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试爱作者:丁香雨
5255完结
☆、521绝境逢生
「好,你的大鹰人民都不想要命了!」铁木盛怒地霍地而起,把用尽力拉住他的伶猛地一甩,那力度之大叫伶在地上打了几滚,他才知道自己又不受控地伤了她。
「公主,你没事吧?」扑上前扶起伶、给她慰问的,却是柴耳,铁木只能在一旁进退不得地呆站。
「痛……」伶不是非痛得难受也不会喊出来的,只见她抚著肚子,痛得泪也流下来,铁木慌忙冲过来,惊见地上已淌了一摊血。
「叫白兰来,快!」铁木抱起伶,向战楼顶用以了望的小亭楼跑。
「我这就去。」柴耳也著急了,他未想到伶那小小的身体竟可以流出如此海量的血,他真怕伶会血尽而死了。
「给我处理此叛乱,」铁木不忘下令,「叛我者,一个不留!」
「不,那是大鹰人民,他们不是叛乱,他们只是要复国……」伶也顾不了自己,她忧虑著一心来救自己的水儿与跟随而来的人民,她抓紧铁木的臂膀,哀求说,「求你,不要杀人,不要!」
「闭嘴,先救救你自己,蠢女人!」铁木看著鲜血从她的下身拼命地流,那张脸已苍白得跟死人无异,他只能骂自己--「为何我总会伤了你!」
「但……哎!孩子……要早来了……痛……」伶也不愿孩子不足月地走来,可是,她也怕自己再也支持不了,却说,「铁木……我若死了,你不视他为自己的孩儿……也不要紧,但,求你,要照顾他,可以吗?」
「闭嘴!我才不会答应。」铁木嘴里在骂,却急忙把她安置在楼房的石床上,扯来一张被子为她保暖,两手用力地抱住她彷佛生怕她就要这样消失於人世一样。
「听我说,我死了……你就好好治理大鹰,不要……杀人,不可以……杀……」伶没理会铁木说什麽,她要尽力把要说的话都说完,然而,阵痛却叫她实在说不下去了。
「我对大鹰没兴趣,我只是为你而来!」铁木急疯了,却也怒极了,「你敢死了,我就要大鹰所有人来陪葬!」
「你……」伶惊讶、感动,却又生气,「你从来没说过我有如此重要……你为我而来,又为何……如此苦待我?生死,不由我……你不能迁怒於我国子民,不能!」
「总之,你不能死,否则,这遍土地所有人也要死!」铁木的每一句话也是命令,伶绝不怀疑他的野蛮与疯狂。
「铁木……」伶实在不知要如此跟一头牛说道理,更何况此刻她已痛得什麽也想不来,她既忧心民兵的安危,也担忧腹中的孩子能否安然出生,说,「叫白兰来……这样下去,孩子跟我……都要死……」
她要他去找白兰,那瘦弱又冰凉的手却又紧拉住他的臂膀,在此非常时刻,她又怎愿意他离开?
