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伶恨极了,「你究竟要羞辱我到什麽地步才满足?你……」
伶没法说下去,因她看见了在房里的一角,那个可以把大床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位置上,有一张大椅子,椅子上绑住一个人,那不是谁,竟是伶天天盼著等著可以再见的人--夏照。
「不!」伶大喊,「不要,不要让他看,求你,求你啊!」
「是他要求的,他问我究竟对你干了什麽,我便让他自己看。」铁木不经意地说,伶用尽力甩开他的钳制,猛然转身爬著逃,却是无意义的事。铁木的手拉住那纤细的脚踝用力一扯,她又回到他身前,他两手抓住那爬走中的美丽女体,呼吸也冒出火来了,在她再一次的惨叫中,他的剑已从後刺来,那刺入比之前的任何方位的俊进更为深入,伶彷佛心藏被突击刺中了,眼泪直滑下来,是至深入一击的痛楚,也是至深入的痛。
「求你,不要看!」伶凄然地说,却不是跟谁说,乃是就在她面前两眼被怒火与将下未下的泪充满了的夏照。只见他四平八稳地被绑在椅上,两拳紧捏,牙关咬紧的瞪住伶,她已生无可恋,她只想保留最後的一丁点的尊严。
夏照却听见了,他立即合上眼,其实他本来就是合上眼的,他才不要见证自己的未婚妻如何被人强占,他不介意自己被铁木羞辱,也不会因此事而嫌弃伶,他却不忍未婚妻被折腾得痛楚尖叫,那实在太残忍了。他的眼睛是因为关切而睁开来,他要知道伶那里受伤了。但是,伶要他不要看,他立即把眼睛合上,不管她要求什麽,他总会依她,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因为她是他最爱的,即使她不再属於他……
「哈哈!你不是很想看的吗?夏照,你不是要知道我如何对待你这个高贵纯洁的未婚妻吗?」铁木的狂笑愈益霸道盛气,「她是我的玩偶,我已封她为大鹰最伟大的娼妇,当某天,我玩嫌了,就把她送你吧!嘿,我都忘了,她本来是你的啊!」
「你这混蛋!你放开她!不许再碰她!」夏照终於忍不住了,他用尽力要挣脱绳索,椅子也因他的挣扎而轰然倒下,可惜,他就是没法挣脱,而守在旁的几个小兵一直垂首不敢偷看大床上的风光,夏照的每一举动却全都被监看,他稍一不顺从,邪军的棍b立即打下,而此刻的乱棍更是无情了。
「不要,不要打他!」伶看见夏照在棍b之下已吐出一口血来,他却始终没喊半句,她的心更痛了。
「你又要为他人的安危著想了?你就不想一下自己的状况?笨女人!」铁木心里生气,伶的心里就只有那满身铜臭的夏照,即使她人已属於自己,她的心却从来不是!
「放了他,铁木,求你放了他!你要怎样,我也听你,求你放了他,不要打了!」铁木对伶的哀求无动於衷,他只更决心要把夏照折腾得更惨。
「娼妇,你又要来交易?」铁木心里生气,於是更用力地刺入,他要她永远记住究竟谁才是她这个躯体的主人。
「哎……」伶咬紧下唇,不容许自己喊痛,她不要夏照知道她有多惨。却低声地在那压下来的男人耳边说,「究竟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你还有什麽可以跟我交易?」铁木再次无情地刺入,使她痛得要昏了,他却要说更无情的话,「我要你,你可以拒绝?他可以阻止?哈!」
「我会用尽所有来取悦你,让你玩得更高兴!」伶忍著身上的痛楚说,「我会让你玩得更尽情,我会成为最会取悦你的娼妇。求你,放了他,求你啊,铁木大人。」
「好,就凭你此话。」铁木猛地从她身上退下,大步跨下床便走向夏照,却即时往那已被打得半死的人身上一踢,喊说,「把此废物扔出去。」
「大人,你要放了他!」伶一再要求的说,「你要保证他安全地离开大鹰国。我明天要目睹他走上船。」
「好。」铁木也不明白自己何以要答应她此无聊的要求,他却对伶的承诺感到兴趣,他一点不理解自己的想望,事实上,他是渴望著伶真正的爱,他究竟要到什麽时候才会明白自己?
