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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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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快跑作者:七月橘

第2节

沈椿鸿震惊的倒退一步,这,这怎么可能,在不济也不会安然无恙啊!心下已知自己不是对方对手。

“哼。”沈椿鸿不输气势的冷哼一声,伸出握着短剑指向恶鬼道,“看来今日你是不会放过我了,既然如此……”话音未落,沈椿鸿一个健步转身就……逃?伸手在自己额头贴了一个避瘴气的符,一手握剑狠狠劈开黑雾想寻找出路,然而此时恶鬼突然发难,他穷追不舍,黑雾忽然浓厚起来,沈椿鸿手中短剑竟一时间起不了什么作用。

无奈恶鬼就在身后向他扑来,他不得不不放弃冲出黑雾,一个就地打滚避开恶鬼一击,撕拉一声,衣袖断成两截。

没等沈椿鸿反应恶鬼再次扑了过来,沈椿鸿只好硬着头皮迎面而上,和恶鬼正面交锋起来。

在恶鬼扑过来的空间,他左手掏出毛笔在虚空画了一个符咒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在符咒上,顿时淡金色符咒光芒大盛,直接包裹住恶鬼,使他短暂的不能动弹,恶鬼狂吼不止,努力挣扎着想挣脱,而此时沈椿鸿已经持着短剑临近他的身边,另一只拿着毛笔的手还在不停的画着符文加强封印,可就在短剑要刺进恶鬼身体时,恶鬼忽然如一团烟雾一般消失了。

沈椿鸿心下大惊,来不及回头,挥手就将短剑朝后划去,恶鬼也十分灵活,一个诡异扭曲身体就避开了剑锋,与此同时,他向利刃一般的鬼爪就爪向沈椿鸿,沈椿鸿来不及避开,只能移动身体避开要害,一阵麻痹后,肩膀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一松手,左手握着的毛笔就掉落在地上,肩膀上的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濡湿了地面,一片血红。

恶鬼没有趁势继续对他进攻,反而是像报复了他一般站在三米远的地方看着他发出一阵怪笑,那笑声诡异非常,只听的人忍不住打颤,沈椿鸿脑中忽然闪过一段文字记载片段,他眼睛一瞪,脱口道,“你不是恶灵!也不是妖魔,你是由鬼道修炼成半妖的歧鬼!”

黑雾又散开了些许,歧鬼终于开口说话了,“看不出来你这小道士没什么能力,眼力见却是不错。”

沈椿鸿强装镇定的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不过也只是刚刚修炼小成罢了,如若不然,怎么会连个形状都没有呢?怎么?这是想取走我的魂魄助你进阶修形体吗?”师傅啊!这种百年难遇的变异鬼修妖怎么就被我碰见了啊!沈椿鸿的内心是崩溃的,可表面却要装的若无其事!

“原来不过是会耍嘴皮罢了,今夜算你倒霉,这附近的游魂都已被我吞掉,你恰好是我最后差的一只魂魄,若不是刚好差一只,我也不会杀人取魄,想必你也知道,杀活人夺来的魂魄并不好融合,进阶时危险也会多一分,不过只你一个我倒是有些把握,等够了这九百九十九只,我就可以进修下一阶段便能修出身形了,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和我融为一体的魂魄的,你也不要挣扎,乖乖与我融合一体,成为我的一部分吧!”语气一变,歧鬼浑身黑雾忽然扭曲起来,一缕缕黑色朝沈椿鸿缠绕了过去。

沈椿鸿一咬牙,顾不得伤口疼痛血流不止,右手在左肩狠狠握了一把顿时沾的满手鲜血,他快速的朝黑剑的剑刃抹了上去,鲜血沾满了剑刃,发出一阵淡淡紫光,同时他闭上了眼口中念念有词,在睁开眼时黑雾已经缠绕上来,勒住他的全身,似乎要把他生生勒的炸裂一般,沈椿鸿心一横,使出全身力气挥剑就朝歧鬼所在位置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歧鬼扭曲的身体,只听一声凄厉惨叫,缠绕沈椿鸿的黑雾快速褪去,被黑雾包裹的歧鬼露出他已见雏形的虚幻身形,一柄漆黑小剑正插在他透明躯体的胸口,伤口处正不断有黑雾流泻而出,一出他的身体就化为空气飘散,想来那些应该都是他吞噬融合的魂魄。