铁木也不愿意甩下她,然而,再不找白兰或任何一位医师来,他恐怕伶真的要死了。再者,楼房之外的战事正愈演愈烈,他又岂能任部下力战自己则躲在此看守妻儿?作为一个战士,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我会回来,你在此等。」铁木甩开她那无助的手,却把他的匕首塞到她掌深,低声说,「保护自己。」
看著铁木快速又了无声音地离开,伶明白他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所在,她心里不觉透来一阵温暖,因震痛与忧心而流下的眼睛也变得甜了。
「你心里究竟有我没?是爱我,还是恨我?」她合上眼,一直纠缠不清、总是叫她煎熬於放弃、绝望与不甘心之间的情结再次起波澜,她实在心力交瘁了--「为何每在我要死心之时,你就要让我看见一点光?你为何就不能彻底地让我死心?你究竟要我怎样?」
她看著彷佛在动摇的楼房,静听著门外的战火声,两手揉著已痛不可当的下腹,痛苦的呻吟声从唇边溜出,「哎……白兰……铁木……来……哎呀……我不行了……铁木……回来!回来!」
那一声声却传到战楼的围墙上来,匠笔直又高耸的围墙之上,夏照正手持两把削铁如泥的短刀一刀一前行地往上爬,彷佛嗅得到爱人气味的壁虎一样,他肯定伶就在战楼之上。
「伶,我来了,你要忍耐。孩子要出生了吗?不要怕,我在来,我在来了。」夏照伸长手使劲地把匕首c入战楼的石墙,身体就挂著在墙缓缓地一步一步引体向上攀,愈往上爬,伶那阵痛中的呻吟则愈是清晰,他的动作也愈加快速了。只是,螳螂捕蝉,黄雀总是在後。夏照专注地探索伶的所在,他却没注意到战楼之上会有人在纷乱的战火中仍能注意到他以此不可能的途径侵入,此人绝不会是别人,有此洞察力的人,一定就是邪神本人。
铁木不会听到爱人的呼唤,却绝对会察觉到敌人的呼吸声,这就是战神的本能。打从夏照把刀子刺入则墙的一煞,铁木就听见那刺耳的入侵之声,他又怎不提防伶会再次被抢走?他也因此而不得不把此刻最需要自己的伶丢下。
「这铜臭之人就是不死心。」铁木正站在墙垣之前,不管四周的军士如何被民兵的投石打得乱了阵脚,也不管狼牙竟然站在敌军的一方,他只管盯著在则墙上潜伏攀爬而来的夏照。「受死吧。」
铁木拿出弓箭,箭头缓缓向下瞄准,箭头在黑夜之中反映了四周纷乱的战火,然而,一道极强烈的光芒忽地从空中冒起,铁木猛地发现了--「火龙翼又来了?它怎会总是那麽合时地飞来?」
铁木心里早就在怀疑火龙翼的袭击似是另有诱因,此刻他是更加肯定这是那些神官的好事。只见火龙翼的趾爪之间仍挟坐一个穿上神官袍的身体残肢,铁木一眼而知,正是那个外族长老。
「天,不是真的!」死死地苦撑著吊在城墙半天高的位置,夏照的注意力也被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唤引过去,他没想到,一直以咒术引导火龙对邪军作出攻击的赤鲁儿长老竟会被火龙击杀了。
「此龙是魔物,我们没可能消灭它,我现在以咒术引动它,若被它发现我的冒犯,我是必死无疑的。若我死了,唯一可以解决火龙的人,就是铁木。如果他愿意跟火龙同化一体,火龙的魔x与他神族之血同化,那时,你就要把握时机,尽快杀了它,不然,当他们同化成功,那麽,此遍苍茫大地便会真正地成为地狱的一部份,再也没有希望了。」
夏照想起长老交托的话,却没想到原来长老本就预知自己的死,此刻他才知道那原来是长老交下来的遗言与嘱咐,他不禁大骂自己够蠢了。
「要如何让邪神行出此一步?有可能吗?长老,你为何不说个明白才走啊!」夏照一面苦恼地思索著长老曾说过的所有话,另一面猛力把一柄匕首从石墙拔出,不料,说时迟,一支红箭从战楼顶垂直地s来,他的匕首不敢怠慢,用力抵挡,铿的一声,他极个人也在震动,他才知道自己已被铁木发现了。
铁木的箭却没有继续发s,他的身体猛地向旁边的石阶扑去,一道烈焰即从空中的一团黑云里如雷似电的劈来,一声尖锐的兽叫划破长空,那就似是丧钟一样,战场中的所有人的心也被一下子唤醒--地狱的大门已打开了!
