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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范、范、范……”宋乐玉罕有地口吃起来,好像过了好长的时间,那一张一合的嘴才挤出第二个字:“绍、绍……”

莫回川看不过咱家表弟在丢面子,连忙说:“他是绍谦啊,你不认得他?”

听罢,宋乐玉像被刺激到了,打了一个冷颤,才一口气说:“你是范绍谦!”

被人点名的范绍谦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浅浅的两个酒涡,笑着反问:“不可以吗?”

这时轮到陈璞愣住了,没想到诺煦和莫回川口中的范绍谦竟然就是他认识了三年的孙傲。他看着范绍谦的两个酒涡,不自觉地摸上自己一边脸颊,忽然又觉得范绍谦与孙傲是对得上的。

姚子余也是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理解到整件事,他又问:“楼主、那么我以后该叫你孙楼主还是范楼主?”

“叫范大哥就好了。”范绍谦淡淡地说。

解决了一个人,又到另一个人有问题了,莫回川好奇地问:“孙楼主?绍谦,你那时候换了个什么名字?”

不等范绍谦回答,宋乐玉就撇撇嘴说:“孙傲。”

莫回川微微颔首,对他这个名字并不惊讶。

别于前朝,□□自建国以来,就将名字合在一起,名与字再也不分开取,只是他和诺煦都知道,范父还是为范绍谦取了一个字,就是子傲。

如此说来,范绍谦易名孙傲,倒也在情理之中。

完了莫回川的问题,就到陈璞了:“大哥,为什么你会进宫?”

问题一出,宋乐玉和姚子余都盯着范绍谦,等着他的答案。

“我知道你进宫了,便回川,让我进来看看你。”范绍谦对着陈璞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多了一份温柔。

莫回川早就预料到他会将事情隐瞒,就附和地点了点头。

陈璞忽然想起了当天张公子转告他的话,便有些感动,他一直都知道,范绍谦是真的对他好。

“谢谢你,大哥。”

“嗯。”范绍谦笑了笑,说:“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吃饭!”

在范绍谦面前狗腿惯了的姚子余正想命人多拿一份碗筷,没想到宋乐玉比他速度更快,大有谄媚之势,事实上是宋乐玉天不怕地不怕,却因为童年受过范绍谦欺负,怕惯了这个人。

不过莫回川不打算留下用膳,便跟众人别过了。

一顿饭后,范绍谦借了姚子余的寝房来跟陈璞说话。

“大哥、那个,让你操心了。”陈璞低着头,摇曳的烛火像是他不安定的心。

“不会操心。”范绍谦亲昵地摸了摸陈璞的头,又问:“这时节多雨,你肩上的伤怕是会不好受,没事的话,就多点休息。”

“我的伤、也没有什么好不好受,都习惯了。”陈璞摸摸鼻子,习惯地装作不要紧,免得范绍谦又禁他的足……

他忽地回过神来,这里不是宣楼,范绍谦也不是当日的孙傲,所以他是不会禁他的足的。

要是可以的话,他宁愿回到宣楼被范绍谦禁足,也不愿意在这里与淮钧纠缠不休,失去他已经获得的自由。

“李大夫说过,你肩的伤要好好照料,否则会害到你的左手。”范绍谦将手移到他的肩处,替他轻揉着:“子余跟在你的身边,你有事没事都跟他说。”

陈璞舒服地将绷紧的双肩垂下,享受着那大掌的掐按。

自从他被救进宣楼后,范绍谦就找了好几个大夫来看他的伤,在他痛楚发作时又替他按摩,按着按着,就按出一个适合的力道来。

“大哥,别说得我断了手似的……”话未完,他就低吟了一声,因为范绍谦突然加重了一下力道,使得他刚放松的肩膀又绷紧了一下。

“你这伤你自己懂得。”范绍谦继续不重不轻地按着,清冷的声音说出最关心的话:“多注意一点。”

“知道了。”陈璞轻声应道,舒服得闭上眼睛。

进宫以来,这是他的左肩最舒服的一刻,加上刚吃饱了,饭气攻心,睡意便涌上来。意识变得迷迷糊糊,他好像要睡着了,但下一刻他的头晃了一下,好像跌进深渊的感觉,使得他猛地睁开眼,抬起头,吓倒了仍然在为他按摩着的范绍谦。

“怎么了?”范绍谦停住手,问道。

“没事、”陈璞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说:“我就是差点儿睡着了。”

范绍谦失笑了两声,手又开始掐按起来,这才转入正题:“你进宫之前,有去过宣楼吗?”