只见歧鬼惊恐的瞪着自己胸口,想拔出黑剑,却无法触碰,只能大吼着‘不要’,双手胡乱抓着那些消失的魂魄,眼睁睁看着他好不容易吞噬,只差一步就能彻底被融合的魂魄一缕一缕的消失。

沈椿鸿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咬牙捡起毛笔在满是血污的手心用他平生第一次最快的速度不停画着符文,每画一个,符文都会金光一闪,而就在此时,眼睁睁看着自己吞噬融合的魂魄几乎消失殆尽的歧鬼忽然发了狂的朝沈椿鸿扑了过来,沈椿鸿无力反抗,被他用满是锯齿模糊的称不上是什么形状的手掐住脖子,他的脸憋得通红,无力的想,也罢,福来,你被歧鬼吞噬,也全是我之过,不能杀了歧鬼替你报仇,你也别怪我,我这就要去地府……

还没想完,只听已经嗡鸣的耳膜忽然传来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的惨叫,接着扼住他脖子的力量一松,空气不断的被他吸进胸腔,猛咳几声晕眩的脑袋才算清醒一些,来不及多想为什么歧鬼会仰面栽倒,他奋力的爬起来,在歧鬼没有再次爬起来之前伸手拔出不知为何明明只入了半截剑身,此时却是没柄刺进歧鬼身体的小黑剑,右手成掌,狠狠拍向歧鬼被黑剑刺出的剑洞上,顿时手心混合了他血近百个的符文如狂风一般全部涌进歧鬼身体,歧鬼来不及反应挣扎,不消片刻轰的一声,歧鬼如烟雾一般的身体四分五裂化为乌有,消失在夜色中,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扑鼻而来,沈椿鸿只吸了一口便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沈椿鸿是这样想的,‘好你个歧鬼,灰飞烟灭之前你还要臭我一顿!’?

☆、因祸得福

?再次醒来时,还是那个破旧坍塌看不出原样的破庙,不同的是此时已经是白天了,看着头顶没了瓦片遮盖露出的蓝天,沈椿鸿眨了眨眼,忍不住愣愣的说,“我……死了吗?”

“道长,你醒了?”

一个熟悉中透着惊喜的声音传入沈椿鸿耳中,他微微侧了侧头,就看见端端正正坐在自己身边的福来,眼睛正一瞬不瞬欣喜的看着他,沈椿鸿看着他,总觉得福来的样子有些别扭,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由道,“是你又死了还是我死了?你不是被歧鬼吞噬了吗?”

福来摇了摇头说,“道长,我没有被他吞噬,也不是,他是把我给一口吸了进去,可是不消片刻,正在我在他丹田里感觉十分难受时,他忽然又一口把我吐了出来,骂了一句什么,就顾自走了,我也弄不清楚。”

“啊?他居然把你吞了又吐了出来?”沈椿鸿十分费解,摇了摇头说,“那昨天一夜你又在哪里?”

福来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道,“他把我吐出来后我十分害怕,怕他又来找我,就躲了起来,后来又有些担心道长你,就又跑了出来,恰好就看见他把你掐住,情急之下我看见他身上插着一把短剑,也没多想就握住剑柄将剑刃全部按进他身体里,然后道长就把他灭杀了。”说到这福来看沈椿鸿的目光露出些许崇敬,“没想到道长就那么一掌拍下去,那个恶鬼就灰飞烟灭了,道长果然厉害。”

沈椿鸿唇角抽了抽,‘呵呵’干笑两声,“那叫歧鬼,不是什么恶鬼,他是由鬼修炼,妖化成半妖的,想来应该是有些机缘,这种由鬼修成半妖实属罕见,一般来说鬼修魔比较常见,也幸好他才修炼到小进阶,没有实体,不然估计就算是我师傅在也得完蛋。”

福来闻言一脸后怕,“如此说来我们也算是命大。”

沈椿鸿白了他一眼,可不是命大吗,你丫都被歧鬼吞了居然还因祸得福,挣扎着就想坐起来,却牵扯到肩膀处的伤口,他倒抽一口冷气看向肩膀,却发现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仔细感觉一番还发现歧鬼爪子上渗进伤口的阴寒毒素也已经清除,不由诧异的看向福来,“你,你帮我清理伤口包扎的?”