伶擦去眼泪,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迎接他的折腾,她柔顺地抱住他的项项,轻轻地吻上他的唇,再顺从地让他再一次的压在身上。
她看著这张很帅却又很邪恶的脸,暗暗地在心里说,「习惯就好了。」
☆、221各自的眼泪
晨光从窗外透来,水儿在伶的床边急得直打转,她看著主子在梦中不住落泪,脸上尽是痛苦得扭曲的神情,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伶已撑不住了,那身上累积的吻痕如秋日洒遍一地的落叶,如果这些是爱的痕迹,水儿才不会心痛,这些瘀红一遍的痕迹却是那恶魔在伶身上刻意留下的印记,就是为了彰显他的拥有及使用权。
「阿蒙神啊,救救我家可怜的公主!她要到什麽时候才会醒过来?已三天三夜了,她倦透也得醒一下啊,难道她要避开邪神避到睡死为止?」水儿到窗前跪下,望向正要打破黎明的太阳,这也是大鹰国民向阿蒙神祈祷的仪式,「神啊,为什麽所有不幸都要一下子降在公主身上,……」
水儿诚水地跪拜,不料,门廊之外却竟传来打斗之声,她火速地把伶寝室的所有门窗也紧紧关上,再拿起佩剑快步向声音走去。不看则已,却发现那偷袭王g跟几名炎族士兵打起来的人,竟是昨天被押上船遣走的夏照,伶说没面目再看他一眼,所以就由水儿代为送行,事实上,伶是怕铁木言而无信,才要水儿一定要见证著夏照安全地上船离去,水儿回来报了夏照平安离去後,伶就和泪入睡,竟就这麽样一睡不起了。
水儿冲上前,炎族士兵没料到水儿走来倒戈相向,他们好歹也是守护公主的人啊,可是他们没机会质问,因为水儿的剑尖已划过他们的咽喉,命也没了,又如何发问?
夏照本不欲杀人,现在却不能不把馀下的头颅也砍下来了。他向来是用左手的,佩剑比一般的长,因为夏照本身就相当高,而他身手之敏亦是一绝,但要对付全是j兵的邪军,他却也没有多少胜算,这事他在探察军营的晚上已了解,他却没想到铁木的武功更已是深不可测,他甚至要在剑尖搁在颈上才发现铁木就在身後,他连城也未进已成为俘虏,才不用奢想要救出伶。
然而,最叫夏照屈辱痛苦的,并不是被俘,更不是跟铁木天地之距的武功,他早知道铁木的实力比自己强大,叫他痛不欲生的事只有伶。是自己的被俘而让伶一再受辱,铁木要折磨伶,使她身心受创,目的也只是要向自己报复,多年来,伶都对铁木照顾有加,那人怎也不应恨伶,一切的错、招来祸灾的人,都是自己。
「不管如何,我不会离开伶,不会放弃我们的婚约。」夏照心里定下主义,即使伶被铁木沾污的记忆一再浮现眼前,叫他痛苦难当,他却不可以放弃伶,因为他g本没法做到。
「我回来接伶。」夏照宣说之後,长剑一挥,剑光如初阳乍现,邪军守卫的眼睛全都被刺激得眯起来,但剑尖的杀气已迫来,炎兵不敢怠慢,夏照却捏紧敌人那一瞬间的疏失,长剑在空中画出一个飘忽的圆,劲力却非比寻常。
在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下,铁木派来看守王g的兵士都倒下了,夏照这才摇著头向水儿说,「被你主子看见这些尸体一定又要哭穿天了!」
就如从前的夏照大人一样,遇上任何事都是一派的悠然,即使经历了目睹深爱的女人受害、自己受尽其耻大辱,水儿看见眼前的男人却就是一如往日的夏照,她心里安慰极了。