☆、522绝境逢生
铁木立即攀上伶所在的楼房顶,箭头转向空中的巨龙,他不容许伶在此刻受袭,他只想尽快驱逐此龙。
「给我滚!」铁木的咆哮声比火龙翼的兽叫更具威势,也叫所有被魔龙吓倒了的凡人定下心来,炎军的士气又回来了。然而,就在众人的耳目都为此英雄与魔龙对峙的一刻而屏息,小楼房之内却忽地传来婴儿呱呱出生的哭声,这构成了全人完全的震撼。
「生了!伶公主生下我们炎族未来的王了!」惊喜地大叫的人却是柴耳,所有邪军的心都狂热了。
「那是我们大鹰的少主,是我们大鹰女王的继续人!我们现在就接她们回去!」半带喜气又半带挑衅,那是水儿在民兵之间的呼喊,却也促成了两军更激烈的战斗了。
「保护我们的大鹰女王!」大鹰民兵在呐喊。
「保护我们的炎族王后!」炎族邪军在呐喊。
一声孩提引发起两族各自的奋战心,战楼之上,剑戈交击,小楼房之上,初尝父亲滋味的铁木心里竟也是一阵激动,他没法理解自己的心情,究竟是喜是怒?为何那婴儿声吵得叫自己热血沸腾?他焦急地想冲到房中把伶和孩子细细地看清楚,然而,空中的巨龙却虎视眈眈,那幼儿的叫声也触发起火龙翼猎杀的兽x,铁木愈是坚守巢x,火龙翼的兽猎兴味愈是高涨。
只见火龙翼不往地盘旋飞行,铁木的箭就瞄准它那会喷火的喙咀,每当它冲近来要张咀喷出烈火,他的赤箭便会赶快一步地封杀而来,迫使它闪躲避走而去。城墙之上,夏照则趁机快速地翻越到小楼房去。
「伶,孩子,我来了!」夏照心里的激动绝不比铁木逊,在他的心目中,伶永远是他的妻子,她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儿子,即使伶拒绝一千万遍,他的心、他的坚持都不会动摇。
夏照一个翻身,即箭步冲向伶所在的小楼房,伶那虚弱的呼唤,一声一声似尖刀一样刺入他的耳他的心,他偏就是能把她的声音听得如此地清晰,那是思念使然,还是他前生欠她,要在此生付出所有来偿还?他已不再想这些,他只要为她付出,一直地永远地守护她,这就足够了,这也是他来到此遍大地的目的啊。
「铁木……铁木……」
那是伶微弱的声音,奄奄一息却又带著喜悦似的,夏照难过地再次证实,在伶的心里g本从来就没有自己的名字,可是,那又如何?爱,从来都不是公平交易的事。他已领悟到此真理,也对人世间的情感体悟更深了。
「伶!」一声熟悉的呼唤从门外纷乱的风火中传来,却不是她盼著的声音,伶无力地抱住初生的孩儿,眼睛没一刻离开此小脸蛋,也没理会那呼唤,也不管门外的天空要塌下来,什麽也影响不了她此刻的宁静与喜悦。
「不管你父亲如何,妈妈有你就好了。」伶轻吻孩子,再没有什麽事能引动她的心,她真盼望她的世界就只有此小小的房楼,不要再有别的了。
夏照才推开门,伶与襁褓中的孩子如梦一样放入他眼帘,纵使天上地下也在恶战之中,就在此一刹那,他明白了人的真情所在,所有人在争在战,目的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所爱的人,男人所爱的女人,女人所爱的儿子,人民所爱戴的国君,军士所爱慕的将领……这就是情之所在。
「伶,我是你的守护神,不管什麽时空,也不管你的心在哪,我都不会离弃你!」夏照站在门外,深情地看著那温柔得叫人心痛的女人,刹那间,他真的没法原谅自己,他暗暗地低骂,「对不起,为何,为何是你!我竟然没有给你过多少幸福的日子,对不起。」
「没有你的事,滚!」铁木的声音依样冷硬,人突然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夏照面前,神剑也即时刺出,夏照猛地往後闪开,铁木透著烦躁的声音在说,「她从未属於你,也不受你c纵!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娘娘腔!」
铁木箭步进了小楼房,却直直的站在床边,什麽也干不了。门外四面楚歌,门内竟宁静得叫他难以置信,为何此女人就有这样的力量?她总可以把争战处之泰然……
