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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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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的七十二变女友作者:泥慕玉

第12节

“谁要是走了,谁就是王八养的!”

归泊杀红了眼,头也不回的拿着刀砍倒了一个目龇欲裂手持勾斧的男人,“让军师带着人先走!小爷就不信,小爷在这里活了十几年,到头来,竟然要逃跑!撒尿撒到小爷头上了,小爷不给你点颜色看看,真当小爷骨头是面做的啊?!”话音刚落,一个八尺大汉拿着刀直直地朝着她劈了过来,归泊往右边一避,那刀有惊无险地贴着她的脸劈了过去。

她这话说的有骨气,瞬间鼓舞了士气,还剩下的四百多个男人立刻咬紧牙关,嚷嚷着要和山寨共存亡,帮寨主守住山寨。有人被刀剑划伤了,身子动不了,就死死地抱住敌人的腿,吆喝着让同伴杀了自己抱住的人,等敌人被杀了,他自己的身子也成了马蜂窝。

血流如注,尸堆成山。

“上,都给我上,我就不信,今天打不下来这个破山寨!”

胡芦吃力地杀了又往自己这边扑过来的几个人,耳边就传来这声吆喝,她能感觉到那个可能是首领的人说完这句话后,她周围的杀气的更浓更重了。

真是可恶,这些打不死的苍蝇!就算她胡芦神功盖世,也顶不住一波一波的人过来啊,对方这明显就是车轮战,想要耗光她们的体力!胡芦喘着气,她握着短剑的手已经开始发颤,酸软的马上就抬不起来了,再不想想办法,恐怕她们今天都得死在这儿!她死了倒没什么,可是她的师姐……水泱还在这山寨里啊,一个受了伤,腿脚不便的女人,要是被人抓住了……她不敢再想下去。

“死葫芦瓢,发什么愣啊!想死早说啊!”,正想着,突然耳边炸出来归泊这句话,胡芦下意识偏头一望,归泊哭丧着脸站在她身边,她脚下,是一具新的尸体。

胡芦心头一暖,这只死乌龟,虽然有时候挺不靠谱,却救了她一命。

“你还笑的出来,差一点你就死了!”,归泊死了爹娘一样拖长声音,看着胡芦嘴角含笑的模样,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门,着急道,“快,你……你武功比我好,快,我掩护你,你赶紧跑,去护着方落闲她们,我怕他们绕道跑到山上去了!”

她话未落,胡芦的心就凉了一半,也没空揪着归泊耳朵骂她没大没小了,她拿着短刀就要往山上冲,几个人扑过来想要拦住她,全被她当成了木桩子,见一个砍一个。归泊见状,默默扶起了自己的下巴,咬咬牙,也挥动手里的大刀,帮着她开路。

胡芦一路上杀了不少人,在归泊的帮助下,好容易跑到饭堂,刚气喘吁吁的跑到饭堂门口,就看见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举起了刀,胡芦心中一凛然,就怕他刀下的那个人是水泱,当即手里的短剑就掷了过去,等那大汉倒下去后,她才发现那是方络弦。

来不及多做解释,看见方络弦和水泱平安无事她的一颗心就定了,连声嘱咐了几句,胡芦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往山下跑支援归泊。

也不知道是不是归泊家的祖坟终于冒烟了,就在胡芦可以说是飞着往山上跑的时候,归泊在踢翻了一个人以后,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四周,考虑自己的处境。

一开始就顾着杀人了没发现,如今细细看着,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她们被一圈人围攻着,包在一个月饼一样圆的圈子里,等一波人被打退,另一波人就围了上来,刚刚被胡芦强行撕开的口子不大一会儿也被填补上了,这样子,她们始终都在这个圈子里,直到死!