「他们全都是死有馀辜的!夏照大人,你一点没受打击,那太好了!」水儿是率直的人,此刻她想到的只是她的小主子,「我只痛恨自己没能力把邪军全都杀光,水儿没能够保护公主,大人,你给我赐死吧!」
「这麽说,最该死的人,是我吧?」夏照轻叹一声,却说,「铁木没把王g占领,只是把伶软禁在此?他夺政权,却不入主王g,他究竟在想什麽?」
「谁会知道那魔头在想什麽?也许,他g本旨在折磨所有人,尤其我家公主,政权也许g本不是他的目的。」说到此,水儿的眼睛不禁红了,却认真地问说,「夏照大人,你仍会娶我家公主吗?你会嫌弃她吗?你仍会要她吗?你仍会爱她如从前一样吗?你仍会珍爱她如从前一样吗?」
「会。我只会更加爱她、珍惜她。你放心。」夏照脸上没有任何悲愤之色,看上去就似完全没发生过任何事似的。
「真的?你真的能做到?」水儿知道夏照一定会这麽说,只是有那个男人真能把这样的事当没事儿?她疑虑地说,「如果你不能做到,我宁愿你不要再跟我家公主见面,她实在不能再受更多的痛苦了。你若此後也不再出现,她也不会怪你的。」
「我挂念她,挂得不能自制了。」夏照如是说,可是,他的脸却仍是那麽的平静,「拜托,让我见她。」
「但是……」水儿一直看著夏照持剑的手,那五g瘦削的手指已捏出青筋来,她也知道夏照就跟伶一样,都是从没有脾气又满有智慧的大好人,只是,为什麽如此仁厚的爱侣就要遇上如此的不幸事呢?她也为之心痛。
「大人,我怕你见了她,你跟她,都会好痛苦……」水儿低下头来,「她说过,不要再见你……」
「她在房吗?我这就去找她,带她回家。」夏照心头一紧,两脚已向伶的寝室走去,「不管如何,她是我唯一要娶的女人,她不可以放弃我!」
「大人,大人,公主在休息,」水儿一面拦阻夏照,一面急迫地说,「你最好不要看见她入梦的状况,你,帮不了她,她睡去了,而且睡到醒不来!」
「这是什麽意思?」夏照已站在伶的房间门外,水儿却挡在门前,「水儿,我是夏照,伶公主的未婚夫,我有权知道她发生了什麽事。」
「大人,你帮不了她!她才不想让你知道她的状况,她不想见你,不想见任何人……大人,她要如何面对你?她好不容易才支持到今天。」水儿哽咽了,「公主,太可怜了!」
「水儿,你非要跟我打一场才让我进去?」夏照静静地说,「你不相信我可以帮她,但现在她仍可以从哪里得到支持?还有谁可以帮她?如果她真的不想见我,请你让我亲耳听见。」
「大人……」水儿也知道自己拦不了他,她只是想为伶争取时间,希望伶可以走出梦魇,她知道伶一定不想让夏照看见那从梦里走来的泪水。
「让开。」夏照的命令是温和却不可逆的,水儿也只好引路了。
再次步进此幽香的寝室,仍然那麽简洁雅致,那天铁木在床上的狂态记忆却立即涌现眼前,「啪」的一声,水儿看见夏照自掴了一巴掌,那手指红痕火辣辣地印在那俊秀的脸,她却没说话,她太明白自掴的目的,那就是不许自己想起不应记起的事。那一耳光的痛怎也不比不堪恨事的痛。
夏照不曾在这黎明时份到访,一室竟是如斯幽暗,这究竟是时间的问题,还是,环境都跟著心情转变了?往日洋溢於此闺房的阳光去了哪?他不禁顿足不敢走近床边,他怕看见会立即的哭了。但是,既然她一个弱女也可以支撑到此时此刻,作为她的男人,自己怎可以惧怕、软弱吗?想到此,他不禁要扑向她。
☆、222各自的眼泪
微弱的阳光不经意地透进来,如昏黄柔和的蜡光,正好把床上的伶容和在一遍静寂的孤寂中。雪一样的床寝包裹住一个完美的女体,那本来只属於他的伶。那张苍白的脸依然漂亮,他有种错觉,她看起来竟是更加漂亮了。她把最迷人的眼睛紧闭,那长长的睫毛却彷佛在微微的颤动,似有点点晶莹的水珠在流动,如她的眼波一样动人。
