有余悸地点点头,他是知道灵蛇岛上真相的,可今日差点就让青书被诬陷地一生一世都抬不起头,更有甚者,还要以性命相赔。

两个大男人这般感叹,怎知殷夫人此时却只咬着牙狠狠盯着宋青书。宋青书被殷夫人看地一阵心虚,下意识地便要避开她的眼神。莫声谷见状,急忙上前道:“青书,还不快谢过你六婶?”若非殷夫人急智,与周芷若周旋,半是哄骗半是威吓地令她改了说辞,只怕武当派想维护宋青书都未必护得住。

宋青书慌忙点头,哪知一个“谢”方出口,只听“啪”地一声,殷夫人已狠狠摔了他一个耳光!这一耳光可不是方才那两下意在先声夺人好教张无忌与周芷若不能再喊打喊杀。殷夫人一掌出手,宋青书的面上顿时一片绯红。

殷夫人这般所为只教三个大男人同时呆立当场,谁都反应不过来。眼前只见殷夫人狠狠地望着宋青书一字一顿地道:“这一巴掌是为你太师父打的!”话音未落,只听又是“噼啪”两声脆响,宋青书的面上登时肿起大片。“这两巴掌是为你爹和你娘打的!”

眼见妻子又将手掌扬起,殷梨亭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掌,连声道:“夫人,息怒!息怒!青书知错了!他知错了!青书,还愣着做什么?说话呀!”若是再让她从二叔一路打到七叔,青书还能见人么?

宋青书却好似被打傻了,只怔怔地望着殷夫人,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怎料,挨打的宋青书尚未如何,打人的殷夫人却忽然哭了出来,指着宋青书痛骂:“我还以为你看上什么天仙绝色,原来竟是这么个东西!你傻啊!她都要嫁给无忌了,你还惦记她做什么?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她当着我们的面冤枉你,你还要认!她要你去死,你也去死吗?我武当三代首座、未来掌门,岂容她这般作践?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宋青书上一世也只见过宋远桥为他落泪,这一次见到一向坚强乐观的六婶这般为他抱屈,他不由手足无措,只诚惶诚恐地道:“六婶,你别伤心……我知错了,我,我……”他怔愣了片刻,不由轻轻一叹,茫然道,“我习惯了。”

哪知他话音方落,殷夫人又是一记耳光,这一下打地极轻,却是提醒多过恼恨。“你娘拼了性命才生下你,你爹爹父兼母职把你拉扯大,你太师父为了你低头向峨嵋派求情,你就这般对得起他们?什么叫你习惯了?”

宋青书两辈子挨的耳光都不如今天一天挨的多,见殷夫人又打又骂又为他不平落泪,早已晕头转向,只唯唯诺诺地不敢吭声,只怕说多错多。

宋青书接连挨打,殷梨亭与莫声谷俱是心疼,只是见他成年以来难得露出这般孩子气的不知所措,不免又有几分好笑。周芷若这般算计宋青书,宋青书偏偏还任由摆布,他二人皆恼恨不已。如今见殷夫人这般一哭一骂,他们心中的那股积郁之气却是消散了不少。是以直到此时,殷梨亭方伸手搂住了妻子,好言安慰了两句。殷夫人哭了一阵,心头的这股恶气也出了不少,只见她随手拭去泪痕,斜着眼望住宋青书,冷声逼问:“你青天白日穿成这副模样去周芷若的房间做什么?”

这个时候,宋青书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当下将他去试探周芷若究竟有没有在灵蛇岛阴谋取得《九阴真经》的首尾始末一一道来,却是下意识地隐去了赵敏对张无忌的猜测。

灵蛇岛上发生的一切居然这般峰回路转,显然绝非殷梨亭夫妇二人所能想象。殷梨亭固然是目瞪口呆,便是殷夫人也在见了莫声谷点头默认之后才敢相信。她沉吟了一阵,忽然问道:“既是如此,为何方才不曾揭穿她?”

宋青书苦笑了一声,低声道:“无凭无据……”

不等他把话说完,殷夫人已然皱起眉头满是不耐烦地打断他。“无凭无据是假,不忍心才是真!否则,周芷若是张无忌的未婚妻子,她的心性是好是坏与你何干?你别告诉我,你与你那惯于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张师弟还颇有几分兄弟情,不忍见他掉火坑?”