归泊有点心塞,她刚刚娶了媳妇,还没看见自己娃娃长啥样儿呢,难道就要死在这?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她正郁闷着呢,隔着蜂蛹的人流,就看见一个蒙着黑布的人坐在一匹马上,不断指挥着人扑上来杀他们。

第55章

人性的丑恶,向来会在金钱面前暴露的无影无踪,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何况本就无瓜葛的人?人情,欠了就难还清,尤其是,与金钱有瓜葛的人情。所以,南宫朔兮想,她合该要对司命炀好,而司命炀,也合该对她好,这是她对她的投资,也是她欠她的。

人生百年,什么爱恨纠葛,死了,不都是化为了烟灰,风一吹就散了,还纠结那些痛苦心酸做什么?得逍遥处且逍遥,难道不对吗

“所以说,少主人,您还年轻,这一次家主派遣您过来这一趟,是绝对有意义的。这一次,将会对少主人产生巨大的影响。”

听着1214说的话,司命炀并不苟同,却也无话可说,她叹口气,转身看见背对着自己睡的香甜的南宫朔兮,毫无防备的模样,很容易就会把她和一个不知世事的稚子联系起来,而不会想到她心里的阴暗有多少。

伸手将她贴在鼻梁上的一缕发丝拨开,司命炀看向窗外,月色凄楚,像极了一些人惨淡的人生。

黑漆漆的夜逐渐被黎明的光吞噬,在这一场没有绝对的黑暗和不是绝对的光明的角逐中,到底是光明更甚一筹,转眼间,新的一天由拉开了序幕。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是南宫朔兮从小就接受的教育,但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读了十几年的书,无一例外的没有什么用处。再一次的站在一座十几层楼高的办公大厦前,南宫朔兮眯起眼睛,打量着被钢化玻璃层层覆盖的摩天大楼,抱紧了怀里的自荐资料,鼓起勇气往前迈了一步,推开了这座办公楼的门。

“您好,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前台的服务小姐很热情,也很漂亮,看着贸贸然闯进来的她,也没有特别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画着浓妆的脸对着南宫朔兮挤了个笑容道。

“啊,不好意思,我是来应聘的。”从小就缺乏对人的交流经验,在走进门时就已经害羞害怕的只敢盯着地面的南宫朔兮,此时听见前台的询问,更是不敢多说什么,用蚊子一般嗡嗡的声音回答,“请问,这里还招人么?”

此时正是上班的高峰期,站在这个大堂内,南宫朔兮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许多人针扎一样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刺入她的骨血中,让她难堪的想要逃跑,却因为仅有的希望而迈不动脚步。此时此刻的她,就如困在浅滩上的鱼,张开了鳃,却只能感觉到成倍的窒息。

“啊,是应聘的么,可是我们公司并没有招人的计划,真是不好意思了。”

终于,前台说话了,可是她口中的话语却冷淡的冰了柱子一样,更像是宣判死刑一样,让南宫朔兮仅存的意志力瞬间消失了。

“没没事,打扰了。”

狼狈的像是丧家之犬,南宫朔兮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这已经是她找到的最后一家可能应聘自己的公司,之前找的十几家,无一例外的都落选了。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个社会的规则是怎样,她天生的不善言辞,在那些侃侃而谈的面试者面前,就像哑巴一样傻傻地站着,当然不会获得哪怕半分垂青。

所以,她的落选,意料之外,而又意料之中。

几乎是哭着跑出来,南宫朔兮抬头,踉踉跄跄的跑到公交车站,都市巨大的广告牌四面八方的包围了她,天桥上,天桥下,形形色~色的车辆流水一般穿梭而过,像是海里自由自在的游鱼,在这个城市里穿过来穿过去。而她,像一个丢了的孤魂,一个人,在天地间,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游荡着,不知所措。

“嘟嘟嘟”装在包里的手机尽职尽责的提醒着它的主人有电话打过来,南宫朔兮却看着公交车站牌上描绘的红红绿绿的站点,不知所措。

手机的震动声响了好几遍,南宫朔兮都无动于衷,但是对面打电话的人并不气馁,一遍一遍的打,一遍一遍的挂,南宫朔兮就冷冷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不接。终于,在不胜其烦的第十遍时,旁边一同等车的一个大~爷忍不住了,看了看南宫朔兮眼圈红红狼狈的样子,以为她是和男朋友吵架了,老人家慈眉善目的也想帮着年轻人解决点问题,就劝她,“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小两口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小伙子也挺不容易的,都打好几遍了,小姑娘,你还是接了吧。”

旁边一堆人看着,南宫朔兮也不好意思再耍性子,只好拿起手机,点了接通键。

“朔兮,你~妈妈给你找好了一户人家,快回来看看,你一个人跑哪去了?你~妈听见你走哭了一晚上,你~妈也是为了你好,知不知道?你都多大了,再不嫁人以后还有谁要你?咱家只有你一个孩子,你不结婚,让爸爸妈妈怎么办?朔兮,你就听爸爸一句劝,好不好?朔兮”