他不禁再走近她,他从未尝在她入睡的状况下到访,也未尝看过她的睡姿,那是多无礼之事?原来,她入睡也那麽美,可是,他终於发现了:
「她在哭?」夏照不解了,「她不是睡了?」
「大人,公主是睡了,而且熟睡得没法让她醒过来!」水儿忧心地说,「她自自你离开後,就一直睡到现在,昨天铁木来过,她更是睡得似死了一样。」
「可是,她……在流泪?」夏照看著那泪痕便心痛了,人已靠在伶的床前,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也忘了什麽的礼数了,可是,当他看见那素手上的瘀伤,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怒火即猛烈地燃起了。
「夏照大人,」水儿当然知道他看见主子的伤痕了,却不知要说些什麽了。
「那个……魔鬼!」夏照不禁把伶再次细细地写看,他的眼泪终究是流下来了,「他竟然……这麽待你!」
他轻轻地抚著那彷佛风吹可破的幼白素手,手腕上有如铐锁一般的环状瘀痕,都叫夏照有把怒火从吼叫中爆发出来的冲动,那天,他最深爱的女人两手被紧紧钳制,在那魔鬼的身下不断挣扎哭叫的情景再次现在眼前,那时的自己只能眼白白看著她被残暴地蹂躏,他实在没法原谅自己。
「我一定要杀了那禽兽!」
夏照试著要为伶擦去眼角的泪,可是,她的泪水却不断的滑下,他完全没法擦乾。他看见泪水沿著消瘦了太多太多的脸庞滑到那修长又柔弱的粉颈,那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吻痕简直要把他迫疯了。
「岂有此理!」他霍地站起来直走向墙角便猛力把头砸去,一次又一次的猛砸,他在痛骂,「我捧住她连呵护也怕来不及,那魔鬼竟然如些蹂躏摧残她,太过份,我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大人,水儿一定跟你左右,一起击杀邪神,为公主雪耻!」水儿没有阻止夏照,她几乎想一头的一起砸在墙,因为心实在太痛,她能够理解夏照的心情,也相信没有谁可在看见伶的惨状之後而不痛心疾首的。
「水儿……」是她的声音,彷佛从遥远的某处传来,微弱却急切,像求救一样。
「她醒来了!」水儿扑也似的走向伶,夏照也紧靠床边,要让她第一眼便看见自己。
「伶,我在了,我来带你离开!」夏照再次挽起她的手,他不要让那瘀伤影响,他决计再也不会放下她的手。可是,伶仍然只喊著水儿,喊声愈来愈急迫而且充满惊惧,彷佛什麽东西在追赶著她、要加害於她。
「伶,是恶梦,你醒醒啊!」夏照试著唤醒她。
水儿在一旁只能默默地为主子祈祷--「快醒来啊,小主子,不要再困在梦里,让夏照大人带你离开吧!阿蒙神啊,求你给公主一线光,让她离开此痛苦的景况,让夏照大人带她远走高飞,不要再留在大鹰,不要让她连在梦里也受那恶魔凌虐,快醒来啊!」
然而,阿蒙神彷佛就是什麽也没听见,水儿最不想发生的事仍是发生了。
只见伶的眼泪愈流愈急,夏照的心痛得不能再痛了。他加紧地喊著,「伶,不用怕,我在!我来带你走,不用怕!伶,你醒醒啊,那只是梦,是恶梦,你……」