殷夫人这般冷嘲热讽,宋青书也只低头不语。

殷夫人见状不由冷笑一声,又了然道:“你既已知晓她是蛇蝎心肠的狠毒妇人,她就要杀你灭口,不巧张无忌撞来,她便冤枉你对她不轨,是也不是?”

宋青书还是不说话。

“我打死你这没出息的东西!”殷夫人登时大怒,扬手便向宋青书的面颊挥去。“原来她要你去死,你也听话!她是你爹还是你祖宗?”

宋青书眼见殷夫人动了真怒,赶忙闪身避开了这一巴掌,语无伦次地解释:“六婶,我……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我,我,我真的想不到!”上一世,宋青书只当周芷若如梦中女神一般神圣不可侵犯,便是触碰一下也是亵渎。周芷若在他的面前也总是端庄自持清冷傲然,宋青书如何见识过周芷若今日的这番精彩表现?简直教他大开眼界,哪里还能有半点应对?

殷夫人闻言也是微微一叹,只道:“你们武当派中人当真个个又痴又傻!如今你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还对她有情么?”

宋青书神色苍茫地自失一笑,自言自语地道:“我何曾对她有情?若是当真有情,我便不该追究真相,而是为她杀了赵敏。……这是前世孽缘,今日终于做个了断!”

殷夫人也不在意宋青书所言“前世孽缘”究竟何意,只点头道:“你记住今日说过的话!从今而后,我不准你再去找周芷若!若是让我知道,打断你的腿!”

殷夫人这般疾言厉色,宋青书却只觉心下一暖,不由笑道:“六婶,你这么凶,小心六叔害怕!”眼见殷夫人又要扬手,他赶忙退后几步,闪身逃出了营帐。

宋青书一走,殷梨亭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低声道:“周芷若心机深沉,无忌不能娶她!”

莫声谷心下一动,便接口道:“六哥,我去与无忌说,毕竟我也在皇宫见过赵敏。”

张无忌虽说也是师侄,殷夫人对他却不如宋青书一般上心。今日她冷眼旁观,张无忌处置宋青书与周芷若之间的冲突,中正持平,可当真瞧不出他对周芷若有多少深情厚爱。而周芷若,虽说有万般不是,至少确然是对张无忌一往情深。想到此处,她不由冷哼一声,轻声道:“无忌可不是青书,他精明地很,一定不会吃亏!”说着,她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跌足叫道,“明日明教义军大摆庆功宴,青书定要出席,他的脸……快去拿冰给他敷敷!这周芷若,好狠的心肠、好毒的手段!”

殷夫人此言一出,便是殷梨亭与莫声谷一时之间也是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六婶:这周芷若,好狠的心肠、好毒的手段!

芷若:殷夫人,我才打了一下,你打了六下!

导演:宋少侠,脸疼还是心疼?

青书:…………

第124章谁都有苦衷

莫声谷只在第二日一早便找到机会与张无忌分说此事,他为人正直从不藏私,不但说出了灵蛇岛上赵敏与周芷若之间发生的事,便是连赵敏对他的怀疑也一并说了出来,最后问道:“无忌,这赵姑娘与周芷若究竟谁善谁恶,你究竟知不知情?而你,又有没有做过赵姑娘所说的事?”

张无忌负手望着天边的浮云,一直没有做声。许久之后,他低低一叹,缓缓道:“七叔,我对敏敏是爱,对芷若却是敬……”他见莫声谷勃然变色,似欲开口劝解,便又微微摇手,朗声道。“她是蒙古郡主,我是明教教主,我自然知道我们之间绝无可能。如今天下沦亡百姓疾苦,我对敏敏的爱便是如何刻骨铭心也不过是这一生,又哪里比得上这家国千秋万载功业?既是如此,又何苦辗转拖延眷恋不舍?”

莫声谷闻言不禁一阵沉默,虽说他自幼便知“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可当他听自己的师侄张无忌这般直白地告诉他,要江山不要美色,他的心中却是况味莫名不可辨数。“那灵蛇岛上……”

张无忌哈哈一笑,冷声道:“赵敏是蒙古郡主,真相如何,还重要吗?”

莫声谷登时大怒,只厉声道:“蛛儿,可是你的亲表妹!你如何对得起你娘?”