手机那头,她爸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过来,南宫朔兮站在公交牌下,静静地听,也不说什么。她念书念了二十年,从小学到研究生,原本以为可以脱离父母,追寻自己的自由,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谋得一席之地,可是到头来她才发现自己的这个愿望有多愚蠢,自己有多愚蠢。她自己向来厌恶那些只知道死读书的人,到头来,自己却成了那些人中的个中翘楚。真是一件讽刺的事实。

满载着人的公交车在她烦不胜烦的时候开了过来,随着身边的人一起挤上公交车的门,投了币,在挤得像是沙丁鱼网里的车厢里,从紧贴着耳膜的手机上,她爸终于停了碎碎念,转而用认真的口吻问她,“朔兮,明天就回来家里吧,好不好?”

好,当然好,她现在就像是受了伤的小兽,有什么可以比自己的家还要更好的可以供她疗养休憩的地方?但是她当初是为了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出了家门的?公交车上人很多,很挤,气味很难闻。南宫朔兮苍白着脸,拿着一张餐巾纸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她晕车,尤其是这样人挤人的公交车,她晕的简直就要死了。不,现在让她去死她都愿意,却不愿意在这充满了汽油味与人身上汗味的难闻地方多待上哪怕一秒,她想逃!

紧挨着她的姑娘穿着丝~袜打着电话,身上浓的刺鼻的香水味不断地冲入她的鼻端,让她本来就朦胧的意识愈发离散,旁边坐着一个光着膀子的大叔,扯着呼噜靠在座椅上睡觉,声音大的像是雷鸣。车厢里还有孩子因为周围环境不适发出哭声,男人的说话声,女人的细语声,合着车内司机为了改善气氛播放的《套马杆的汉子》,一切的一切,都让南宫朔兮难受,胃里翻滚的更加厉害,捂着鼻子也阻止不了那难闻的味道窜到她的灵魂里,乌木里头的毒虫一样,撕扯着她。

“朔兮啊,那男孩子我和你~妈看着不错,人家到家里也来过三四趟了,你快点回来看看啊”

车身摇摇晃晃的前行,忽然一个大转弯,车里的人大都因为站不稳差点摔倒,叽叽喳喳的咒骂声不绝入耳,纷纷埋怨着司机的不小心,南宫朔兮听着自己手机那头传过来熟悉的声音,看着公交车停靠的熟悉景色,再也忍不住,捂着鼻子箭步冲了下去,靠着毅力跑出老远,终于到了垃圾桶旁边,再也不需要忍耐,她放开捂着鼻子的手,胃里翻滚的东西全部都涌了出来:“呕”

南宫朔兮去找工作了,这房子重新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司命炀做好最后一道菜,把它摆到桌上,瞄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叹气。每天守在这个小屋子里做好饭菜,就等着南宫朔兮从外面工作回来,活动范围只有这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看见的景色只有窗外的那一小簇天空,每天过着暗无天日无聊的日子,这事搁谁都得疯,不过还好,她还可以用脑电波和1214交流,也不至于闷出病来。

“1214,你觉得南宫朔兮,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卑劣,还是懦弱,还是窝囊到一无是处?”

“少主人,这是家主给您的考验,1214不好插嘴,但作为指导者,少主人,1214有必要提醒您,,南宫朔兮的灵魂修补程度目前只有12,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司命炀看着饭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沉吟不语,南宫朔兮今年27岁,她当然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只是人生百年,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以后的路要走,白白废了大好年华,倒是让人心生叹惋。

“碰———”

“你回——”

门被狠狠地撞开,司命炀知道是南宫朔兮回来了,调整自己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说完欢迎的话,就被人狠狠地抱住了。

“怎么了”

南宫朔兮在哭。像是十年前一样,哭的撕心裂肺,抱着她,司命炀可以轻易的察觉到,她内心的绝望和痛苦。

当一个人沮丧失望到浮萍一般一无所依的时候,就算是内心的痛苦能把她淹没,她又能怎么样?南宫朔兮紧紧抱着怀里馨香的身体,慢慢抬起自己遍布泪水的脸,在她诧异的眼神中,对她展颜一笑。