夏照却再说不下去,他两眼看著被梦魇折磨的爱人,她脸上的神情极尽痛苦,叫他两眼再次冒出怒火来的,是那被秀发掩埋的粉颈,他看见伶那如天鹅般纤细的颈项上尽是瘀红的吻痕,那是铁木在他面前横蛮地烙印下的,她被糟蹋得体无完肤,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啊。
「伶,醒来!」夏照愠怒的命令,她却什麽也没听见,泪水却湿了她的发她的枕,痛苦的脸容更为凄楚,他不禁轻抚她的脸庞,只想安慰那受恶梦缠绕的爱人。不料,伶抗拒地尖叫,就似那天在床上苦苦地挣扎後激烈。
「不要碰我,不要!」她在伶梦里叫苦哀求,跟她一起痛苦的却是梦外的第三者,夏照愈感无力了。
「对不起,我保护不到你,我甚至不能帮你减少些许的痛苦,相反,我回来即让你再次成为铁木攻击我的工具,都是我不好,我害了你。」
夏照哭了。他哭的,是自己的无能与为伶带来更大的伤害,他更为深爱的可人身上的伤痕而心如刀割,她别过脸甩开他的手时,那美丽的脸蛋竟是红红黑黑的一遍,夏照看得出,那竟是一个手掌印,他没差点就可看见施虐者的手指模了。
「那天我被押离之後,他究竟又对你怎样了?告诉我!」夏照怒吼起来,两手直把伶单薄的肩膀拉扯而起,使她半坐在床,他却把那粉颈以至x口之间的吻痕看得更清楚,他的愤怒也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魔鬼,滚出她的梦!不要再缠住她,不要再来折磨她,不要!」他猛力地把那伤痕累累又娇弱无力的身体一再的摇晃,大喊,「伶,醒来,不要再受他困扰,你受够了,受够了!」
可是,伶就是没有醒过来,痛苦的神情与眼泪没完没了,夏照不禁紧紧的把她抱住,泪水也一样的没完没了。
「我究竟要怎样才可以救你?伶。」夏照哽咽了,他两手把那布偶一样软弱的女体紧抱,在她耳朵细细的说,「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爱你,不管是什麽邪魔,我一定会救你,让你摆脱他!我会爱你、保护你,永远也不会留下你一人,再也不会,伶!」
早上的晨光终於充满了公主的房间如初春般温柔,水儿看见那紧抱的二人在明亮如往昔的房间里,为同一的爱情流著各看的眼泪。
☆、231梦魇
「夏照大人,你且尽快离开,我怕邪神要快来了。」水儿已多次提醒了,「那些守卫每天也会向铁木汇报公主的状况,今天出了状况,他很快便会知道,大人,你得尽快离开,可则……」
「不,我不会再离开伶。我好艰难才能看见她,我……不能走,死也不走。」夏照素来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可是,到了此地步,要他再次抛下伶,实在难啊。
他一直守在伶的床边,伶却始终昏沈地迷失在梦里,没法醒过来。他垂头悲叹,伶就在自己的身边了,这失散了的数月让他牵肠挂肚的未婚妻,她仍然如此美丽动人,即使饱受摧残,她却如雪中莲花般纯美,即使她的身体已不再贞洁,他却依然坚信伶是最完美的。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去把她细看。
每当他瞥见这本应完全属於自己的美丽女体上尽是那人留下的爱痕,他要如何忍受?
「水儿!」伶仍在梦里向水儿求救,夏照听得心更伤了。究竟在伶的心中尚有夏照的人没?自己仍是伶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吗?她仍会像徕前一样依赖、信任这未婚夫吗?可能吗?