福来点头,沈椿鸿更加诧异了,“你能碰到我?”

福来再次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被那恶鬼,不,是歧鬼吞进去又吐出来后就发现我的身体变得已经和常人一样凝实了,若是我想,只要集中精力就能碰到实物,昨天情急之下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能碰到道长的那柄短剑。”

他这么一说,沈椿鸿才注意到福来原本完好的手,此时手心一片漆黑焦灼,好似被什么东西烫过一般,想来应该是短剑反噬的,毕竟是镇鬼的法器,就算福来在与众不同,可用手去触碰短剑还是会被短剑灵气所伤。

再仔细打量福来,沈椿鸿又发现了福来特别不一样的地方,怪不得醒来第一眼他看见福来觉得有些不一样,原来是他今天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飘着,而是实实在在的坐着,而且魂魄也不像以前那样灰扑扑半透明了,仔细想了一番沈椿鸿得出结论,“看来你是因祸得福,在歧鬼丹田不但没有被他融合吸收,反而吸走了他不少精气元力,加上他之前已经融合吸收上百个游魂,若你不幸被融合也就罢了,可你却没有被融合,如此一来他的丹田对你来说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滋养魂魄之地,你的魂魄反而吸收了他的精气元力,因而魂魄得到了滋养变得更加凝实。”

福来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道长,这是不是就像是人生病了,身体得到康复一样?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想起我是谁了?”

“呃,这个,不好说。”我压根就不知道你是什么鬼种好吗?你问我我哪知道啊!

福来有些失望,但立刻打起精神说,“道长,既然歧鬼已除,想来这里也没什么危险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几天,等你伤好了一些在赶路。”

沈椿鸿微微一笑,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说,“好啊,你看我现在也不能动,可是我好渴啊。”

“好,道长你稍等,我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水源给你打水来。”说着拿起地上水袋就要去找水。

沈椿鸿连忙叫住他说,“等等,顺便找一找看看这林子里有没有野兔野鸡什么的,捉回来烤着吃。”

想起在酒楼时沈椿鸿也曾吃过鸡,福来不由道,“道长你不是出家人吗,为何还吃荤腥?”

沈椿鸿露出这你就不懂的表情道,“谁说当道士就不能吃肉了?那和尚僧人还有带发出家的呢,我这和那是一个理,懂不?行了行了,快去吧,饿死我了。”

“哦。”福来似懂非懂点点头就出去了。

在破庙住了二天,第三天一人一鬼才启程继续赶路,自从福来凝实后可以触碰东西,沈椿鸿就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奴役他的机会,福来也不抱怨,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一心只想道长能早点帮他投胎转世,做什么他都是乐意的。

八月十五中秋这一天,在申时他们终于到了沭阳城,刚进城他们就感受到城里百姓张灯结彩浓厚的佳节气息,按常理来说,一进城沈椿鸿肯定是先找酒楼吃饭在洗去一身风尘仆仆的狼狈样住下才对,可是一进城沈椿鸿就直咽口水的瞪着街头两边各种烙饼馒头糕点铺子,一脸饥饿样,然后站在一家看起来颇豪华的酒楼前闻着里面传出的阵阵诱人饭菜香味就彻底迈不开腿了。

这是为什么呢?按理来说沈椿鸿应该是很有钱才对,可是他却站在酒楼门口吃不着,说起来还要追溯起半个月前与歧鬼那一次缠斗,那天夜里被歧鬼追赶的慌不择路的沈椿鸿在逃跑间包袱也掉了,后来找回了包袱可奇怪的是银票却不翼而飞了,包袱里什么都还在,就连他藏在里面的那本龙阳十八式都在,却偏偏只有银票不见了,按照记忆路线沈椿鸿和福来在周围找了好久却依然无果,于是十分有钱的沈椿鸿一下就变得身无分文了。?

☆、“除”鬼

?此时福来才小小庆幸自己不用吃东西受口腹之欲痛苦,见酒楼小二注意到沈椿鸿,似乎是想来赶走一脸馋涎欲滴的沈椿鸿时,福来道,“道长,我们还是快些走吧,站在这里委实不好。”

沈椿鸿一瞪眼看着福来,眼珠一转,忽然计上心来,不待小二带着打手赶他,主动就走了,走到偏僻小巷沈椿鸿蹲在地上对同样蹲着,却一脸迷惑看着自己的福来说,“你,给我去酒楼偷点吃的回来,我都要饿死了。”

“什么?道长,这万万使不得啊,偷窃实乃非君子所为啊。”福来把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坚决反对。

沈椿鸿冷笑,“怎么?你不是让我帮你找你的身份吗?我要是饿死了你找谁来帮你?”

