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面瘫明恋的日子作者:吃饭饭饭
第3节
当贺澜第一次见到孟阙的时候,他的心中便有种奇怪的想法,仿佛他们很早很早就认识了一般。但是,孟阙看他的目光很陌生,陌生而干净。
很长一段时间,贺澜都是安静地站在角落里,悄悄地看着那喜欢穿白衣的小少年,看着他坐在树墩上看着书,看着他看得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笑,看着他在漫山遍野追着那蝴蝶。渐渐的,那小少年似乎印入了他的心里,一点一点地变深。
然后,他心中突然滋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渴望。第一次,他主动迈出了脚步,主动站在了另一个人的面前,用自己能做出的最温和的表情看着那个小少年。少年看向他的目光依旧是干净纯粹的,那种纯粹的黑令他一点一点地陷了下去。
他们成了好友。
从此以后,小少年无论去做什么都会拉着他,他们一起看书,一起开心的笑。
他本来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那一天……
贺澜脸上的温柔突然敛去,变得冷肃起来,不过那冷肃只有一瞬间,他很快恢复了面对孟阙时独有的温柔。
他的目光盯着孟阙。
孟阙微微抬起头,就看到贺澜英俊的眉眼。贺澜的五官太过阴冷,即使在面对他的时候刻意收敛了,五官还是带着凌厉的。孟阙从来没有觉得贺澜这样好看,他几乎沦陷在他那温柔的目光中。
孟阙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脑海中闪现过一些细碎的片段。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口,他的心中酸酸涩涩,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你可以和我讲讲那些年的事吗?”
两个人在卧榻下面对面坐下。贺澜喝了一口水,将那些年的事一点一点地讲了出来。整整八年,他看着孟阙从一个小小的孩子长成了纤细的少年,看着那远远嫩嫩的仙童长成了漂亮清秀的男孩。贺澜是和孟阙在一起渡过他的少年时代的,在那段日子里,他的生活里只有他。
相依为命,相依相伴,只要睁开眼睛,便看到小少年站在自己的身边。日复一日大的生活成了习惯,他习惯了孟阙,甚至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我的母亲也和我们住在一起吗?”孟阙问道。
当提到那个红衣女子的时候,贺澜的脸上闪过一道冷光,很快的,他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是的,但是大部分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是一段他遗失的很重要的往事,是属于他、贺澜,还有母亲三个人共同的经历。孟阙很努力地想要想起那一段往事,但是他努力了,却只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昏暗的天空,山雨欲来,孤零零的小茅屋坐落在那里,他坐在悬崖边,转头便看到一个人正远远地看着自己。那个人便是贺澜吧。那时的自己为何要坐在悬崖边呢?少年相伴,也免不了偶尔吵闹,若是他们二人之间闹脾气,这样想也说得通。
孟阙放弃了回忆。他看着贺澜,往日里那越行越远的距离似乎在渐渐消弭。他一直觉得贺澜对他的爱恋来的太过怪异,太过凶猛,那种不顾一切也要将他留在身边的偏执想法十分疯狂。原来根本原因便在这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并且相处了八年,而他,竟然忘记了那段往事。
“那你知道我的母亲去了哪里吗?”孟阙眼睛亮亮地看着贺澜。贺澜是认识母亲的,他忘记了那段往事,贺澜却没有忘记。贺澜或许知道母亲去了哪里。
十五岁那一年,当他从家中的床上醒来的时候,母亲便不见了,消失在整个伯阳侯府。整个侯府都似乎没有了他母亲生活过的痕迹。伯阳侯颓废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整日饮酒,每日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然后,他便将那据说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建成了绣花院,将天下寻来的琴、棋、书、画四位美人放了进去。
从此是真正的物是人非了。
仿佛他母亲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一般。
贺澜摇了摇头,将孟阙那升起的希望打碎了。
“我不知道,看着她的时候,我总觉得她不是这世界的人。”贺澜的神色有些恍惚。
——“小澜,我要走了。”
——“我是有罪的,我该去赎罪了。”
——“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照顾阙儿,你对阙儿的恩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孟阙隐隐约约觉得有些怪异的。
他是伯阳侯家公子,贺澜是长公主之子,两人本来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母亲为何要将他们一起带到那荒芜的凤鸣山上,让他们相依相伴度过八年?