“我喜欢你,司命炀。”

第56章

作为人的价值,南宫朔兮不知道,可是作为女人的价值,南宫朔兮却在自己的阅历中彻彻底底地领教过了。

司命炀租住的房子地段不是很好,虽然是市中心,周围却都是密布的房子,挡了阳光让房子里总是阴暗潮湿也就罢了,房子本身条件也不好,水泥砖盖的房子,不知道怎么竟然能逃得了拆迁大队的毒手,还岿然不倒的屹立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她们就栖身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

空间不大,被司命炀利用几道帘子隔成了好几个空间,用作厨房,卧室,和客厅。对于一个人来说,哪怕是只有一立方米的空间,也可以勉勉强强折腾过去,可是两个人,怎么样,也会觉得这个房子太小,太挤。

手下噼里啪啦打字打得专注,其实她的注意力现在全放到了那边专心看书的南宫朔兮身上。看着她淡然地一页一页翻过书页,司命炀就忍不住一阵叹息。她当初来到这个时空,听了1214的建议,故意将自己的处境逼到了一个绝的不能再绝的地步,就是为了给南宫朔兮一份信心,谁知道到头来,这份绝境竟然真的会将南宫朔兮逼到绝境。

“房子里太闷了,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能察觉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南宫朔兮放下手里没翻两页的书,站起身,走到司命炀身边,对着她微笑道。

而司命炀就像她预想的一样,乖巧的歪了头,真的停止了打字的动作,收拾了东西,和她一起出去逛逛。

其实真的没什么好逛的,这附近,她因为找工作,早就摸得比司命炀还熟悉了。而以钢筋为骨水泥为皮肤的城市,真的可以看的地方,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公园罢了,周围种了花草盆栽,就真的算是一个好去处了。

“累不累,我们就在这坐下来吧,好不好?”也没走多远,说是走走,只不过是南宫朔兮拉着她,随便的到处乱晃而已,两个人肩并着肩,也不知道可以聊什么,因为司命炀不能开口,其实她们也不能聊天,所以只单纯的是南宫朔兮在说,司命炀乖乖的听而已。走了一段路,也许是南宫朔兮觉得她累了,也许是南宫朔兮她自己累了,看见一个可以供行人休息的石凳时,她毫不犹豫的就拉着她坐下了。

司命炀看见她已经拿出纸巾在擦着石凳上面的灰尘,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顺从地坐下了。除了她把她从大马路上捡回来的那一次,南宫朔兮很少听过她说什么,通常她们相处的模式就是,南宫朔兮一意孤行的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她作为“弱者”,通常还没来得及反驳,或者是说,是根本不容得她反驳的时候,南宫朔兮就下了论断。有时候,司命炀总在想,还好她不是真的南宫朔兮的爱侣,不然,她迟早得疯。

拉着她坐下,南宫朔兮的目光随着一辆辆疾驰而过的车辆纷转,心思早就不知飘到了哪里去。

她之所以回来到这个城市里,受尽二十七年都没有受过的难堪和苦楚,说到底还是她在逃避现实。她今年已经二十七岁,原本已经在自己家乡的小镇有了一份公务员的工作,虽然不算衣食无忧却还可以养活得了自己。可是因为她的年纪不小,她妈开始着急了,也不知道当年逼着她在祠堂里面发誓上学绝对不谈恋爱的那个女人去了哪里,到处托人给她说媒,她每天的生活也从从充斥着文件,变成了充斥了各种类型的男人。在持续五个月过着这样的生活,而她妈似乎是相中了其中一个男人的情况下,南宫朔兮害怕了,于是在一个晚上,她什么都没拿的跑了。

