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儿听罢摇摇头,小声道:“没了父皇,隆儿就没了人要。”他虽然不知什么是生离死别,却对那日刺客之事十分敏感,想想差点哭出来。
玄熠把战报递给墨雨,换了一只手抱隆儿,顺便揉了揉他刚刚被抽的地方,认真道:“隆儿,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就好像有每年有四季一样。权利这种东西像一杯有毒的酒,它会慢慢侵噬你,直到你越来越离不开它。秦始皇虽创下了许多功绩,他却盲目追求长生不老,这是不对的。一定要记住,未来的你要用有限的生命,去为百姓创造无限的幸福。”说罢,他举起隆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指着宫外,威严道:“隆儿你看那里,有许多穷苦的百姓,你也好,朕也好,所做之事就是为了让他们幸福。”
隆儿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远方,迷惑不解道:“父皇,我不明白,为何他们的幸福要指望着我们呢?”
玄熠朗声笑道:“因为我们是这个国家的天子,这是我们背负的责任和使命。”
隆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这句话铭记在心,许多年后,当他坐在龙椅上,才懂得那日父皇说的皆是肺腑之言,当然这已是后话。
玄熠一手抱着隆儿,一手揽过墨雨,对他低声道:“若朕带隆儿去尚书房,你该不会吃醋吧?”
墨雨白了皇上一眼,他青染的睫毛低垂,啐道:“陛下,政事要紧。”又担忧地望了一眼,把隆儿哄了过来,对玄熠道:“隆儿不应牵扯此事,皇上不要说笑,快去吧!”
玄熠见自己奸计被识破,无聊地摇摇头,转身很快消失在梨花雨中。反倒是隆儿扬起小脸,问道:“父妃,你干嘛让父皇走了?”
墨雨温柔地摸着稚子的发梢道:“你父皇要忙于政务,你带父妃去看看那人如何厉害?”
隆儿小嘴一嘟,不乐地牵着墨雨,道:“父妃,你一定把那个成天装高深的家伙撵出宫!”
在隆儿的授意下,墨雨在东宫的棠梨树下,瞧见了正在认真读书的丁宁止,少年一袭青衣布衫,傲然地坐在桌前,可能是感觉有人看他,便转过头,一下对上了墨雨的丹凤水眸,这个少年身形还未长成,但也有些俊逸翩然的味道,从他读书时的神情判断其未来必是可塑之才,只是那双俊逸凌厉的狭长眼,过于漠然。
少年见墨雨一直凝视自己,起身行了礼后,仍旧坐回去,认真地读起了书。墨雨丝毫不以为杵,他浅笑地看着这个少年,心下明白了皇上的用心良苦,果然,皇上连隆儿日后需要的人才都送到了孩子身边。
隆儿躲在墨雨的身后,嘟嘴道:“父妃,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很讨人嫌?”
墨雨拍拍隆儿的头,温和道:“隆儿,你要学会和他做朋友!”
隆儿直跺脚道:“父妃,他太冷淡了,都不跟孩儿说话。”
墨雨轻轻一笑,道:“隆儿,他对你冷淡,是因为你身上没有足以让他臣服的东西,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让他对你不敢冷淡。”
隆儿水汪汪的眼眸一转,再扬起脸已是满满的笑意,道:“父妃,孩儿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说完就走到丁宁止面前,对他认真地说道:“你愿意辅佐我变成一代明君吗?”
丁宁止先是一愣,随即跪下,一字一顿道:“是,我会辅佐太子日后成为一代明君。”
墨雨转过身,望着温暖的日光从梨花间乍泄下来,猛然想起玄熠说过:作为皇上,不是要会多少东西、有多少能力,而是像下棋一样,把正确的人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玄熠接到前方战报,不由得一皱眉,皇叔逃了,至于逃到了哪里,李卿琦已命人兵分几路去追击,而眼下卿琦正在着手查办靖康王手中的兵力,他命兵驻扎在了野外,很显然是怕惊动当地百姓。信的最后,他用小篆写了一首藏头诗,这是他与皇上的暗号,自幼常玩,只有他俩懂得其中含义。
玄熠读罢,一把捏住那封战报,他把指骨捏得发白,头上青筋暴跳。卿琦那首诗翻译过来的意思,只有五个字:兵符在其手。
一旦靖康王使用兵符,就可以调动大周四分之一的兵力,到那时他身为皇上,不得不发兵,想到这里,他咬咬牙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被分割不成块的苍穹,直到太阳西沉。
夕阳落下后,青墨染的天空中悬着一轮明月,密密匝匝的梨花开于月下,如淡烟朦胧。梨花入月,月光化水,流不尽的旖旎温柔,微风吹过,瓣瓣花落,空气中晕染了丝丝甜香。
仪元殿里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响,梨花树下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坛南国新丰酒,墨雨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娴熟地把酒倒入酒杯中。新丰酒呈竹叶色,斟入杯中泛白沫,顿时院内飘满了浓郁香醇的酒香。
一瓣白色的梨花,飘落在青竹色的酒杯里,激起点点涟漪,玄熠下一刻出现在墨雨身侧,举起酒杯,道:“乾坤恨入新丰酒,霜露寒侵季子裘。你哪儿弄来的这酒?”