张无忌却是无动于衷,一字一顿地缓缓言道:“所以,阿离才必须是死在邵敏郡主的手上!明教方与六大派握手言和,若因阿离之死再起争端,难免牵扯到明教义军。那么,又将天下百姓置于何地?”当年张无忌看原著时,便对剧情最后蛛儿死而复生感到十分可笑。原著主角张无忌一代神医,竟连断亲人生死都拿不准,还称什么神医?至于蛛儿自坟墓中爬出,那更是荒谬。重伤之人被人活埋,居然还没死,更加还能躲过武功天下第一的主角的耳目,偷听他与周芷若的情话。想必那死过一回的蛛儿定是神功大成,举世无双。然而张无忌也不愿表妹当真身死,灵蛇岛上他为蛛儿停灵七日,直至确定蛛儿再无可能死而复生,这才将她落葬。想到此处,他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言道:“是我这个当表哥的对不起阿离,九泉之下我再向她请罪罢!”

张无忌这般回答,莫声谷更是无言以对,半晌才道:“既是如此,为何非得娶周芷若?这位周掌门并非你心中所想的那般,你可知道昨日青书去找她是……”

“七叔与宋师兄既然见过了敏敏,那么想必宋师兄去找芷若也是为了证实敏敏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并非因为对芷若仍余情未了。”不等莫声谷把话说完,张无忌便已随口便将昨日的实情说出。

莫声谷见张无忌这般灵醒,不禁连声冷笑:“你既然知道,为何……”

“七叔,昨日芷若安在宋师兄头上的罪名,难道是我逼着他认的么?”张无忌转过身来,神色坦然地望住莫声谷。“宋师兄求仁得仁,何必生怨?芷若也不过是怕我疑心她与宋师兄有私,才会说这番谎话。”

眼见这疑点处处,真相呼之欲出,张无忌却仍一意孤行为周芷若开脱。莫声谷不禁痛心地摇头,难以置信地道:“无忌,为何你是这般性子?不像你爹,也不像你娘……”

“七叔以为无忌恋栈权位,想当皇帝吗?”张无忌神色轻蔑地一声冷笑,纵然真让他住进了皇宫,除了女人能多几个,其他的生活质量又如何比得上他在现代的生活?可能是触动了张无忌的心事,他竟难得地激动了起来。“七叔可知,仅仅是在……”然而话只说了半句,他复又闭上双眼,无声一叹。“……七叔,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用意。我会证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便那个时候,无论是非功过、恩怨情仇,俱已化为一抔尘土!”说罢,他再不望莫声谷一眼,只管扬长而去。

当晚,明教义军在安庆城中大摆筵席,共庆夺下安庆城,剿灭数万元军并将元军首领孛罗特穆尔授首的大胜。张无忌是明教教主,自然坐在了主席,周芷若身为未来的教主夫人,便也陪坐一旁。然而方一开筵,张无忌第一个要敬的偏偏正是宋青书,谢他救下弥勒宗、白莲宗弟子,捉到孛罗特穆尔的大功。安庆一战,若非宋青书,只怕明教义军早已是满盘皆输。想到这个在原著之中连坏都坏地毫无特色的配角居然能有这般用兵之才,张无忌心中更是感慨万千,只暗自心道:能够为太师父看重多年,以整个武当派的前程相托的三代首座,除了恋栈美色之外,如何会是那等一无是处的小人呢?自己,终究是有失偏颇了!只见他长吸一口气,端起酒杯起身向宋青书言道:“宋少侠,安庆一战,你是首功!多谢你相救明教义军,我先干为敬!”说罢,便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张无忌内功深厚,这两句话缓缓吐出,厅上群豪俱是听得清楚明白。他们见张无忌这般爽快磊落,不由轰然喝了声彩。

宋青书跟着站起身来,朗声道:“张教主,如你所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需言谢?”只见他微微一笑,跟着仰首将杯中酒水一口喝下。

宋青书这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方一出口,厅中群豪更是振奋,欢呼声更此起彼伏,顷刻间便将厅中气氛推上高潮。

眼见张无忌敬完,韩山童、徐达、常遇春三人跟着站起身,同时举杯大声道:“宋少侠,我们敬你,多谢你救命之恩!”