福来皱眉,“即使如此,偷窃那也是不可的,道长不是会捉妖除鬼吗?何不用此法赚点银两?我也不用道长破费给我烧纸钱衣物吃食了,道长你看如何?”

沈椿鸿很认真的想了想,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福来,直看的福来浑身不自在起来,才说,“倒是个好办法。”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本道长现在没有精力捉鬼除妖,我只想吃饭!这样去捉鬼除妖我要是力不从心反被妖怪吃了那可如何是好,你说呢?”

福来也皱起了眉,“那道长你说……”

“要我说啊,你赶紧的去给我偷点吃的过来,反正你能穿墙过壁不受阻碍,人也看不见你,你找个空当把吃的顺一点出来,吃饱了我立刻找活干,赚点银子,怎么样?”

见福来还是不太愿意,沈椿鸿继续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事情,老天不会怪我们的,等赚了银子你在偷偷送过去,就当是我赊账,行吧?”

沈椿鸿费了好一番口舌福来这才算是勉强答应了,看着福来穿墙消失在眼前,沈椿鸿忍不住露出奸诈的笑容,嘿嘿,福来啊福来,辛苦了啊。

没消片刻福来端着一只烤鸡就飞奔回来,看见烤鸡沈椿鸿眼睛都亮了,唾液更是止不住的分泌出来,福来还没说话,沈椿鸿一把抢过烤鸡就啃了起来,一阵风卷残云后,一整只鸡只剩下骨架了,看着一地的鸡骨头,沈椿鸿打着满意的饱嗝舔了舔油腻腻的嘴唇笑道,“真好吃啊,等爷赚了银子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去吃。”

拍了拍手,在墙上擦掉手上油污,又在道袍上蹭了蹭,这才对福来说,“好了,我们去干活吧。”

福来立刻来了精神,问,“道长看见哪里有妖鬼了吗?”

沈椿鸿瞥了福来一眼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待会我要去酒楼,你别跟着我,想在酒楼四处走走就走走,别跟着我就成,最好啊是站在酒楼掌柜的身后。”

福来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沈椿鸿已经迈步走出小巷,朝酒楼走去。

这次沈椿鸿挺直了腰杆走进酒楼,不出他所料,此时酒楼里看似一切如常,可仔细打量就会发现原本吆喝着不停走动的伙计却是围在一起全部闭口不语,可那眼睛里却分明流露出恐惧的意味,而原来在柜台前悠然自得的灰白胡子掌柜也是一脸肃然,皱着眉忧心忡忡。

沈椿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时竟也没人管他,他走近柜台几分轻咳一声道,“此地风水本是甚好,可因常年屠杀禽畜积了不少杀孽,怕是会招惹一些鬼祟之物啊。”

愁眉不展的掌柜闻言双目如炬的瞪着沈椿鸿,上下打量他一番,怀疑的说,“你是……道士?”

沈椿鸿微微一笑,四指并拢行了一礼说,“贫道道号云阳子。”

此时几个伙计和掌柜都被沈椿鸿吸引,他们有的欣喜,有些怀疑,各自持有不同态度打量着沈椿鸿,沈椿鸿也不怯场,微笑的看着他们,慢慢转开目光打量四周说,“这里尚有一丝阴邪之气,不知刚刚是否发生了什么?”

闻言掌柜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道,“道长真能看出这里有不净之物?”

“自然,掌柜的不妨和贫道说一说,贫道今日才来此处,断不会妄言。”

掌柜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小二立刻上前一步在沈椿鸿耳边低声道,“就在刚刚不久之前,不知为何,厨房一只刚做好的烤鸡连着盘子一起不见了,也就是一转身的功夫,这本也没什么奇怪的,想来应该是被那个馋嘴的给偷了或者藏了,可是……”

伙计说到这里脸色也难看起来,他咽了咽口水接着说,“可是在后院干活的阿奇却看见在厨房不见的那只烧鸡自己出现在后院,而且还打开了后院的门就走了,这这……道长你说那只鸡它是不是成精了啊?它会不会回来报复我们杀了它,还把它做了菜啊。”说到后面伙计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沈椿鸿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肚子,成精啊……他瞥了眼在酒楼四处飘荡看来看去的福来,见他并没有听见什么,这才道,“让贫道来算一算究竟是何妖物作祟。”说着有模有样的半闭起眼掐指捏算起来,半晌他忽然睁开眼看向门外又紧接着看向掌柜身后大喝一声,“妖孽,你竟还敢再来!”