「这东西是什麽?」铁木没有高低音调的声音在问,他盯著伶怀中的孩子,心里的血y正在翻腾,明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儿子,他却彻底地不知所措。
「嗯。」伶无力地回了一声,她什麽也说不出,实在倦得什麽也干不了,然而那苍白脸上的微笑却更是温柔更是妩媚更是叫人心醉,铁木觉得此女人又比之前有些不同了,却弄不清有什麽改变,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正为她而震盪,他不能不承认柴耳刚才所说的--这就是爱啊。
铁木感到举步为艰,却就在他鼓起前所未有的最大勇气走上前去看自己的儿子之际,火龙翼又折返来了,而且它竟然也有动脑筋在猎物之上啊。
铁木听见火龙全速而来的拍翼声,听起来有点沉重,他不明所以却只能加紧提防,持神剑的手已举起,耳目都专注在门外的状况。
「散开!小心!」是夏照紧急的喝令,铁木仍未弄清状况,一阵巨大的撞击声从小楼房顶端传来,一巨石被火龙掷下来,铁木反应地以神剑迎之,只听见伶一声的惊叫,与孩子呱呱的大哭,铁木心慌了。
「伶,没事吧?不用怕,我在!」铁木从未如此紧张过,心中有所爱的人,这就是战士最大的弱点,因此炎族战士从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然而,他愈来愈相信,那其实也只是在嘴里说的事,事实上,有那个男人可以不把所爱的女人放在心里?
伶被吓得心魂不定,在那巨石压下来的刹那,铁木一手举剑往上刺,另一手则猛地把伶母子一推,她抱住孩子瑟缩在床角,眼看著如天空般大的巨石一分为二的碎在她面前,却把铁木隔开了,抬起头来却是一遍被烧红了的夜空,伶安宁地躲在战火之外的楼房小世界即时破灭,战事剑戈之声、军民的呐喊怒吼、烈火缠绕的惨叫、受刀剑刺杀的绝响……一下子全都塞入伶的耳朵,而火龙在空中对自己的虎视眈眈与它愈加狂乱肆意地燃烧之况,都使初为人母的伶警觉起来了。
「没……没事。」伶把铁木交来的匕首握在手,身体愈靠墙角躲去,说,「铁木,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儿子,你去吧,去把火龙赶走,保护此遍土地的所有人民。」
没料到她竟会说出如此的话,铁木著实不清此女子,他还以为她会哭叫著要自己来相救,真想不到,在此危急之势,此女子心系的,仍然是大鹰人民……
「我要敲定此火龙跟任何人无关,你少废话。」铁木g本不会把什麽人民放在眼内,然而,火龙翼却是他一直要对付的家伙,从数百年前,他将之困在地下神殿,他就一直在想解决它的方法来,只是至今也无果。
「炎军听令,先灭火龙!」柴耳在战楼的另一喘大喊,「水儿,先救你的主子才是。」
「这个当然!」水儿最讨厌柴耳总是什麽也比她先走一步,却不甘示弱地宣说,「大鹰众军听令,先行救出女王,之後再了结炎族。」
「水儿,那又何必?」柴耳不禁地说,「你军要跟我族军士相比,仍然有太遥远的差距,你又何须执著是谁坐王位?反正将来也是他们的儿子作王。」
「什麽他们的儿子,大鹰才不会承认此入侵者!」水儿不能原谅柴耳的是非不分,「大鹰绝对会算清此帐!」
「那麽,你真要算的,就跟我算好了,你未有能力跟我大哥算。」柴耳说的是真心话,这却让水儿心里更为痛恨了。
「柴耳,你绝对是个不分对错的愚忠!如此的魔君,你也要效忠?你的聪明都去了哪?你的良知去了哪?」水儿咬牙愤恨地说。
「水儿,你一生也杀不了他,那又何必?」柴耳无奈极了,「铁木不是你我所能理解的存在。」
「那麽就让我代水儿跟邪神算帐好了。」狼牙把水儿所有的说话听进了,他知道只要了结邪神,水儿的心便会完全属於自己,这却不是易事,然而,目下的光境,邪神与巨龙正在恶战之中,就如水儿先前所预算的,他只要趁机给邪神加一刀而已。此事实在必行,更待何时?