原本以为重新开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她年纪已经不小了,让她再次像个小姑娘一样懵懵懂懂的和人竞争上岗这样的事情,怎么样,她也是做不到的。于是,在一个人跑到这个城市的第十天,她也就只能够被司命炀捡回去了。而昨天,她爸告诉她,他帮她在单位请了一个月的假,她妈在她走后的第二天也气的病了,要她回去。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一个男人生活,却也没对哪个女子产生过好感。在跟着她妈计划走,顺利的考上大学,考上研究生,考上公务员以后,她妈让她嫁人的时候,她终于有点害怕了。这份恐慌丝毫不亚于,把她抛进一个满是猛兽的深山里,跟一个陌生的男人相亲,吃饭,然后结婚,洞房,生子,怎么样,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啊。于是她产生了逃跑的想法,跑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只是她爸昨天告诉她,她妈病了。作为她妈唯一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不回去看看她妈?就算是她妈怎么样禁锢她的自由,就算是她妈让她回去结婚,就算是她妈一直操控着她的人生回去,就可以重新找到所有的东西,包括可以让所有人艳羡的工作和人们体面工作的尊敬,而留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这样惨淡的人生。

其实说到底,她还是没有那份决心和毅力,去和司命炀,浪迹天涯而已。

“我爸打电话让我回去,说是我妈病了,病了很长时间了,她很想我。司命炀,你觉得,我该不该回去?”

她既然这样子问她了,说明她该是有了决断的,该是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打算的,既然如此,她这个时候又为什么要问自己这种话?就算她跟她说,你不要走,她会同意吗此时的司命炀再次庆幸,自己不是真的南宫朔兮的爱侣,否则与这种善变而无情的女人一起生活,当真是会让她全身上下出了疹子一样,难受的很。

说出这样一句话后,南宫朔兮就一直紧张的盯着司命炀,盯着她的面部表情,就害怕她说出什么与自己预想相悖的答案。她是不喜欢女子,可那也仅仅限于女子而已。在和司命炀相处的几个月里,她是真心的喜欢她,所以,南宫朔兮想,要是司命炀说让她不回去的话,她就真的不回去了,在这里陪着她,做什么都好,和她一起,就这样窝在这个小房子里,和她一起慢慢的变老,等她们老了死了,就央人把她们的骨灰一起洒在水里去,变成鱼儿的饵料也好,变成什么也好,就这样缠缠绵绵的永远在一起。可若是她说让自己回去,那她,那她

耳边车辆鸣喇叭的声音太刺耳了,让南宫朔兮有些怔忪,所以,当司命炀拉过她的手掌,一笔一划在她手心里写下,可以说是她今生最大的决断的时候,她忍不住一把扑过去,抱着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哭的泣不成声。司命炀就坐直了身子任由她抱着,看着来来往往穿梭的车辆,闭上了眼。“叮南宫朔兮灵魂修补度,10,目前灵魂修补程度22,少主人,作为指导者,1214有必要提醒您,不允许对修补对象产生任何程序以外的感情,这是家主明文规定的,这一次1214可以当做没有看见,但是如果有下一次,1214会如实告诉家主,还望少主人引以为戒。”

司命炀不回答,脑海里却清楚地显着方才她在她手掌心写的字,“好,我们一起去。”

她又一次的给了她除了灵魂修补以外的机会。

在这样可以说是沉默的妥协的情况下,南宫朔兮也没有带着司命炀继续乱逛的心思,拉着她回了房间,在网上买了两张回她家乡的票,打算第二天就离开这个让她不适的地方。

“房子退掉了?那个坏女人没说什么别的吧?”听见碰门声,南宫朔兮知道是司命炀回来了,抬头询问道。司命炀不会说话,她也不打算要她的答案,只是例行的问问罢了,因为她知道,司命炀肯定会听她的话,而她性格隐忍,就算是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别的,在司命炀不发一语的情况下,那个胖房东也是不能够将她如何的。

果然,司命炀点了点头,神情看似落寞非常,让南宫朔兮的心里没来由的堵了一下。她站起身,将还在看的书页折好,走到她面前,投入她怀里,呢喃着道,“我们明日就走,好不好?我带你去看看我出生的小镇,很漂亮的一个地方,那里的人心地都很不错,没有人会对你怎么样,我也会护着你,我带你见我爸妈,好不好?我爸特别高兴年轻人到家里来,他很乐意和年轻人拼酒,只是他酒量不好,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喝酒,这样,我就不担心你们俩会有一个宿醉,喝醉酒头是很晕的,司命炀,我不想你喝醉,我也不想你难受”一直在说话,南宫朔兮心里怕的要命,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回去,指不定就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和一个不认识的什么人,在一起。可是她还是有一分侥幸,有一分贪恋,她想着,要是她的爸妈喜欢司命炀,那她们应该就可以在一起了吧,但是潜意识的,她觉得这样的设想很难成立,所以她现在就可以预想的到如果司命炀跟她一起过去,她可能承受的伤害有多大,她不想她难受的。

“司命炀,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哭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宫朔兮觉得自己的心却都要碎了。那你要不要我过去呢?