墨雨翩然地举起一杯酒,接口道:“食粟本同天下责,孤臣敢独废深忧!这是酒司总管的私藏,我曾救过他的命,他赠了我这坛酒。”
玄熠冷眸里染上了一层旖旎的温柔,举起一杯酒,自顾自饮道:“还是你知朕心,知战事惹朕心烦,还特奉献了自己的私藏。”
墨雨素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胭脂般的娇红,他低着头,清婉道:“皇上,你身上伤好没多久,少喝点罢。”
玄熠俊朗的脸颊上出现了一缕促狭之意,他酒量甚好,这样的酒一坛下去,也只能有七八分醉意,并未搭话,举起坛子便喝,他从来都觉如此喝酒才够味。
墨雨无奈地摇摇头,他就知道给皇上点酒,必然会是这样,喝酒伤身,就算是心中抑郁,也不该如此,虽未开口劝阻,却也不再理玄熠。
自顾自地饮了半坛,玄熠才放下来,倒了一杯给墨雨,赞叹道:“真是好酒,你也喝一杯。”
墨雨举杯仰头一饮而尽,眯起眼道:“我酒量也甚好,要不要陪你喝?”
玄熠听出了满满的酸意,坏笑道:“听这话的意思大约是,朕未能满足你,让你寻酒作欢?若是这样,朕一会一定拼命证明。”
墨雨起身,倚在玄熠的胸口上,他面色绯红,咬咬牙道:“熠,你怎么老拿我寻乐?”
玄熠举了举手中的酒,示意他寻乐的是酒,低声一笑,拥住怀中的人,毫不客气地吻了下去,唇齿间带着酒的辛辣和彼此的味道,直把墨雨吻得透不过气,才微微松开。
墨雨喘着气,慵懒地趴在玄熠的怀中,贴着他坚实而又宽阔的胸膛,低声道:“皇上,前方是不是打败仗了?”
玄熠冷眸被上冲的酒劲醺得有些迷离,他摇摇头,带着愤恨低低道:“皇叔手中有一枚兵符。”
墨雨一惊,差点没从玄熠身上掉下来,他定定地望着眼前人,思量片刻道:“皇上要起兵吗?”
玄熠冷笑道:“朕不会让他得逞,卿琦建议朕造着模样再做一个,索性朕已命人连夜打造,毕竟军队只认兵符,不认人。”
墨雨轻轻蹙眉道:“皇上这可行吗?”
玄熠一饮而尽手中的酒,冷哼道:“那枚兵符绝对是太上皇给皇叔的,为让他日后自保,还真是给朕留了个难题。”
墨雨迷惑地瞪着丹凤水眸,道:“靖康王到底与皇宫有什么不可化解之仇呢?”
玄熠把玩着手中酒杯道:“他想要隆儿。”
墨雨一把抢过玄熠手中的酒,喝下去,才抑制住心悸道:“为何?”
玄熠低声坏笑道:“因为皇叔不能生育,若想找人继承大统,隆儿才是第一选择,所以那日他们目标是夺走隆儿。”顿了顿,他仰头望着一轮明月,道:“朕的第一课便是跟老祖宗学的,要做就要做的彻底。”
墨雨理解这话含义后,惊出一身冷汗,他有些惶恐地盯着玄熠,怔怔道:“是太皇太后?”
玄熠点点头,面色带了一抹狰狞之色道:“若非那日老祖宗心软,朕今日也不会这么多事,所以对待这种人,就千万要断其后路!”
墨雨又一次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刚喝完就被玄熠吻住了唇,两人吻了许久,才放开彼此,玄熠的手伸向他的腰间。
墨雨的脸上泛着一抹如桃花般的酒红,柔柔的月光照亮了他精致的脸上,那双几欲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柔情,唇角还残留着几滴酒,看得玄熠再也移不开眼眸,气息渐渐急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注:北望感怀(陆游)
荣河温洛帝王州,七十年来禾黍秋。
大事竟为朋党误,遗民空叹岁时遒。
乾坤恨入新丰酒,霜露寒侵季子裘。
食粟本同天下责,孤臣敢独废深忧!
新丰酒起源于汉代,在古代名酒之一。
话说,你们觉得不觉得,下章,玄熠应该喝酒顺便把墨雨当下酒菜吃了呢?
☆、第43章扇裁月魄羞难掩
月染云,仪元殿里的梨花开得惊心动魄,春风花香熏人醉,雪白的花瓣随着风纷纷扬扬飘落,落了墨雨一身。此时他的衣襟被解开,露出冰肌玉骨的肩膀,丝滑平坦的小腹,他却轻柔地笑道:“熠,不要在这里。”
玄熠把他揽入怀中,轻轻道:“有何不可?”