「伶……我在啊,我回来了,夏照回来了,你听见没?」夏照忍住悲恸,以平日温柔如轻风的声音在她耳边一再的说,伶却没有听见,他彷佛已成为伶生命之外的人,他再也进不了她的心。
「对不起,伶!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在你被欺负的时候,我没能够保护你,在你面对困难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旁,跟你分忧、协助你。甚至於此刻,你就在我眼前,我看著你被困在梦魇之中,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我什麽也干不了!你不再信靠我,把我视作路人了吧,我是活该失去一切的大蠢材……」
他伏在床边轻抚那因恶梦而汗湿了的美人尖,那白?的肌肤依然透著她独有的花香,然而,他就是嗅出另一种气味,是铁木的气味!他气上了心头,竟扯住自己的衣袖便往那漂亮的额角猛察,再移向那颈则如片片花瓣的吻痕。
「夏照大人,你在干什麽?」在旁的水儿大惊,连忙拉住夏照已然失控的手,「停,你怎麽了?」
「我要为她擦去那人的痕迹,她本来是如此的纯洁无瑕……」他愈擦愈用力,只见伶的脸红了一大遍,水儿生气了,也管不了那人是谁,横腿正要劲踢而来,夏照却猛地呆住便一屁股的呆坐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伶,你原谅我啊!」
夏照心伤透了,从踏上灾後的大鹰国土开始,他遭受一浪接一浪的打击,他都一一从容面对,将一切视为生命之中不能少的考验,但是,到了此刻,他颓然如死的瘫痪了,这是他人生中最受创的一天,他终於发现自己是何等的无能、不可靠又鄙俗。他发现自己的妒恨,他没法原谅自己,也恼恨铁木把他的一切毁去,他却更恼恨他自己,他发现自己竟不能正视无辜受创的伶。他以为自己的爱可以盖过铁木留在伶身上的污点,却完全是自欺的废话。
「我刚才已说了,你若是不能接受现在的伶公主,你就不要见她。」水儿气得举起了双拳,「她受的苦已够多了,你还要为她添新伤吗?」
「那是铁木……是铁木的痕迹……」他愤恨得想立即把伶带到大神殿,用阿蒙神的圣水给她彻底洁净,可是,那真有用吗?圣水能洁净她的身体,但她的遭遇是没可能洗去的!那是将永远烙在他跟伶二人的心里,成为永远不能结疤的伤。
「水儿……救我……」伶再次在梦中呼救,水儿立即把怒容御下,再次扑到伶的跟前,她却只能眼巴巴地乾急,伶始终没有从梦魇中醒来。
「怎麽办?公主之前也未试过这麽久也不醒过来的,她会不会此後也不再醒过来?」水儿拉住伶的手猛摇,「公主,醒来啊,是不是那邪神走到你梦里了?那只是恶梦啊,你快醒来啊!」
「都是因为我!」夏照自责地说,「铁木是因为我而加倍地折磨伶,伶却又因为要救我而跟铁木再次交易,她已被折腾得无法招架,即使那只是梦魇,她也放弃反抗,任由梦里的恶魔把她囚禁。」
「那要怎办?」水儿没辨法说下去,她不是一个太会哭的人,可是,在这段苦难日子里,她在伶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痛苦、悲愤,原来看著自己珍爱的人受苦,竟是如此的难受,而她能为伶做的,却只有流泪,她真痛恨自己的无能。
「铁木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他的暴虐已摧毁伶的意志。」夏照缓缓的说,一双向来灵秀睿智的眼睛,现在已充斥了悲与愤的血丝,他却一再被伶吸引住,只见那近乎完美的脸更形痛苦,那本已刷白了的唇忽地红了,而且红得冒出血来……
「伶!」夏照惊讶地发现伶竟刻意地咬伤自己,他心痛得有如自己受伤了。
「怎麽了?」水儿更是惊讶了,「她怎麽会受伤了?」
「不,她是要把自己弄醒,只有真实的痛楚才可以把自己从梦魇中拉出来!你的小主子在挣扎著要醒来啊!」夏照既喜亦悲,阿蒙神何竟要如此苦待一个弱女子?他何竟别过面去不看顾她?