说着一甩道袍飞出一张符纸直接越过酒楼掌柜啪的一声似乎贴住了什么,掌柜和伙计们下意识的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半虚实飘在他们身后,一脸苍白狰狞的恶鬼出现在他们身后,几人吓得顿时抱头鼠窜,尖叫逃命,引得在酒楼吃饭的食客也探头来看,不看还看,这一看顿时就炸了窝,一阵乒乒乓乓桌椅撞倒声伴随着尖叫声响彻整个酒楼,引起不小的骚乱。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福来,正左顾右盼,惶恐的看着周围人,而周围人却更加惶恐害怕的看着他,他刚想问‘道长,这是怎么了’,只觉忽然一股大力吸扯着他,不由自主一声惨叫就被什么套住了,接着眼前一片漆黑,下意识的就胡乱挣扎起来。?

☆、花好月圆

?沈椿鸿举起手中土黄色的乾坤袋,拍了拍里面挣扎扭动的福来,对掌柜和周围受惊的人说道,“大家不要惊慌,此恶灵已被贫道降服,已无大碍。”

躲在桌子底下的掌柜哆嗦着爬了出来,却不敢靠近沈椿鸿,眼睛盯着他手中的乾坤袋说,“刚,刚刚那就是在我酒楼作祟的恶灵吗?”

“正是,所谓杀孽不分众生,即使是禽畜积累杀孽太多也会招来这些鬼祟,今日你我也算有缘,否则时日一长,这酒楼恐怕就要成为凶楼了,一个不剩都要死于非命。”沈椿鸿眼也不眨的胡乱掰着,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唬得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掌柜闻言更是信服不已,他一拱手十分恭敬道,“烦请道长为我驱逐不洁,做场道法定宅,老夫定当重金酬谢。”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沈椿鸿微微一笑掩饰住喜上眉梢的神情,说,“自然可以,只是贫道今日才来贵地,且做法事需要准备一番……”

沈椿鸿这么一说,掌柜立刻了然,道,“不敢让道长如此劳累,我马上吩咐厨房做一桌好菜,再为道长准备一间上房让道长好生歇息,还有什么需要也请道长吩咐。”

沈椿鸿咽下打到喉咙边的嗝,顺了口气说,“饭菜便不用了,准备一间房即可,做法事的东西我都有,也不用了。”

掌柜一听,居然不要吃得,那肯定就不是那些骗吃骗喝的了,况且刚刚那么一出也着实惊心动魄,若真如这位云阳子道长所言,那恐怕不久后这里就要出大乱子了,这么一想他自然是百般感谢,对沈椿鸿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他看着沈椿鸿还提在手里的乾坤袋,面露犹豫,不自觉又后退一步。

沈椿鸿见状笑道,“放心,他不会出来作乱了。”

掌柜闻言这才放心,亲自领着沈椿鸿去了天字一号房,房间宽敞明亮,桌椅摆设一应俱全,让小二打来一桶水沐浴后沈椿鸿这才觉得舒爽了。

就在此时,乾坤袋又不安分的扭动起来,他这才想起福来还在袋子里,立刻走到床头拿起袋子把他放了出来,福来化成一道青烟就飘了出来,兴许是憋的太久,他晕头晕脑的飘了一会才找回主导身体的能力,看着正对他笑的沈椿鸿不解道,“道长,你为何要困住我啊?”

沈椿鸿笑嘻嘻的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说,“这也是权宜之计嘛,不然你我二人,不,我和你就要流露街头了,你不要紧,可我不吃会死的,如此一来帮你寻回身份又谈何容易?现在估计我的名声也打出去了,明日我做完法事就寻个机会打听你的身份,这样岂不是一呼百应效率也大大提升?”