墨雨娇羞地浅笑:“这是外面。”
玄熠环顾四周,在空气比划了一个手势,随即坏笑道:“现在就剩下我们了。”
墨雨别过头,春风里还带着一丝寒意,他微微一哆嗦,下一秒就被玄熠炙热的肌肤包围住,唇也很快被堵住。
墨雨的唇柔软得像新生的羽毛,虽带着酒气却湿热的津液香甜异常,玄熠很快沉浸其中,被欲/望主宰着,他重重亲吻着墨雨的脸颊、脖子、锁骨、一直吻到胸膛前,他含住了一颗红豆,亲昵地吸允着。
墨雨很快出了一身薄汗,他却咬住唇,咽下了那一声呻/吟,身体却摩/擦着皇上的腰际。
玄熠接住他,低低笑道:“你为何总不肯叫出声?”
墨雨轻哼道:“这是外面……”
玄熠抱起墨雨,让他坐在自己身上,分开他修长的美腿,横跨在腰际,紧扣住他盈盈一握的腰,一手与他十指相握。
在进入的瞬间,墨雨眼角垂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很快被涨满的身体,一下一下猛力的撞/击都带着强烈的占有的快感,他全身肌肤因情/欲而浮现了桃花般的嫣红,因情/欲而低/吟声氤氲,听得玄熠一个把持不住,刚用力“咔嚓~~”一声把凳子摔碎了,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
玄熠护着墨雨,让人完全摔在他怀里,把自己当做了一个肉垫。很快,他支着身,恼怒地看着那把椅子,薄怒道:“这什么玩意,真不结实。”
墨雨倒在他身上,低低笑道:“熠,那是你太有破坏力。”
玄熠躺在殿前的青石砖上,手指划过墨雨的脸颊,促狭地一挑眉,勾勾嘴角道:“还不是为了满足你,别管那么多,就是在地上,也得让朕满足了不是?”
墨雨露着半个雪白的肩膀,一头青丝逶迤在腰间,如水的月光下,他美得宛若仙人。他听完后,倾城一笑,仿佛带着三分嘲讽、三分娇媚、三分柔情,轻轻道:“熠,你就不能起来吗?”
玄熠抱着墨雨的腰,满不在乎道:“在地上也没事,倒在满地梨花上,还挺别具风格。”随后,他支着头,声音里带着魅惑道:“你看朕现在是不是很不一样?”
墨雨扭着腰,低声笑道:“熠,你到底要不要我?不要的话,我可走了!”说罢抬起腿,就打算起身。
玄熠一下抱住墨雨的赤足,坐直身体,把人抱在怀中,重重地撞着,恨不得把人拆开揉碎吞进肚子里,他低昵道:“看你往哪儿跑!”
墨雨抬起湿润的眼眸,沉浸在欢愉中,他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撩过玄熠的腰际,哪里有一条丑陋的伤疤,指尖重重一点,肌肤微微下凹又复迅速弹平,却如何也抹平不了那疤痕,心一紧,突然停了下来。
玄熠引导着墨雨重新来过,却发觉他在发呆,不由得出声问道:“怎么了?”
墨雨丹凤水眸中含着薄雾般的水汽,他又用指尖点着那道疤,默不作声。
玄熠夺过他纤细的手指,镇定道:“墨雨,朕是习武之人,受伤在所难免,你不要太过于在意。”
墨雨扶着腰,轻声道:“熠,我累了。”
玄熠放开他,用自己的衣裳裹住他。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微微的尴尬,风吹过来,醒酒后的玄熠,盯着墨雨,沉声道:“你在想什么?”
墨雨露着雪白的肩膀,背对着玄熠,好似在看梨花,叹道:“若未来有一日,皇上去前线打仗,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玄熠听完周身一震,他想过这个问题,倘若靖康王真的调用兵力,他必会率兵攻打,而墨雨既不能带去前线,又不能留在皇宫,确实很成问题,而眼下还不至于考虑到这个,便眯眼道:“你想得也太多了吧?朕到时候会把你安排好。”
墨雨转过身,他捂着心口仿佛要给自己灌入一丝力气,他认真道:“熠,等到遇到这个问题再商讨就来不及,我会留下,帮你做好后方保障,虽然未读过几本兵法,可我也知道,打仗最为劳民伤财,要保证前方供给。”
玄熠听后久久不语,他望着天边明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朕有时候觉得十分对不住你。”
墨雨一惊,快步走到皇上身边,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清婉道:“熠你在想什么?你没有对不住我……”
玄熠拦住他,低头吻着他的青丝,沉吟道:“那日在泰和殿前,朕有一丝动摇,因你和隆儿陷入险境,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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