“嗯。”陈璞知道范绍谦问的是他托给张公子的话,便说:“谢谢你,大哥,要不是你神机妙算,留了话给我,我恐怕无法面对这一切。”

范绍谦不是神机妙算,但是他不愿意将这w中的缘由说出,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璞儿,勇敢面对不是一件难事。”

就像他回到皇宫,原来没有想像中难受,尽管这里遍地伤心,可是当他见到诺煦和莫回川后,就发现这地也不止是伤心。

背对着范绍谦,陈璞本来微弯着的嘴角垂了下来。

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我走,再下去我怕我坚持不住。”

“璞儿。”范绍谦忽地认真地叫了他一声,又严肃地说:“我让你勇敢面对,不只是勇敢面对太子殿下,最主要是勇敢面对你的心。”

“我的心?”

“你要是想走,可以去找诺煦帮忙,不用不好意思,你说是我让你来的。”

虽然陈璞不理朝政,但是也知道圣上病重,淮钧大权在握,当日诺煦已经冒险让他走,如今恐怕诺煦是自身难保,他不愿意再牵连他。

“然而你还爱他的话,不妨想想留下来。”话音刚落,就换来陈璞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他便解释道:“他爱你,你可以拥有你爱的人,不一定离开才是好方法。”

“可是、可是……”陈璞慌张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只得结着嘴巴将他的忧虑说出:“他有太子妃、将来、他会娶更多妃子,终有一日他不会再爱我……”

“那么等那一天再走也不迟,不是吗?”范绍谦虽然与淮钧不相识,也不喜欢淮钧,但是他希望陈璞找到他的幸福,“璞儿,相爱难得,不要为到不能预知的未来退却下来。”

范绍谦的话听来有几分道理,但是一心要走的陈璞皱着眉头,局促地反驳:“但我、要我跟这么多个女人争宠……”

“别急、你想清楚怎样做,就勇敢去做。”范绍谦微笑说:“别人怎么说都是说不准的,只有你可以为自己抉择。”

“大哥……”陈璞低着头,忽然说不出话来。

轮到范绍谦叹了一口气,他摸摸陈璞的头,衷心地说:“璞儿,我是把你当作弟弟,你过得高兴就好。”

过了一会,陈璞才说:“谢谢你,大哥。”

范绍谦为陈璞多按摩一会就离开了,而陈璞则留在姚子余房内,想着范绍谦刚才的话。

范绍谦回到前堂,只见宋乐玉正在来回踱步着,而赵天宝和姚子余则自顾自地下着棋,说着笑。一看到范绍谦,宋乐玉便戛然而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回过神来后才叫了一声:“范大哥。”

“记起我了吗?”范绍谦走到宋乐玉跟前,问道。

平日目中无人惯了的宋家公子,此时看着范绍谦清冷的双目才明白被“目中无人”的感受,可是童年惨痛的记忆在前,使得他不好发作,只得点头,“嗯”了一声。

这副乖巧的模样惹来姚子余和赵天宝的侧目。

“记得就好。”范绍谦微微颔首,又说:“记住我在宣楼交给你的话。”

不等宋乐玉反应过来,范绍谦就转身离开了。

好一会儿,宋乐玉才想起范绍谦话里的意思,当日范绍谦是把陈璞交给他,当时他还未知道陈璞的故事,如今记起范绍谦的身份,又得知陈璞的故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的朋友受委屈的。

夜深,陈璞才从姚子余的寝房里出来。他推开门时,恰巧看到漆黑的夜幕上高挂着一个银盘,他突然想起了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其婵娟。他苦笑了一下,心想,只有婵娟能够长久,人总是少不了分离。

既然人总是要分离,他又该怎样做?

?

☆、第四十七章(上)

?第四十七章

朝堂上一片肃静,两派的官员难得一致地低垂着头,谁都不敢先开口,怕说错话,让盛怒的淮钧将火头对上他们,那就是自讨苦吃。

其中几个微微颤抖着,头垂得更低,清楚这祸是躲不开的。

为首的莫丞相看着此刻青筋乍露,面带愠色的淮钧也有些惊诧,没想到淮钧代政了一段时间,气焰愈来愈盛,但他又转念一想,这些年来对太子的美誉不外乎是温文儒雅,可惜朝堂上有诺煦与他分庭抗礼,单是温文儒雅又怎敌得过诺煦的声望日渐高涨?