他们四人喝过几杯,又有红巾军与弥勒宗大小首领轮番来敬。一时之间,这场由明教义军主持的筵席竟成了宋青书的庆功宴。宋青书心知这些人虽说都只是粗通武艺,却各个俱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见他们来敬酒,他也绝不推辞,酒到杯干,竟是没多久便喝了个面红耳热。他大病初愈,本有几分苍白,此时被酒气一熏,面颊微红、双眼发亮,反而瞧着很是精神。

众将士见战场下的宋青书面目清俊脾气温和,全无半分暴戾杀气,更是放了胆量,只围着他大呼小叫地连呼痛饮,又高声嚷道:“宋少侠用兵了得,早晚要叫鞑子滚回老家!”这一句话声响亮,众将士顿时又是一声欢呼。

这一场欢宴,丐帮弟子也列席其中。虽说丐帮的几位长老仍对宋青书大闹丐帮分舵之事耿耿于怀,却也管不住手下的弟子对宋青书大为佩服,是以又有不少丐帮弟子轮番来敬宋青书与莫声谷。丐帮与明教虽说曾有芥蒂,可在安庆城中毕竟也曾共患难,蒙山之围丐帮弟子也帮忙援救红巾军,早已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便又有丐帮弟子与明教义军互敬。厅中群豪推杯换盏,早已乱成一团,只管捉着与自己相熟之人厮杀,欢呼劝酒声更是响亮。那雄壮的呼声直达云霄,几乎要将房顶掀翻,气氛不由更为和乐。

眼见厅上众人各个欢欣,宋青书固然是被团团围住犹如众星捧月,便是张无忌的身边也围了不少明教弟子敬酒恭维,陪坐一旁的周芷若见此情形,不禁微微低头,稍有黯然。此时此刻,她竟是想起了昨日之事。宋青书走后,周芷若见张无忌仍兀自神色阴沉,只当他是怀疑自己为保名节未曾说出真相,竟是极为难得与张无忌小意温存了两句。怎知,张无忌却毫不领情,只摇头叹息道:“芷若,宋师兄待你一片至诚,今日你纵然置他于死地,他也不会说半个不字。我虽与他不甚和睦,可他毕竟是我师兄!”说罢,他竟也不提是否信她清白不理她会否伤心,竟自走了出去。

周芷若不知男人的心事,张无忌是见了周芷若的这般审时度势的手段,心中生惧。他也是男人,有朝一日若是周芷若待他再无情意,焉知宋青书百口莫辩任人宰割的今日不是他的明日?

直至月上中天,宋青书做贼也似的自厅中溜了出来。安庆之战,他是首功,人人都想跟他喝上一杯,宋青书酒量非宏又是大病初愈,如何吃得消群豪这般热情?好在有殷梨亭、莫声谷两位师叔心疼他,自告奋勇为他挡酒,宋青书这才逃出生天。然而虽有殷梨亭、莫声谷挡驾,宋青书此时也已着实喝了不少,出得大厅,被外面的夜风一吹,宋青书只觉一阵头痛,不由伸手扶住额角,迷迷瞪瞪地摇晃了两下方才站定,渐渐缓过劲来。正欲举步回自己营帐,黑暗之中,竟有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向他缓缓走来,有一个他曾经魂牵梦萦的温柔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响起。“宋少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青书深深吸了口外面的风,将酒肉之气逐渐除去,定了定神望住周芷若,神色恭敬地道:“不知周掌门有何指教?”

周芷若微微而笑,举步上前,带着宋青书在正对大厅的地方站定。宋青书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灯火通明的大厅,顿时心知周芷若之所为选了此处谈话正是为了以示他二人之间的清白。想到此处,他的神色更是莫测,只自失一笑。

“我知道你已经见过了赵敏,她还没有死。”周芷若定神望住宋青书轻声言道,“这妖女害我师父,与我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大敌。万安寺中,多少六大派高手折损其手,便是宋师兄也曾受她羞辱,想必宋师兄还不曾忘记。”

宋青书轻轻一笑,低声道:“我的确没忘。”

“她是蒙古郡主,是全天下汉人的仇敌!如今无忌哥哥身为明教教主,这驱逐鞑虏、复兴汉室的重担正落在他的肩上。赵敏妄图以美色引诱无忌哥哥,让他忘了咱们汉人的血仇,这般居心更是罪该万死!”

宋青书缓缓地闭上双眼,又道:“周掌门说的,确实有理!”

宋青书这般言听计从,周芷若本该高兴。哪知此时,她的面上竟忽而露出一抹怜惜黯然之色,柔声道:“宋师兄待我之心,芷若如何不明白?只是情之所钟,芷若,芷若……”只见她缓缓转过脸,似是不忍去看宋青书的面色。但见晶莹的泪珠自她的面上缓缓滚落,便犹似挂着晨露的清莲在风中微微摇曳,容色娇美、清丽绝伦。

此时长风万里、月色清丽,宋青书与周芷若俱是样貌出众之人,如今相对而立,正如神仙眷侣一般。宋青书却低头一笑,只道:“周掌门,往事已矣,勿需再提!”