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怀里眼睛红肿起来的人,司命炀掀起嘴角,笑容还是像她们初见那样明媚璀璨。她拉起来她的手掌,在她发抖的手心缓缓的写下,“好。”

好,我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你让我去,我就去,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到底,南宫朔兮还是帮着她收拾了东西,两个人乘着一辆去往南宫朔兮心心念念的家乡的火车,踏上了她回家的路。

第57章

旅途中,车窗外的风景总是很能牵扯人心的,但对于南宫朔兮来说,再美的景色都没有此刻她对面坐着的人美丽,即使她的面色笼罩了一层霜一样的冷淡。

她正看着窗外不断飞驰驶过倒退的铁轨,坑坑洼洼的堆了石头,石头缝里长了些翠绿色的野草,勃勃的生气让人知晓现在的时间,不过是未到秋日。

迟早,种子会破壳而出变成野草,而野草也会从青翠欲滴变成枯黄衰萎的颜色,而后就在秋天的野火里,烧成灰烬。就像是人的一生,出世,玩耍,读书,找工作,成家,养孩子,养父母,最后在孙辈的哭闹声中慢慢的佝偻着腰,慢慢慢慢地老去,在焚化炉里,化为灰烟。

“饿不饿?我们快要到站了。”

她在看风景,她就在看她。南宫朔兮感觉自己就像沉浸在一种迷离的幻境中一样,不可自拔。此情,此景,如斯美人,灯光下描绘的画一样叫她沉迷,所以,她待她十足的温柔小意,只怕她离开自己。

其实,南宫朔兮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自私到她只爱着自己。

司命炀摇摇头示意自己不饿,转过身继续看着外面的风景,南宫朔兮就这样痴痴迷迷的看着她,也不挪动分毫。

司命炀从她的眼神里就看明白此刻她极想过来抱着自己,却因为在火车上,不时有人走动,她却没有胆量明目张胆的与自己亲近。

她怕极了别人看她的眼神,她怕极了外头的流言蜚语。

火车呜咽着穿梭过一个隧道,瞬间车厢内全部黑了,墨黢黢的一团,看不清楚四周。车窗外没了风景,司命炀也不想这里枯坐下去,正准备起身,不妨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熟悉的香味和气息告诉她是南宫朔兮,于是,她原本打算回旋踢的腿慢慢放了下来,她伸出手,摸索着回抱住她。

隧道很长,这一带连绵不绝的都是山……黑暗里,人的五识总是灵敏非常,她们年轻的身体紧密相贴,南宫朔兮微微倾身,身子一歪,便坐在了她腿上,她抱住她,在黑的只能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的黑暗中,一丁点儿一丁点儿的探出自己微微泛着热的舌尖,沿着从她白皙细腻的脖颈,一直往上,到她形状优美的下巴,她湿热酥麻的亲吻一路攀爬而上,司命炀僵硬地抱着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好像被千万条美女蛇暧昧纠缠着,让她不能呼吸。

终于寻到她不说话时总是紧紧抿着的薄唇,南宫朔兮试探着用自己柔软的舌尖顺着她的唇形描了描,待她因为受不了唇/瓣的酥麻而略微张口,露出破绽时,她的舌巧妙的便纠缠了进去,缠住她带着躲闪的,害羞软软的舌,在这黑暗里,迷醉着,共舞一曲华丽的乐章。她吻得热烈,司命炀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热的快要窒息,不自觉的抱紧了身上的人,力气大的使人发疼,而南宫朔兮却还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这场人为的黑暗,很快就会过去,而到时,她又会像是现在这样,与她隔了一个座位相对而坐

——在人前的视线中,她永远都不可能触碰到她。

她不想,也不想要!