八年后,母亲突然消失了。他是她的掌中宝,能够狠下心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的母亲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些疑问织成了一个网,将他困在了中间。孟阙愈加奋力的想要逃脱。
贺澜的嘴唇紧紧抿着,那看向孟阙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他的手抚上了孟阙的脸,然后渐渐往下移,落在了他的腰上,细细地摩挲着。贺澜的手很粗糙,开始是隔着薄薄的衣衫的,后面便肌肤相触了。
孟阙的脑袋乱了,脑海中的疑惑也乱了,很快沉沦在贺澜的热情中。
抵死缠绵,不死不休。
第二日,两人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床。
“我想去那凤鸣山上看看。”孟阙道。
贺澜抱着孟阙的手紧了紧,低沉磁性的声音慢悠悠道:“你这样还能走得动吗?莫非要为夫背着你上山?”
孟阙的脸不自禁地红了,一脚将贺澜踹下了床。
贺澜又死皮赖脸地爬了回来,将孟阙抱在怀里半日。孟阙累了一夜,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
那一日,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贺澜穿着黑色纹虎长袍,腰间束着锦色的腰带,双手负在身后,直挺挺地在房檐下了站了很久,眉眼之中透着阴郁和茫然,便这样直愣愣地呆了很久。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响起。贺澜深深地看了孟阙一眼,然后道:“雨后初晴,山路不好走,等天气好了一些再去吧。”
孟阙没有再坚持。
接下来的几日,贺澜又忙于那个案子中。孟阙的那幅画很快的发挥了作用,那让小柱子去取画的人的身份很快地查了出来。只是这一结果,却牵扯到皇位之争之中。因为丢失了那可以助眠的《千佛图》,皇帝已经几日不曾眠,如今,那画的丢失竟然和大皇子有关,皇帝勃然大怒,本来安宁的朝廷变得风雨欲来起来。
这些都是贺澜回来后告诉孟阙的。
经历那一事后,贺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对孟阙不再隐瞒,而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这样做的效果很好,孟阙对他竖起的刺也渐渐落了下去。
孟阙却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些事。上一辈子,贺澜从来不会对他说朝堂的事,他对朝廷诡谲也没有兴趣,所以那些明争暗斗都是不知情的。但是这明争暗斗的结果他却是知道的,想到后来的那场大难,孟阙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大皇子,赵谨……
他想到了赵谨的变化,从一个翩翩公子变成了沙场将军。赵谨和大皇子关系似乎不错……
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贺澜带着孟阙去了凤鸣山。
☆、第十三章凤鸣山之行
凤鸣山位于京都北郊,这座山并不高,但是方圆百里,并无人居住。究其原因,是因为这凤鸣山有些怪异。多数山,都是树木茂密,百姓靠山而居,靠着山上的树木过活,而这凤鸣山,上面都是矮小的树木,远远看去,不见树木蓊蓊郁郁,相反能看见怪石嶙峋,像一只匍匐的怪兽,随时会将人吞入腹中。
“这凤鸣山上有妖怪啊。”
“三年前,天雷劈了妖怪,把这山也劈了。”
这些便是有关凤鸣山的传言。
孟阙和贺澜是坐着马车去的,到了后面,路太难走,他们便改了骑马。山路崎岖,两人共乘一骑,贺澜将孟阙抱在怀里,孟阙靠在贺澜的胸膛上,他能够感觉到贺澜沉稳的心跳声,也闻到了贺澜身上独特的气息,这些令他有些眩晕。
快到午时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凤鸣山山脚上。这座山并不高,孟阙站在山下看着,心中有些紧张,双手也出了一层薄汗,不敢往前走去。
他的心情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害怕,他总觉得这座山上似乎藏着一些令他心悸的东西,那些东西令他恐惧却又好奇。
贺澜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当看到贺澜深邃的眼眸时,孟阙狂跳的心突然静了下来,随着贺澜一步一步朝上走去。
他想要了解那一段过往,他既然已经决定接受贺澜了,就不能让那段过往里只有贺澜一个人。
贺澜似乎知道他所想,握住他的手又紧了一些。
当爬到山顶的时候,孟阙已经满头大汗了。说来也奇怪,在山下的时候,还是烈日当空,当爬到山顶的时候,天气突然阴沉了下来。
山上并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孟阙先去了那茅屋所在的地方。茅屋已经不在了,只是那里的草长得比其他地方稀松一些。孟阙在那茅草屋原来所在地看了许久,脑海中回荡着贺澜的话。
他与贺澜两人便在这里住了八年吗?从事事懵懂的小孩变成了少年?他的母亲,曾经是否站在这茅草屋的门口,微笑地看着他们二人?