“可是这是骗人行为啊。”

福来仍有不满,少有的瞪着沈椿鸿,毕竟自己做得不对,沈椿鸿也没有反驳,只是底气不足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反正,反正他也不缺这点钱嘛……”

“不管怎么样,钱再多那也是别人的,道长你又不是没有真本事,何必这样骗人,若是让人发现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以后也不会有人信你,那你又当如何?岂不是更无活路,就连挣银子也是别想挣到一个子来。”

沈椿鸿砸吧了一遍福来的话,发现这里面居然是关心他的成分胜过原则问题,不由嬉笑开来,点头道,“嗯嗯,你说的对,等我有银子花了我就再也不这样了。”

“你……”这次轮到福来无语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说也白说,索性也不再理他,心中也知如若不这样做沈椿鸿也活不久,没吃的没住的,又能撑得住几时,这城镇看起来也十分太平,当不会有什么妖孽鬼祟,总不能真饿死他吧。

当天夜里在掌柜的盛情款待下沈椿鸿又吃了一顿美美的晚饭,他特别嘱咐让掌柜多买些阴阳票回来,说是做法事得用,用以祭奠收买那些伺机想钻进他家酒楼作乱的鬼魂,掌柜当下就派人去买了,买了整整一竹篮子,装的满满的送到他的房里。

沈椿鸿摸了摸下巴看着桌上纸钱笑道,“福来,你可有钱了,要不我先烧点给你你赶紧去鬼街买点吃的用的?你知道哪里能买吗?来,我给你指路,一般每个城镇都会有一些鬼魂在阴气最盛的荒野之地居住,那些都是暂时投不了胎又没银票的孤魂野鬼,一般就是赚新鬼的银票,或者卖给那些过路鬼魂赚点钱以后投胎好收买鬼差投个好人家,嗯……”沈椿鸿推开窗朝西北方看了看,指着一个方向说,“看见了吗?你朝那个方向去,行大约四五公里的路程就能看见了。”

福来伸着脖子看了看,有些犹豫,沈椿鸿见状问道,“怎么了?”

“我,我害怕。”福来脸色微红,半低下了头。

沈椿鸿难得见他这么诚实的表现出自己难为情的一面,不由看着心里有些痒痒的,来不及深想他说怕,是怕什么,就问他,“怕什么啊?”

福来没想到他居然没明白,脸更红了,抬起脸瞪着沈椿鸿梗着脖子说,“我怕鬼!”

愣了一瞬,沈椿鸿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你,你怕什么?你怕鬼?你不就是鬼吗?你怕你自己吗?”

福来别开脸小声说,“那不一样,我还没有完全接受我是鬼的事实,况且我除了没有身体,哪里像鬼了。”

“呃,这倒也是,那今夜先不管这些,不是中秋佳节吗?我俩一起过,正好掌柜给了我一些银子过节,走吧,我们出去看莲灯,坐游船,买月饼吃。”

福来看了一眼窗外,虽然夜幕已黑,可清楚的还是能看见一盏盏灯在夜色中闪着橘色灯光,他应了一声和沈椿鸿一起出了酒楼。?

☆、这就是招鬼体质

?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拥挤,虽然福来可以穿墙而过不受外物阻力,可他还是不习惯,下意识的碰见有人走来还是让一让,可他发现只有他看得见别人,而别人看不见他,如此就不会让他,这样一来他就有些跟不上沈椿鸿的脚步,他快走几步追上沈椿鸿一把拉住他的手,见他诧异的扭头看自己,笑道,“人太多,这样不会走散,抱歉,我的手可能有点凉,你忍一忍,要是受不了就放开我。”

“嗯。”沈椿鸿嗯了一声别开脸若无其事的继续走,可是白皙的颈脖却浮现淡淡粉色,他反复深呼吸几次告诉自己别去在意手心里冰凉触感,这才压下心头异样感觉,走到卖灯笼的地方沈椿鸿选了一个莲花河灯,使了个眼色示意福来选一盏河灯,福来看了看,选了一盏玉兰花形状的河灯,沈椿鸿付了银子又去摆地摊卖月饼的大婶哪里买了二个莲蓉馅的月饼用油纸包好,这才带着福来穿过人流走到河边租了一条小船。

将船划到河中间沈椿鸿一扔划桨道,“可累死我了,笑什么笑,要不是人多这苦力活就是你的了。”瞥见福来正看着气喘吁吁的自己笑,沈椿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体力不好罢了,有什么可笑的。