而如今淮钧的确是多了一份帝王风范,莫丞相忽然想起圣上年少时一副天下人都得顺着他意的骄纵模样,当时陈丞相家的大少爷戏谑地说了一句,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位置适合他坐,否则他这辈子要么跟别人过不去,要么跟自己过不去。

莫丞相不知道这个位置有没有使圣上好过,只知道圣上终究没有坐上他这辈子最想要的位置。

现在他们都两鬓斑白,当日的肆意风流都成了往事,朝堂上的大臣又换了一批,龙椅上的帝皇都半步跨出了龙椅,剩下他这个右丞相未退出来,起码他现在还站在这里。

他站前了一步,沉厚的声音响起:“殿下,此事事关重大,臣认为应先撤查清楚。”

淮钧冷哼了一声,目光凌厉地横扫了低着头的众臣一遍,冷声说:“此事本殿下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他厉眼瞪着诺煦身后颤抖着的人,扬起声线质问道,“何大人,此事你怎么解释!”

被点名的何大人吓得一颗老迈的心都要跳出来,“霍”的一声跪了下来,整个人抖得厉害,他低着头,连声说:“请殿下怒罪,臣不知情、臣什么都不知道!”

“韩大人,你呢?”

诺煦身后又是“霍”的一声,他皱起眉头,听着身后又响起一把粗哑的声音结巴着说:“臣该、该死,臣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淮钧点点头,目光却更加冷冽:“你们一个户部尚书,一个户部侍郎,出了事情却什么都不知道?那这个官还要你们来做吗?”

“臣知罪!”二人齐声说,心里都等着诺煦开口。

诺煦皱了皱眉,却不打算说什么,也悄悄地摇了摇手,示意永霆不要冲动。

“年初平阳地震,朝廷拨了二十万两白银,现在却闹出饿死人的事,你们该当何罪!”淮钧厉声道:“朝会上,圣上不止一次问及平阳灾情,你们口口声声灾情已受到控制,现在呢?百姓受苦受难,那二十万两白银哪里去了?”

“臣、臣………”何大人打着哆嗦,神情闪闪缩缩,不敢言语。

“不知道吧?”见二人点着头,淮钧冷笑了一声,说:“无妨,就让本殿下告诉你们!二十万两白银,何大人吞了八万两、韩大人吞了七万两,剩下五万两送过去,河南知府吞一些,平阳知县吞一些,你们这些官,当得真滋润!”

何大人紧张得咽了一口口水,韩大人两额流着冷汗,二人无助地看着诺煦高大的背影,下一刻,诺煦发声了:“此风不可长,殿下当杀鸡儆猴,免得百姓受苦。”

听及此,二人软下身体,这才知道诺煦不打算救他们。

“做官做官,你们做的是百姓的官、父母官,不是自己的官!”淮钧又扫了众臣一眼,扬起的声线极有威严。

莫丞相对于淮钧这番言论颇感安慰,要坐上那张龙椅,当有爱民如子之心。

淮钧思量了一下,说:“削去二人官职,闭门思过,待圣上醒来,再作定夺。”

何、韩二人面面相觑,有松一口气之感,却又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妙。虽说等圣上醒过来,然而圣上能否醒来却是未知之数。

“殿下英明。”莫丞相先说,继而是众臣齐呼:“殿下英明!”

那一刻,淮钧明白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渴望的权势,既能为民造福,又能受万民仰望,使得他顿时觉得,无论过去错了多少、失去了多少,都是值得的。

再商议了几件事,就退朝了。

众臣退去后,永霆却刻意留住诺煦,提高声音,背对着淮钧说:“璞儿不是说今早会过去上阳殿吗?”

诺煦愣了愣,会意后才应了一声:“嗯。”

“他天天跑到上阳殿,不说还以为他是你的客人。”

诺煦笑了笑,“我倒不介意他作我的客人,总好过孤伶伶在昭和殿里,美其名有玉兰花相伴,谁不知道他最想要谁相伴。”

二人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落到淮钧耳内,淮钧冷冽地看着二人的背影,压抑着上前挥他们两拳的冲动。

“要是我,怎样都不会回来,回来了不是自己难受吗?”

淮钧握着拳头,却依然伫足原地,只是双目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不想回来,可是有办法吗?”诺煦迈起步伐,一边走,一边笑呵呵地说:“不过回来也好、来吧,你也过来……”

倏然,他们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回过头来时,才发现淮钧已走到他们的身后。

“我知道你们盘的心思,但奉劝你们一句,不要再打璞儿的主意。”

诺煦挑起眼眉,心里觉得好笑,便问:“我们打璞儿什么主意?”不让淮钧有回答的机会,他就靠到淮钧的耳际,低声说:“大殿之上,殿下果真要说出这等有违伦常的事?”

“你!”淮钧侧眼看着诺煦极近的脸庞,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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