贺澜指着一颗大石头道:“你以前最爱躺在这石头上晒太阳。”
那石头的上方确实是扁平的,一个小少年躺在上面刚刚好。隐约间,孟阙仿佛看到一个小孩躺在石头上,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天空。他的眼睛很干净,与其说干净,不如说是空无一物的。
孟阙怔在那里,贺澜突然拉了他一下。孟阙醒神。
“贺澜,这里是不是有一处悬崖?”孟阙问道。
贺澜冷硬的脸上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因为在他的叙述中,并没有悬崖的存在。孟阙是如何知道那处悬崖的存在的呢?
贺澜带着孟阙去了那悬崖处。那悬崖其实并不高,但是在孟阙梦里,那是深不见底的,冷冷的寒风从崖底吹上来,似乎要将人卷入其中。
孟阙走了过去,贺澜目光闪了闪,连忙握住了孟阙的手。
“你要做什么?”
看着贺澜紧张的神情,孟阙笑了:“你想试试坐在那边上的感觉吗?”
贺澜期初是不愿意的,但是看着孟阙坚持的目光,便与他一起并排坐在了悬崖边上。孟阙闭上眼睛,这一幕似乎和他梦中的那一幕重合了。
他的脑海先是空荡荡的,然后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冲进了他的脑海里。本来只是一片红色的衣角,然后是完整的红衣,他看到她站在他的面前,脸却依旧有些模糊。
她拉着他的手道:“阙儿,这是小澜。他是一个好孩子,你会喜欢他的。”
她将他抱在她的怀里,低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阙儿,小澜救了你,他是你的恩人。”
“你在想什么?”
贺澜的话令孟阙醒神。孟阙深吸了一口气,再想去回想,却抓了一个空,什么都不见了。
“贺澜,你在这山上呆了八年,你的父母不会来找你吗?”孟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世上风光无限,母亲为何要让我们二人在这山上呆八年之久?”
“我也不知道。她说,只要我愿意,就可以一直和你呆在一起,不用去想其他。”贺澜道。
孟阙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傻。他的母亲,那个女子简直是无所不能,她想要让贺澜留在山上,又如何做不到呢?
所以一切问题又回到了母亲的身上吗?那些疑惑,只有母亲出现了才能得到解答吗?
贺澜似乎有些不安,他从悬崖边站了起来,然后将孟阙也拉了起来。两人离悬崖远远地站着。
风突然急促起来,孟阙猛地转身,身后空荡荡的一片。贺澜却已经追了出去。
他知道,刚刚有什么东西从他们背后跑了过去,只是这山上空荡荡的,连动物也很少见到,那跑过去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贺澜的身影消失了,这山顶上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孟阙的脑袋放空了,跟随着自己的脚在山上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去何处。
突然,孟阙看到前方有个白花花的东西。他的眼皮跳了跳,连忙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那白花花的其实是一个屁股。一个圆滚滚的小童正将自己的脑袋往那土里钻着,脑袋钻了一半,露出大半个身体在外面。
孟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便伸出手将那小童从土里扯了出来。那小童圆圆滚滚的,两只肥嫩嫩的小手如同莲藕一般,扎着两个小髻,一张圆滚滚的小脸灰扑扑的,吹着两口气,便将灰吹到了孟阙的脸上。小童身上不着寸缕,坐在那里,黑色的眼珠乌溜溜地转着,正盯着孟阙看着。
“国……国师,你怎么变成男的了?”小童语气糯糯的。
国师是谁?国师是女的?
孟阙脑海中闪过疑问,也捕捉到了一些讯息。
大堰朝是有国师的,国师通八卦,知天命。当年始皇帝平定天下的时候,便是有术士在一旁辅佐,待皇帝登基后,便将那一直助他的术士封为‘国师’,国师一职由此起。但是整个天下,大家都只听闻国师的名字,却从来没人见过国师的模样。国师是一种神秘的存在,没人见过,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他陪伴皇帝左右,为皇帝算出天机,躲避灾难。
“这一朝的国师是女人?你见过她?你又是谁家小孩?为何会出现在这山上?”孟阙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小童头顶冒出了无数个问号:“你能一个一个问吗?”
“你见过国师?”孟阙问道。
“她不让我告诉其他人。”小童一脸正色。
孟阙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在那个方向本来有一处小茅屋,国师是不是就住在那里?”
小童瞪大了眼睛,虽然没说话,但是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孟阙所说的都是真的。
唐扶果,国师。
原来竟是这样的吗?