带了叛逆一样的决心,南宫朔兮伸手将她抱的更紧,与她共舞的唇舌越发卖力,她听到她发出的阵阵细微的喘息,有透明的津/液从她嘴角流下,滴到她环坐的她的腿上。这样还不够填/满她内心的恐慌和空虚,缓缓地,南宫朔兮抚/摸抱着她的右手顺着她环抱着自己不让自己摔倒的手臂一路碰到她的手。

在黑暗中,她却能察觉到司命炀因为她的这个动作睁大了眼睛,南宫朔兮不辩解,将身体越发贴近她,却带着她的手,就着她自己坐在她腿上的姿势,一路顺遂的摸到她裤子上的绯扣,指甲一扬,寂静的黑暗中,能听见轻微的衣物摩擦声,沙沙沙,涂了蜜糖的毒/药一样蛊惑人心。恍惚中,南宫朔兮对上了司命炀的眼睛,黑暗里闪烁得璀璨的星辰一般,点点滴滴,对她述说着这件事的荒唐和不堪。

——不,不行的,不行的!

——没事的,这个隧道很长,很长……

像是书里描写蛊惑书生的狐狸精,察觉到司命炀不安的想要收回的手,南宫朔兮更是下了狠劲,她迷离了双眼,柔软的舌安抚一样的放慢了节奏,却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带着她的手穿过所有对她来说如同虚设的障碍,一路直抵深处,覆盖到她的禁地。

司命炀惊讶的已经不知说什么好,南宫朔兮却还不肯放过她,她拉着她的指尖,弹奏舞曲一般,在她的禁地深深浅浅的出/入,带动了所有的风雨,带动了她所有的感知。

“嗯……司命炀,司命炀……”

浅淡而漫长的黑暗里,司命炀能听见她在自己耳边发出的每一声喘息和呻/吟,呢喃着自己的名字,黏腻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配合着她拉着她的指尖律/动的旋律,每一次,每一次的,都让她的心卷随了颤动的雷鸣,像春日里温柔的风吹柳絮,像夏日里清新的瓢泼大雨,像秋日里欢快的风扫落叶,像冬日里苦寒绽放清香的梅花。

火车的呜咽声还在继续,坐在车上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车厢的震/动……司命炀屏住呼吸,全身的毛孔感觉都要张开了,她能听见她因为痛苦里的欢/愉发出的细微声音,她能听见车厢里其他乘客低声交谈的声音,伴随着火车轰隆隆前行的声音,所有的所有,都在这黑暗里,默默地上演着。

“嗯——”

终于,她解脱似的发出了长长的悲鸣,整个人无力的软倒在她怀里,她拉着她的指尖还是未动,就这样埋在她潮湿的禁/处,抱着她,与她共舞的唇舌也失了力气,缓慢不舍的退了出来,拖出了一丝银链子,她能清晰的察觉到她的心跳,鼓一样咚咚地直响。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胆,耗费了她很大的气力。

南宫朔兮被她搂着,还是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她侧身抱着她,耳朵贴在她胸口处心脏跳动的地方,慢慢地数着她的心跳和火车行驶的轨迹。

她知道,还有不到五分钟,这黑暗就会结束,可她还是贪恋着这样的温度和热烈的跳动不肯放手,她想固守着这一方只属于她的天地,可是黑暗马上就要逝去,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司命炀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她弯下腰,用唇试探着,在她小巧的鼻子上,明亮的眼睛上,湿/润的红唇上,一一留下印章。

她爱她,那么她,也该是爱她的。

南宫朔兮倾身,因为她还未出/来的指尖闷哼了一声,却坚定的摸索着在她的嘴角烙下了亲吻,在她耳边轻轻诉说着自己连绵的情意。

“我喜欢你,司命炀。”

火车扬眉吐气一样终于冲出了隧道,司命炀还没从激烈中回过神来,腿上的轻盈却已经消失,久久在黑暗里突然间接触到光亮,让她不适的阖上眼睛,等到完全适应了光线,睁开眼时,却发现南宫朔兮早已回到了原来的座位,脸上红晕未消,夕阳下绚丽的彩色云罗一般,美得夺目。她对着她痴/痴的笑,好像方才所有的大胆与放纵都是一场艳丽的梦,在天明的时候,就烟消云散。

她又恢复成了那个躲在壳里的南宫朔兮了。

司命炀凝视着她,想要说些什么,目光逡巡过她挂着微笑的脸,却再也说不出来别的话。

她知道,她的内心燃烧着岩浆一样的火焰,太过炙热,太过滚烫,一寸寸在她心海里燃烧,折磨得她辗转思服,所以当那火焰瞬间爆发的时刻,便足以将她毁灭,将她信仰的世界毁灭。

“尊敬的乘客,您所乘坐的……”

列车播音员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流转在车厢里,南宫朔兮看了看窗外熟悉的景色,调皮孩子一样,隔着桌子抓着司命炀的袖子,拉着她兴奋的笑,“快到了快到了!”