说时,只见铁木手持盾牌与神剑就在碎成两半的巨石之前争持,在旁的夏照则再次以双匕首试图攀越巨石,而火龙早已用火海把二人隔绝於任何支援之外,柴耳也只能眼看著乾急。
与此同时,战楼处处传出石壁爆裂倒塌之声,如鬼爪般的裂纹不住地在新建筑上伸张,任谁也知道战楼随时有倒毁的可能,所有人本来的激烈混战也停了下来,一时之间,战戈之声绝了,却只有火龙如嘲笑的尖锐兽叫与烈火把城楼烧成脆石的咇卟之声,还有,那新生的未来王者的响亮哭声。
「大鹰军民,先行退下城楼,快!」柴耳急了,却知道在战场之上退走的,绝对是可耻之行,於是,又说,「要尽速扑火!请与我军合作,先解燃眉之火。」
鹰民兵总也接受了狼牙的训练,行动之快竟与炎军不相伯仲,然而,战楼已陆续倒塌,不少军民也在走避之中从楼阁堕下,能真正逃出此火楼的人,三千不足,身为将领的柴耳,水儿及狼牙却从未想过要离开楼顶半步,他们的心系於战楼的另一端,就只待步下都退去他们才能抛出所有冲向巨龙、解求大鹰之王。
☆、53遗憾的流星
「隆!」又一声城楼塌下之声,这次却叫水儿急疯了。就在他们要奔向邪神与火龙对峙的战团,楼层突陷塌了一大遍,正正地断去三人往前的路,那就似是有一无形的大手硬要阻碍他们支援一样。
「岂有此理!」水儿气得仰天大骂,「阿蒙神,你究竟想怎样,难道你就要看著我大鹰公主被火龙撕成碎片?枉我们一直都在敬奉你,岂有此理,真岂有此理!」
「不会有事的,大哥一定会救出伶公主,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地保护一个人!」柴耳竟有感动与欣赏的时间,「你看啊,邪神终於学懂什麽是爱了!」
「呸,谁希罕他爱?我家公主才不会跟他,一定不会!」水儿心里痛恨邪神如此苦待伶,然而,她却比任何人也更明白伶从很小的时候就爱著那麽一个不值得一看的铁木。「那人绝对应该死!」
水儿不由分说,即挽起弓箭瞄准在战斗中的邪神,那正是难得的可消灭恶魔的机会。
「不要!」柴耳慌忙扑上前,一手捏住刚从弦s出的箭,箭头没因此而被制止却直接穿过了他的掌心s向失去方向的夜空。
「柴耳!」痛叫的人竟是水儿,手上的弓都甩在地,她扑上前即在衣角撕出一行布条为他包扎,那双盛怒的美目一下子竟涌出泪来,声音也柔弱得似是受伤了,说,「你怎麽了,为何要这样?那恶魔值得你如此忠心?为何?为何?」
「我不单是为了一遍忠心,我更是为了你家主子啊,水儿!」柴耳看著为自己而急得哭了的水儿,心里有万般感动,却说,「你应该比任何人也清楚,伶公主一直在等待铁木改变,等待那如铁如木的战士学会爱,她一直在坚持,你怎麽可以毁去她的爱?」
「那……」水儿被此话雷了,她竟然一直没理解到主子的心,她竟然一直在生气伶的受辱,却从没想过他们二人之间有真爱的可能,「我……从没想过,邪神,那恶魔怎会爱我家主子?没可能!」
「你为何不相信?看!他现在不就在倾尽全力保护妻儿?他也许是学得太慢,但他终究是学到了,伶是等著了!」柴耳也忘了掌心的痛楚,他知道这是绝对重要的时刻,也不管狼牙正狠狠地瞪视而来,他要把握此机会。