福来止住笑,轻咳一声道,“没有,只是觉得你这样耍小性子倒也有些可爱。”

“你,你说谁可爱啊,我今年都十八了,怎能用可爱形容?”沈椿鸿瞪着眼看着福来,脸却不由自主的烧了起来,见鬼了,我该不会是怀春了吧?被他拉拉手就欢喜,被他夸可爱我居然还高兴,可是他是鬼啊,就算怀春难道不该是英俊潇洒的吗?最起码得是个人啊,看来真是见了鬼了。

福来十分诧异,“道长,你今年竟然有十八了?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道长尚未到弱冠之年呢!”

“我看起来有那么小吗?”沈椿鸿摸了摸自己的脸撇撇嘴,“也罢,如此我以后老了也不难看,来,给你。”

用道家法术点燃河灯灯芯,沈椿鸿将刚刚那盏玉兰花形状的河灯递给福来,福来接过看着花瓣中间包裹的一簇小火苗,一手拂开长袖,一手将河灯轻轻放进水中,轻轻一推,河灯便缓缓飘走,沈椿鸿也点着了自己的那盏莲花灯,放进水里很快也晃晃悠悠的飘走了。

两人看着河灯飘远,沈椿鸿拿出月饼咬了一口,另一个月饼就递给福来,福来看着手中月饼笑道,“我又不能吃,给我做什么。”

“就算不能吃,应应景也是好的,总不能让你看着我一个人吃吧,那多不好意思。”沈椿鸿一脸理所当然。

福来笑了笑抬头看着高高悬挂的满月,不由道,“今日中秋本是团圆之日,道长你既然是游历四方,为何不往家乡的方向赶路?”

沈椿鸿嘴里含着月饼来不及咽下,含糊的说,“你有所不知,我师傅怕我偷懒,下山前就叮嘱我不可以回家,待有所小成回山时才可以顺道回家看望爹娘。”

“哦,道长的师傅竟然这么严厉。”福来点点头,一副果然严师出高徒的表情。

沈椿鸿只好呵呵两声以表不屑,两人在船上又坐了片刻,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拿起船桨就往岸边划去,此时河面小船也渐渐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还在观赏河中月,然而划了一会沈椿鸿忽然停下对福来说,“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福来打量了一圈周围,皱眉说,“划了这么久我们还在原地。”

沈椿鸿有些不确定道,“没这么倒霉吧?”

福来也看着他,苦着脸说,“好像……就是这么倒霉……”

话音刚落,忽然小船一阵猛烈摇晃,沈椿鸿连忙蹲下去看水面,只见刚刚还只有小小涟漪的河面此时却像沸腾的水一般翻腾不止,福来想飘到半空拉沈椿鸿一把却发现自己竟然像被束缚了一般无法离开船身,来不及说话,扑通一声他们一起掉进了河里。

混乱中沈椿鸿拿出唯一带出来的小短剑护在胸口,鼓着腮帮子憋着气寻找福来的身影,却见他正如被人拉扯的云彩一般毫无阻碍的朝河底一个漩涡飞去,沈椿鸿二话不说立刻努力划动双臂蹬着腿就朝福来的方向游过去,而事实上他根本不用游,漩涡的吸引已经将他吸了进去。

一阵天昏地暗的晕眩后,身体被拉扯的感觉消失了,沈椿鸿只觉身体被重重摔在地上,他张开嘴连咳了好几声这才睁开了眼。

入眼的却不是翻腾不止的河水,而是一个漆黑的石洞,洞壁岩石凹凸不齐,也不知上面沾了什么,竟闪着微微磷光,借着这微弱光芒大概也能看清一些事物,只是目所能及,在这里他可以自由呼吸,仿佛这里并不是河底一般,竟没有一滴水渍,只是阴冷的可怕,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了紧湿漉漉的道袍小声喊道,“福来,福来,你在吗?”

“道长,我在。”

冷不丁的一个吐着寒气的声音在沈椿鸿耳边响起,他吓得一个倒退,险些摔倒,还好福来及时伸手扶住了他,他关切道,“道长,你没事吧?”