他小心地捧住那张痛苦的脸蛋,惟恐加重了她的痛苦,看见一丝鲜红从睡公主的唇瓣涌出,她却依然没法醒来,他焦急得要命。
「公主,快醒来,醒来啊!」水儿更是有如热煱上的蚁,不禁大喊起来,「怎麽办?血都流出来了,那麽也不足以痛醒吗?究竟要怎样才可拉她回来?」
「冷静,冷静地想啊,夏照,好好想一下!」夏照擦了擦额角的汗,提醒的说,「伶最痛的是什麽?她最恨的又是什麽?她最不要面对的又是什麽?」
「呃,那当然是铁木了,他把公主折腾得太惨了,他就是要使我家主子无地自容,使她没面目见你。」水儿太了解伶了,「公主最痛恨的就是没把初吻送你,甚至没让你一吻,她的清白全都被那恶魔夺去了!」
夏照听得心里扯痛,眼睛也热了。原来伶仍然如此重视自己,她并没有把自己的名字排除於心怀之外。他却也痛恨至极,自己一直严加守礼,对伶奉若女神,他多番克制自己的欲望,怕亵渎了伶的高贵神圣,可恨,她的一切竟全被那邪神攫夺净尽,他恨得要死了。
「那恶魔让你太痛苦了吧?」他低声地在她耳边说,却是哽咽了,「你知我有多想吻你?有多想好好的抱住你?」
水儿也不禁的鼻酸了,才发现她应该退去,就让夏照跟小主子好好相处,即使伶依然昏睡著,那也是他二人刧後相逢的珍贵时刻,更何况,她有需要当个把风,好随时通报夏照逃避铁木的来人。
☆、232梦魇
夏照细看著伶仍在淌血的唇,眼睛里却浮起那chu暴的铁木把她力压在床上强吻的记忆,他只能看著她的唇被掠夺,以至於受伤淌血,他完全没办法施以救助,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邪神疯狂地刺入她的身体……他实在没法忘记,他要疯了!
此刻的伶受困於梦魇,她在梦里惊惶,在梦外尖叫,是什麽让她在梦中也恐惧若此?夏照可以想像得到伶在梦里的境遇。
「是不是梦回那些不堪的事?伶,不要怕,那是梦,你要紧强起来,把幻梦里的铁木赶走,赶走那恶魔!」他仰天暴渴,两行眼泪终於源源的涌下,「伶!伶!伶!回来,回来我身边,我们再也不要分开,我再也不会让你哭,我会好好爱你,回来啊,伶!」
夏照小心翼翼地为心爱的公主轻擦去唇上的血,却没法止住血流,她的挣扎无果,他只能心痛地把轻拭的动作不断重复。只见她的唇半启,究竟那是因为他的拭刷,还是因为那梦中的恶麽仍没肯释放她的吻?
想到伶的唇正被梦中的铁木强吻,他的心也有被铁木的魔爪捏住般,心痛得叫他抬不起头。他无力地让额头贴在伶的美人尖上,这就是在过往的日子里,他跟伶最亲腻的动作,仅此而已!