「我也一直在等候你,水儿,你知道吗?」柴耳用受伤的手把水儿抱入怀,另一手托起她的小下巴,深情如水般低声地说,「我在等你真正的选择,我在等你的心,也在等你明白真爱。」
「真爱?」水儿突然的糊涂了,「我……我没有明白什麽是爱?」
「爱不是可被利用的工具,爱与欲是两码子的事,我不介意你留恋狼牙的身体,但我不能容忍你们都误把那事当作爱。」柴耳这才望向狼牙,平静地说,「狼牙,如果你爱她,你就让她自由地选择吧!」
「废话。她早就选择了,不是吗?」狼牙的大刀跟暴喝一起劈向水儿,他就知道只有那样才能击中可以轻易闪开的柴耳。
「不要!」水儿惊叫,柴耳的手臂从她的背滑落,掉在地上。她痛得比自己的臂断了还要痛,喊说,「停手,狼牙,不许伤他!」
「我才不会伤他,我只要杀了他!」狼牙吼叫,「没有他,你便不用选择,也不用天天在我的床上,把我错喊成他的名字!」
「那麽,你应该很清楚她的心g本没有跟你走在一起,你只是她裙下的狗,她对你也只是主人对宠物的怜爱,那不是男女之间的真爱,你放手吧!」柴耳的忍耐也到极限了,「我不介意你夺了她的身体,我却不能让你把她纠缠得糊涂了,糊涂得把真爱都丢弃,你太自私了。」
「闭嘴!你没资格说我自私。」狼牙的大刀继续攻向自小就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族兄,心里一直抑压住的怒火与怨气也要爆发出来了。他大骂的说,「我愿意为她干一切的事,我是最应该得到她的,你就只有摆出一张帅脸,满口仁爱,那天你不是一样跟我一起上她?你不是一样高兴吗?为何就不能继续下去?我不介意分一半给你,你却要独占全部,究竟谁自私?」
「那只是欲,你仍然不明白?」柴耳其实早就後悔了,他痛恨狼牙把水儿的身体抢了,却也生气水儿如此利用她的胴体,然而,自己也不是一样屈服在欲火之下?他又可以说什麽?可是,那决不可再。
「明白那麽多干什麽,开心就是了,你那麽多道理就去地狱说吧!」狼牙的大刀接连砍来,既快又狠,即使水儿拚命拉著,他的刀却依然狠绝,负伤的柴耳只得节节後退,却依然说教不断。
「狼牙,勉强而来的、强抢回来的女人,始终也不是属於你的,那麽多女人被你掳来夺来,之後都自杀死了,你仍不明白?」
「我现在要的只有水儿,就只有水儿,我们处得很好,只要这世上再没有你此混蛋,她便不会离开,我们会快乐地在一起,只要你死了,什麽也不是问题,她也不会烦恼!」
「狼牙,停手!停!」水儿从未见过如此不受控的狼牙,他从来都是一头狡猾的狼,从不因生气而误事,目下是什麽状况了?头顶正有一头火龙在到处喷火,脚下是被烧得随时要倒塌的楼层,前面有他们要迎救的主子,狼牙却把一切都抛下了,却只知要灭了一直共患难的柴耳?
「我即使死了,你也不会真正得到水儿,永不!」柴耳忽地停下了脚步,他就要让狼牙的刀砍下来,「因为她爱的是我!」
「你给我永远地闭嘴!你既然不肯只要一半,那麽,我就不分给你!」狼牙痛恨得咬牙切齿,他从来也不介意把水儿分一半给这兄长,他却偏不肯分享,现在就连水儿,她,她也要那麽自私?