暗夜赋予她的妩媚在瞬间变为稚子的纯真,司命炀紧紧盯着她兴奋的脸,嘴角也慢慢的弯起。南宫朔兮转头,便看见她飞雪里红梅初绽的微笑,不自觉的,她拉过她的右手,弯起自己的无名指,绕过她的,再紧紧勾住。司命炀不解其意,歪了歪头,表达她的疑惑。

周围的人或在吵吵嚷嚷的打牌,或拿了手机在手里玩的专注,没人注意到她们的这个小举动。

“结婚都是要戴婚戒的,但是我身边现在没有婚戒,所以我就把我的无名指当成是戒指——”南宫朔兮笑着跟她解释,与她交/缠的无名指动了动,看她新奇专注的模样,屏住气息,问,“司命炀,我们结婚好不好?”

司命炀被她的问话吓住了,眼神从她们缠在一起的手指转到她的脸上,却发现她的明亮的眼睛闪闪烁烁的已经有了泪花,晶莹剔透。

没有父母媒人,没有教堂豪车,没有婚戒,甚至没有见证人。就在这辆行驶的火车上,天地为证,彼此笑颜相对,交换一生,好不好?

第58章

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自己身披婚纱的模样。

送亲的豪车一辆接着一辆,黑色的车身,里面满满的载着她的亲朋好友,各个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脸上却显出自己心里关不住的那一丝嫉妒,她们拍着手笑着,跟着送亲的队伍,那么长,最好有十里的影子,一路鞭炮齐鸣,礼花瞬放,在夹道看热闹的人群的艳羡下,她坐着铺满了玫瑰花馥郁芬芳的婚车,头上戴着坠了绿宝石的网状婚纱,笑着去往她未来的夫家。

她漾着波纹的梦,在这简陋的火车上,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么荒唐可笑,否则坐在她对面的司命炀在听见她的这个耗尽了她所有疯狂决心的提议后,又怎么会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并不作回应?

面对她自以为的浪漫,司命炀却并不表态,她在等,等她自乱阵脚。她所了解的南宫朔兮,是一个想法很快,却总是做不到的人,所以在听见这样一句约定终身一样的话,司命炀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欣喜,却是实打实的害怕和怀疑。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都是骗局,那么就不要上当。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只是她谴责自己良心做出的补偿,那么就应该明白,她定会在某一个未知的时候,将这个约定收回。

从一开始,要在一起的也是她,要结束的也是她,而她不过是她在悲伤无助时的安慰,从一开始,她就知道。

“哈哈,我逗你的呢,别这么严肃的看着我。”果然,南宫朔兮退缩了,她躲闪着眼神,有些着慌地扫了一眼四周,收回了勾住她的手,若无其事的转向车窗外,看看路边多了房子和人烟,笑道,“快要到了呢。”

司命炀紧盯她的眼神黯淡下来,也转头看向窗外。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这一场知道结局的旅途,起初,司命炀就不对它抱有任何的期待。

这辆火车并不直达小镇,要想回到南宫朔兮的家,还需要从火车站转车去汽车站,坐上五六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才能到达目的地。

转车到了汽车站,南宫朔兮嘱咐司命炀在一边站着,自己拿了两张身份证去买票,售票窗口旁边挤了一大堆的人,小地方的人没什么文化,也不懂什么叫排队,吵吵嚷嚷的一堆人,一窝蜂似的伸长了手臂把手里的钱和身份证往窗口递。

旁边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看样子是刚刚务工回来,身上背了一个大大的白色蛇皮袋,自己穿的破破烂烂的往她旁边挤。南宫朔兮原本就厌恶人多的地方,如今那男人身上似乎许久没有洗浴过的气味更是刺得她浑身长刺,她厌恶的扫了一眼他,左避右避,害怕沾染脏东西一样,皱眉慢慢的退出了人流圈,站在一边,打算等人少了再过去买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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