「我还没有吻过你……」他喃喃地跟睡死的伶说,「为什麽,你为我保留的一齐都被他夺去、摧毁?」
他的泪一发不可收拾,泪水都沾在伶的脸上,爱侣的身心已没法合一,泪水却搅和成为串串的苦泪。
「伶,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永不再分开。我们的爱不应就这样被摧毁!」夏照拭去了眼泪,他决定要面对伶身上的每个伤口,誓要把铁木的痕迹完全去掉。
「我爱你,伶,不管如何,我永远爱你。」
夏照那薄而微湿的唇轻轻触碰在那受创的樱唇上,这就是他们本应是神圣而纯洁的初吻。
那被咬伤了的小嘴,她的唇是如此的柔软而带著独有的馨香,夏照才第一次触碰这美好的柔软感,他仍然为此而心跳加速,即使她已是被摧残得体无完肤的状况,夏照仍然为此吻而雀跃不已,可是,她仍相信自己的爱吗?她仍然相信自己对她的珍爱珍惜吗?她会愿意让自己触碰她吗?她仍会对自己有期望吗?她仍愿意跟自己一起追寻幸福的未来吗?她会原谅自己没法保护她吗?
夏照焦虑又疑惑,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徬徨失措,他怕再也没法把爱留住,他怕自己已失去跟伶在一起的资格,因为他是一个迟到的爱人,失职的男人。在她最危急的时候,自己都不在。小时候,他没有在森林找回她,那是他第一次的失职,也是祸g的源头。
「伶,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没好好保护你,我没有一直守在你身边……」他的眼泪滑下,沾在那两人相印的唇,他的吻是如此温柔、怜爱、痛楚又苦涩。
伶被一股温柔的痛楚吸引住,那突然而来的痛感似一阵电流从唇上传来,那温柔如细水流过心田,刺痛却又如细小的针刺微微地散出热暖的电感,那是她久未?到的感觉,如阳光又似春风般把她包围,她那被折磨至没有了反抗意志的心终於再次醒来了。
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震,美丽的眼睛缓缓地睁开,贴在她眼前的不是可恨的铁木,却竟然是她以为再也不能相见的良人。
「夏照!」伶因那声音而涌出泪来,那却是喜悦的泪,她挣脱了梦魇,甩开那一直缠绕她的痛苦幻影,把梦里的铁木甩开,抬眼将看那温柔地刺痛她的唇,她看见的,是一个如晨光般温暖的笑脸,她激动得声音也在抖,说,「你终於回来了,你回来了!」
「伶,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留下你,再也不会!」夏照却比伶更为激动,两手紧紧紧地把她抱住,再也不愿放开了。
「你真的回来了!不要再撇下我,求你!」伶感动得一身的神经也在震颤,她却以为自己仍在梦中,「即使是梦也不要紧,能够再看见你一眼,伶已如愿了。」
「不,我们再也不会分开,死也不会,夏照死了也不会再离开你!」他的拥抱是如此的真实,伶不禁睁大眼睛,指尖轻碰上他的脸,那触感竟也如此地真实,伶惊讶极了。
「不,不会是真的,告诉我,这是个因为太过思念而来的莉,你只是梦中的夏照,对不?」伶不愿意这竟是真实,「真实中的夏照应上了船,远去到安全的地方去,不是吗?」
「不是。真实中的夏照因为太过思念的缘故,他早已折返而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最爱的未婚妻接走,让她成为夏照的爱妻,此後过著幸福的日子。」夏照轻声的说,「我们会幸福地过每一天,永不分离。」
伶睁听著,竟是大惊,她终於清醒过来而且发现夏照正把自己紧拥在怀,而且吻上她,一直没有放开手。她也惊见了夏照的泪在流,她不禁要为他擦去泪水,因为他实在不是一个适合掉眼泪的男人,在他的脸上,只有阳光一样的笑容才是最合适的。
夏照惊觉伶的指尖正轻抚著自己的脸,他激动得紧拉住那手,不住地轻吩那指尖。
「伶!伶!伶!」他不知要说什麽,只管把她天紧的抱住。
「你回来了,你终於回来了!」伶软弱地说,之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千言万语也说不尽。她只想让自己永远地留在此一刻,如果此刻可以让自己死了,她也会很高兴,可以死在爱人的怀中,就让夏照永远地抱住自己,那是多幸福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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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