「不许动柴耳,如果他死了,我会跟他一起死!」水儿急疯了,两脚狂奔的扑向宁死也不愿把水儿分给兄弟的柴耳,两手紧抱住那一身是血又断了一臂却仍满口道理的男人,她才发现他的x膛不比狼牙的宽,却是那麽的温柔又热暖。她紧抱住柴耳,要代他受了狠牙的刀,那就当给狠牙的补偿吧。
「你!」狼牙猛地要收回刀劲,却没来得及制住大刀的去势,刃留情地在水儿的背掠过,一行鲜血涌流跟柴耳的血都和在一起了,他却没听见水儿吭一声痛,听到的却是她底底的一句--
「狼牙,对不起!」
被砍的人反而跟下刀的人道歉,那是什麽道理?那是什麽意思?狼牙一时之间呆了。
「水儿,」狼牙整个人也静止了,他缓缓地低问,「就连你也一样,你都要那麽自私?就不肯分一丁点爱给我?」
水儿说不出话,也不知说什麽好了。她到了此刻才知道自己没法跟狼牙继续下去,不是因为柴耳,却是因为伶。她眺望向跟火龙翼奋战的邪神,听著小婴儿断续的哭声,她却可以想像得到伶幸福地看著铁木的眼光。
「我……我也想知道什麽是真爱,也想跟主子一样守著爱的人。」水儿有点无奈,却不愿意再离开柴耳的怀抱了。
「嘿!好啊,你们都有爱,都不愿意分点给我!这样自私的,就是所谓的真爱?笑话,真笑话!」狼牙伤心地咆哮,「我为你付出的不够多?柴耳为你干过什麽?」
「弟,爱不是等价交换的东西。」柴耳抱歉了,「终有一天,你也会遇上命定的人。」
「有可能吗?那也不是水儿。」狼牙望向空中愈发疯狂的巨龙,「我什麽也没有,就只有遗憾。」
「不是这样的,狼牙。」水儿想再次道歉,但那有什麽用?
「那麽,我就把这遗憾留给你们吧!」狼牙拾起水儿丢在地上的弓箭,以极速奔向半空中的巨龙,两腿一蹬,就在他跟火龙最接近的距离,一支箭s出,刺入恶龙的眼睛。
「狼牙!」水儿跟柴耳大喊,声音却被火龙翼痛楚的嚎叫完全掩盖了。
一团火球击来,把空中的s箭者包围。如从天上掉下来的流星,狼牙坠落了,在地上留下的痕迹永远地刻在水儿与柴耳的脑海。
☆、54静谧
火龙翼紧合上受伤的眼睛,一行滚热的龙血如河水一样涌流,痛楚与愤怒叫它兽猎的兴味尽失,换来的却是报复的疯狂攻击。
伶抱住孩子无路可途,只能躲在塌陷墙壁之间的隙缝,然而烈火的攻击又如何躲避?伶咬紧牙关拚命地支持住,她不能抵受不住热力便闯出去,那就是送死啊,但孩子又怎麽忍受得了?只听见孩子断绩的哭声愈来愈微弱,铁木愈发急躁了。
「我去守住他母子,你要尽快击退此怪物!」夏照终於攀过巨石,一面坐在他的盾牌便往下滑去,一面却不忘挑衅此拿掉伶身心的宿敌,「你保护不了伶,就由我负责好了!」
「没你的事,滚!」铁木已失去平日在战场上的冷静,心中的爱成了他一个路人可见的弱点,他的箭愈加快速地发s却完全失准,他的心愈加急躁,火龙也愈迫愈近,巨大的龙翼卷起狂乱的气流,卷起的沙砾成了火龙击打敌人的武器,邪神不得不眯起眼来,火龙的巨爪却即时的袭来,它终於把此困住自己在地下数百年的恶敌抓住了!