“宋师兄说的是,”宋青书这般断然,周芷若显然吃了一惊。然而仅仅只是片刻之后,她便已缓过神来,轻声道,“使君未有妇,罗敷已有夫。宋师兄与无忌哥哥又是同门,我们……终究有缘无分。”说罢,她向宋青书微微屈膝一礼,再无迟疑地转身离去。

宋青书站在原地望了她许久,那曾经是他深爱之人,那个曾经令他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身影,那段曾经令他无比甜蜜又痛苦不堪的感情,终于烟消云散。“周姑娘!”他忽然扬声叫住她,诚挚地道,“谢谢你!”至少这一世,你终究成全了我!

周芷若闻言,不由诧异地转过身来,却见宋青书的神色一派轻松毫无勉强。她心中莫名,也不愿深究,便不再答话只径自离去。

宋青书深深喘过两口气,只觉胸臆间一片畅快,眼前豁然开朗,振奋地几乎想要高喊两声来庆贺一番。却在此时,他的肩上忽然搭上了一条手臂,莫声谷带着满身酒气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又说了些什么?”

宋青书急忙转过身来,只见莫声谷满脸涨红,身形摇晃,显然喝了不少。莫声谷的身边,六婶正扶着六叔,殷梨亭的酒量比莫声谷还小些,早已醉地不省人事。殷夫人忧心丈夫,只瞪着宋青书厉声喝问:“有没有犯糊涂?”

宋青书慌忙摇头,此时殷夫人也无心深究,见他摇头便满意地丢下一句:“照顾你七叔!”扶着丈夫自行离开。

宋青书一路扶着莫声谷返回营帐,将他送至榻上躺下,刚取了湿巾覆在他的额头,手腕便被莫声谷出手擒住。宋青书见莫声谷双眼迷离,似醉非醉似醒非醒,不由低声唤道:“七叔?”

莫声谷凝神瞪着他,许久才道:“还喜欢她吗?”

宋青书哑然失笑,轻声道:“七叔,我并不是喜欢她,只是如今方彻底看清。”宋青书也不知自己对周芷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有爱。或许是在万安寺的时候,他猜到上一世周芷若曾眼睁睁地看着他为她拼命,却始终假作不知;或许是重生多年以来,他忙于练武习书忙于赈济灾民,周芷若的身影从未在他眼前浮现;又或许是上一世他身死的那一刻,便已心如死灰不复从前。这么多年始终耿耿于怀,更多的,是不甘心。

“胡说!”莫声谷却不信他,只恨铁不成钢地道,“伤在她手,还要为她掩饰。”

宋青书赧然一笑,认真地道:“这是最后一次,如今我想通了,也彻底看清楚了!她……她……”说到此处,宋青书不由微微一怔,他堂堂男儿不愿在背后对一个女子评头论足。

哪知酒醉的莫声谷却远比宋青书更为直接,只见他神色轻蔑地嗤笑一声,低声道:“她配不上你!”又伸手抚住宋青书的面颊,打趣地道。“幸亏奚大夫医术高明,否则你这武当三代首座今日如何见人?”说着,他的眼底又微微露出一丝痛惜。“你娘亲早逝,多亏还有你六婶。可她出手,也忒重了些!”

宋青书眼眶一热,只怔怔地望着莫声谷一会,忽而低声道:“七叔,谢谢你!”

“傻小子,我是你七叔,谢什么?”莫声谷忽然打了个酒嗝,他酒气上头已要入睡。昏昏沉沉间,只见他痛苦地蹙眉,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要紧的事,隔了半晌方含糊地道:“待回了武当,我与你爹爹说,要给你找门亲事。人家姑娘要能帮你,还能管着你,我才能,能放心!”话音一落,他便已阖上双眼呼呼大睡。

宋青书听闻莫声谷选侄媳妇的要求,神色便是一窒,只暗自心道:要能帮我,还能管着我,岂不是又是一个七叔?想起周芷若,又再想起六婶,他不禁深深感到,或许出家当道士,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选择!宋青书为莫声谷脱下衣衫鞋袜,盖上棉被,又坐在床头,凝望了他许久,终是低声叹道:“七叔,我曾那般对你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不认能有千般道理,认错只有一个态度!

群众a:导演真是英明神武!

群众b:导演真是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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