沈椿鸿长长出了一口气,没好气说,“没事,就是差点被你吓……”死字还没出口,忽然沈椿鸿觉得脚腕一紧,一个如丝般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一阵拖拉沈椿鸿一声尖叫,身体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就这么被拖着不由自主的就朝石洞深处滑去。

福来赶紧伸手抱住他的身体,可即使如此也没有减缓一丝被拖拽的冲力,两人一起被拖进了石洞深处,随着脚腕被缠住的力道一松,沈椿鸿和福来二人因为惯性还是滑出了一米多远才停下,身体在地面摩擦磨的生疼,一缕缕嫣红的鲜血也渗了出来,好在福来在沈椿鸿身下垫着,他的伤并不重,只是福来就惨了一些,原本看起来像个公子哥的模样此时却因为衣衫全被磨破而显得十分狼狈,不过幸好魂魄没有实体,福来也并没有受多重的伤。?

☆、怨气水鬼

?来不及打量身边什么情况,沈椿鸿扶着福来一起站了起来,这时一个尖锐的女生忽然传了过来,语气中透着森森寒意和幽怨,让人忍不住汗毛倒竖。

“哦?没想到居然会抓来一个道士,还有……一个鬼魂?小道士,你有多大能耐呢?若是你能让我出去,我便饶了你们,你看划算不划算?若你没本事,也无妨,反正只要再过三年,我便就能冲破封印,出去杀了那个负心男人!”说到最后语气已经由森冷变成咬牙切齿。

沈椿鸿皱眉看着前面穿白衣,长发遮住半个身子的女人,或者应该说是水鬼。

他微微一笑,嬉笑着反问,“你怎么就确定我会帮你?或者任你鱼肉?我可以先收了你在出去也不迟,你说呢?”

“出去?”女鬼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被黑色长发遮住的脸露出腐烂到面目全非,可见森森白骨的半块脸颊,她哈哈笑道,“你想出去吗?那你请便啊,我又不拦着你。”

听女鬼这么一说,沈椿鸿反而有些拿不准了,他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暗运真气凝结于指尖,一簇幽兰火光便在指尖燃了起来,“你别后悔。”说着朝洞口走去,可是没走几步沈椿鸿就忍不住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看着脚下,有些发直,脚下每隔一段路都有一具尸体,死的时间不等,有的已经腐烂化为枯骨,有的尚未完全腐烂,却已见白骨,有的则像才死没多久一般,粗略看了一下,竟有三十来具尸体。

他皱着眉正想在跨出一步,谁知一道无形强大阻力竟把他弹了回来,惊骇之下沈椿鸿连退数步,忍不住讶然道,“这是……道家封印的禁锢阵法?”

“才看出来吗?”女鬼有些讽刺的看着沈椿鸿。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福来开口了,“道长,看来这个阵法是只许进不许出的,我连半步都挪不开,只能往里走,却是不能再走出一步。”

“说的没错,所以这三十年来我都没有移动过半分,你们现在还想出去吗?”女鬼颇为得意,阴测测的笑着说。

沈椿鸿冷冷看着她,指着地上尸体说,“这些,都是你抓来的?你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强硬破坏封印,杀这么多人,只是为了让封印一点点瓦解?”

“哼,那又何妨?若不是封印限制,我早就抓够了人破了这该死的封印,也早就出去报了仇,那个该死的男人,骗我了还害死了我爹娘,可怜我爹娘还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对待,他却狼子野心和那个贱人一起合谋夺了我孙家财产不算,还灭了我一族性命,将我封印在这里不得投胎!还有那个道士!他也该死!都该死!我一定要亲手杀光他们!”说到最后女鬼已经歇斯底里。

沈椿鸿也明白了一些□□,他看着周围叹了口气,眼下他却是只有三条路可走,可结果几乎都是差不多,一,破了封印,二,和女鬼打一场分出胜负在想出路,三,被女鬼用来撞击封印,粉身碎骨,无论是那一条都没有什么活路可言啊。

无奈之下沈椿鸿也不由有些怜悯这名死后还不得投胎的女子,道,“你死时是多大啊。”

女鬼那被长发遮住的眼睛似乎是盯了沈椿鸿一眼,冷冷说,“十七岁。”

沈椿鸿和福来不由对视一眼,十七岁竟就被害死?也难怪怨念和执念那么深,这么算起来,她说她被封印已有三十多年,那她岂不是得有四五十岁的年龄?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相必那个男人也老了,你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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