☆、第十四章贺澜的底线
那小童说完又想往土里钻。这小童实在太过怪异,孟阙一看,连忙揪住了他的一只腿,将他揪回来,故意做出凶狠的模样:“我的问题你还没说完,就想跑?”
小童哭丧着脸,老老实实地坐着,孟阙问一句,那小童便答一句。
小童的话令孟阙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在这世上活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这世上有这般神神怪怪的事。
“国师是女的,很好看。”
“我自小就在这山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国师在这山上住了很久,带着两个小鬼。她对我很好,经常给我好吃的。”
“你长得很像国师,但是你是男的。”
孟阙惊疑不定地看了这小童许多眼。他说他从小就在这山上,但是看这小童至多不过四五岁,却说得他好像活了许多年一般。
“你在这山上呆了多少年?”孟阙问道。
小童掰着手指,掰完了手指又掰着脚趾数了很久,那肥肥的小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老气很秋道:“太久了,我已经忘记了。”
“你一个人住在这山上吗?”孟阙继续问道。
“是的,国师在的时候,她会陪我玩。”
孟阙喉结动了动,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心里也有些紧张:“你知道国师去了哪里吗?”
小童的脸上依旧是天真无邪的表情,然后左右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小童眨巴着眼睛看着孟阙,眼睛突然瞪大了,磕磕巴巴道:“我好像……认识你,你是那个小鬼?”
被一个五六岁的小童叫成‘小鬼’,孟阙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我确实在这山上呆过。”
“你居然还活着!”小童惊诧道。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要死了呢?”孟阙心中有些怪异。
“国师带着你上山的时候,你气虚不足,一脸病态,明显就是短命之征!”小童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孟阙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自己缠绵病态之事!为何这小童会觉得自己短命呢?孟阙还想再问,贺澜的身影便出现了,那小童一转身,肥肥的身体便钻进土里消失不见了!
这小童明显不是人!
唐扶果,他的母亲通鬼神,既然有鬼神,自然也会有精怪。
孟阙呆在那里,消化着这个事实,消化了这个事实后,又回想着那小童的话,将他所有知道的事串在了一起。
他的母亲说,阙儿,小澜救了你,他是你的恩人。
小童说,国师带着你上山的时候,你气虚不足,一脸病态,明显就是短命之征!
“天越来越阴了,恐大雨将至,我们下山罢。”贺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孟阙那乱成一团的思绪。
他看了一眼那小童消失不见的地方,然后便点了点头。
天是越来越黑了,两人相互扶持着下了山。贺澜的目光总是偷偷落在孟阙身上。他总觉得孟阙有些怪异,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却给他一种飘忽的感觉。孟阙本来就生的白,此时的脸看起来竟有些惨白了。
“这山有些怪,和三年前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贺澜道。
孟阙的眼神甚至没有丝毫波动。
“孟阙。”贺澜又叫了一声。
孟阙这才多看了他一眼。贺澜搂着他的腰的手紧了一些。
侍从赶着马车在山下等着,远远就看到从远处而来的两个身影。这侍从跟在贺澜很多年,这其实是一个难得的存在。因为在贺澜身边很难有呆超过一年的人,贺澜的阴气太重了,重得身边的人很难活下去。
侍从连忙赶着马车到了二人的面前,贺澜几乎是半抱着将孟阙抱上了马车。
冷漠的男人很少温柔,并非没有温柔的时候,而是将温柔全部都给了一个人。侍从本是个粗人,但是看着那冰冷的主子脸上的表情如此温柔,心中也不免感慨。
只是那二位局中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孟阙的脑子依旧很乱。上一辈子,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对比而言,他上一辈子过得太平静了。他在郡王府中度过了那八年,对于他短暂的寿命而言,那八年几乎可以算得上他的下半生了。
他的下半生,全部给了贺澜。纵然他觉得他不爱贺澜,纵然他觉得自己不过在回报贺澜的一片深情,但是后来想起来,他也一点一点地顿悟了。若非爱他,谁又能将他困在那里了?不过四个字而已——当局者迷。
那八年,他其实算得上是幸福的,只是一直不自知罢了。那是一种懵懂的幸福,重活一世,诸多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他和贺澜早已相识,在那八年之前,他们已经相识八年。孟阙活了二十六年,竟有十六年是和贺澜一起度过的。只是,他为何会忘了那八年的事呢?
那八年,他为何要和贺澜在一起。
他的母亲去了哪里?
这依旧是困惑他的两个问题,而且,孟阙隐隐觉得,这些真相一旦揭开,那么也会揭开盖在现在所谓的平静生活上的一块遮羞布,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