一声尖削的兽叫,似是兴奋的狂笑声,龙翼猛然上腾,铁木的弓箭从空中掉落战楼之下的焦土,正正落在拼命跑回来的白兰脚下。
「阿蒙神啊,不要,不要!」白兰一时急得向天大喊,「那是唯一可以对抗火龙的人,不要让他死掉,不能!」
「铁木!」烈火忽地停了,巨龙的兽叫愈拉愈远,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近来,却又听见白兰带著愤怒的叫喊,她不明所以,心里却不安极了。
「伶,我来了,不用怕!」夏照趁巨龙远去,立即上前把伶母子从墙石之隙缝间拉出来。
「铁木!」伶彷佛没看见跟前的夏照,她才清楚地看见依样火红的夜空,那巨龙腾飞的巨大暗影之中,她看见了铁木就在它的趾瓜间挣扎著,刚才被烈火围困,她也没喊一声,此刻她却惊慌得哭了,「铁木,回来,我和孩子在这啊!回来!」
但见铁木被擒,战楼另一端的柴耳急忙拾起弓箭塞入水儿之手,说,「引它回来,我去给大哥送剑!」
水儿也不明白柴耳要干什麽,但目下她能作的也只有这些了。
柴耳的弓箭j良非常,水儿却需要用尽力气才能拉出满弓,然而,她的箭术是不用怀疑的。
一箭接一箭攻来,火龙才发现敌人真的不少,c在眼睛里的箭仍叫它痛苦非常,心下的怒火即又被扯出来了。它一个回旋,誓要把所有人灭绝。
柴耳不敢怠慢,断臂的血仍不断地涌流,他却依样灵活地往塌下的楼层攀越而去。
「小心!」水儿这才知道柴耳要干什麽,原来他是要去把邪神的剑拾回来,他要自己把火龙引回来,目的就是要把剑甩给邪神去。
「大哥,剑!」一如柴耳所料,火龙翼真的折返,速度极快,却是向水儿飞去,他急忙把剑掷向铁木,再立即返回水儿的身边。
「不要回来,躲!」水儿大叫,一个火团猛地攻向水儿,烈火缠了一身,她只得在地上猛滚,火龙的烈焰却没有停,柴耳眼见她已失去挣扎之力,更急迫地折返。
「水儿,我们永远都在一起!」柴耳用他仅馀的手抱住烈焰包围中的爱人,火龙愈发高兴地不住送上烈火,竟疏忽了趾瓜之间那不容轻看的敌人。
铁木才接过柴耳抛来的神剑,心里竟不禁地跟此凡人说了一声--「谢!」却又在下一刻,他眼看著那二人相拥著被烈焰燃烧,没有痛苦的叫喊,铁木更彷佛看见柴耳最後的笑容,此二人竟是笑著被烧死的,铁木疑惑极了。
「铁木,我跟孩子在这,来,回来!」是伶的声音,铁木的心不其然的振奋起来,火龙翼却也把伶的声音听到了。它的独眼转向,是战神巢x里的女人,还有幼小,它的记忆与愤恨再次涌现,它要擒拿之,就像战神一样,它决议要好好把弄这些猎物。
「你休想碰她一g毛发!」铁木怒了,即使火龙的趾爪已深深地陷入他的身体,他的血与肠彷佛也要流失尽了,但他很清楚,他g本不会死,就如此头魔龙一样,他却忽地明白了些什麽--
「嘿,原来我铁木就跟你一样,只是一头魔物!」
他狂笑一声,神剑猛然怒斩而下,火龙的趾断了,他终於从那魔爪脱身了。
一个血人从空中急堕而下,白兰再次向天痛骂,「阿蒙神,你究竟在干什麽?你真要那人死?」
她急忙上前拯救却知道是绝望了,铁木能逃过被魔龙分尸,却从这高空掉下,他可以不死吗?
「铁木!铁木!」眼看著铁木堕下,伶扑向断裂的楼层往下寻找他的身影,却被夏照猛地拉回来。
「小心,火龙又来了!」夏照把伶拉在身後,小婴儿也发出低低的哭声,似是要代替已悲不能声的母亲哭泣。盾牌才举起,一个巨大火团如p火一样轰来,夏照被震得不住往後退,伶却竟然毫无反应地呆站住。
「振作,他不会死的,他是战神,不是吗?」夏照大吼,再一手把她拉入怀,「他要是真的死了,我们便可以在一起了,那不是更好吗?」
「不!不!」伶没理会再次猛烈地攻击而来的烈焰,她抱紧孩子,低低的声音却异常坚定,「我只会跟铁木在一起,不会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