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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淮钧一踏出前堂,下意识回头看看范绍谦,这远处一看,他竟然觉得范绍谦与陈璞有一点相像。他甩一甩头,暗自一笑,他对璞儿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

☆、第六十章(中)

?离开长华殿后,淮钧看天色尚早,决定亲自到天牢一趟,这也是最后一次。过了这次,他不会再见宋乐玉,宋乐玉也会远离京城,他与陈璞之间的问题亦总算彻彻底底地解决了。

想及此,他的心情大好,步伐也不由来地快起来,健步如飞,跟在他身后的奴才微喘着气,紧紧地跟着他。

一到皇宫以北的天牢,他就让那些奴才在外面等他,自己进去了。

这皇宫里的天牢,有几个牢房,不过此时只关着宋乐玉一个人。淮钧走进牢房,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坐在桌前的宋乐玉,他的精神看来不错,只是几天没有梳洗,身上难免发出恶臭,真是难为了这个爱干净的宋家公子。

而他英俊的脸尽是胡茬,头发散乱,一副落魄潦倒的模样,可是他一双眼睛还是神采飞扬的,使他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凄惨。而桌上是刚用尽的饭菜,似乎他的胃口也不错。

大概是他得到了淮钧的许诺,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虞才放宽了心。他想,他已经陷在这个不堪的境地,才应该尽可能地善待自己。

他可以放宽心地过,可怜所有在外面为他奔波,求情的求情,想办法的想办法,连淮钧也因为他而险些坏了跟陈璞的感情。

所以当他看到宋乐玉吃饱而足的神气时,真是不得不感叹他是一个随遇而安,心胸旷达的人。

“小人参见圣上。”宋乐玉站起来,对淮钧行了一个礼。

“平身吧。”淮钧站在一边,看到宋乐玉单薄的衣服下是微鼓的肚子时,不禁失笑道:“看来宋公子在这天牢里,也过得很是惬意。”

“都是托圣上的福,连关在天牢里,也有这么好的膳食。”

“既然如此,这座天牢就让宋公子长住吧,如何?”淮钧交叉双手,打趣地问。

宋乐玉笑了笑,答道:“膳食虽不错,可是请圣上见谅,小人有一点儿洁癖。”

“没关系,待会朕就命人把浴桶拿来,侍奉宋公子梳洗更衣。”淮钧一脸认真,一看到宋乐玉露出窘迫的神情才算解了气,挑起眼眉说:“希望宋公子明白,朕不是请你来作客,你进来这座天牢,是因为你是待罪之身。”

听罢,得意惯了的宋乐玉这才收殓起来,谁让他这几天的确过得太舒心,一时忘记了他的小命还在淮钧的手上,不能得罪。

他悄悄的观察了淮钧一下,看到他的嘴角上扬,大胆地开口说:“圣上的心情似乎不错。”

心情很好的淮钧赏了宋乐玉一个明亮的笑容,却语带尖刺地说:“托宋公子的福,朕与璞儿的感情更上一层楼了。”

淮钧再把这几天的事说了一遍,当说到赵天宝和陈璞时,宋乐玉的眉头就紧皱起来,但一颗心却是暖的。他希望赵天宝平安,赵天宝就为他以身犯险;他希望陈璞独善其身,陈璞却为他差点儿赔上自己的感情。

人人都说他是性情中人,而像他这样的人最大的福事就是身边的人都是重情重义的。

可是赵天宝的莽撞使他不得不担心起来,淮钧刚说完,他就急得马上接话道:“请圣上恕罪,天宝只是一时着急,不是有意把事情告诉阿璞的。”

淮钧嗤笑了一声,不留情地说:“宋公子,恐怕你自己说完都不能相信赵天宝是无意的吧?他以为璞儿可以救你,可是、宋公子、你们好命,如果璞儿因为赵天宝而恨朕的话,朕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尤其是他。”

刚才还自觉过得舒心的宋乐玉,这时候紧张的双唇发抖,他受什么苦都可以,但是他不愿让赵天宝受一点苦。

他握紧拳头,咬牙说:“圣上,将心比心,要是阿璞遇上什么危难,你又可以比天宝好多少?我知道你对阿璞情深义重,也请你明白天宝对我的情谊。”

“宋公子,别紧张,朕说了你们好命。”给了宋乐玉一个警告,淮钧便给回他一个安心,“望王送他出宫了。他们以为瞒得过朕,可是这齐和殿有多大?一夜人去殿空,朕怎么会不知道?”

淮钧这话说得有点自满,他想让宋乐玉,甚至所有人知道他可以为了陈璞,放过这些危害他们感情的人,只要他们不要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宋乐玉也听出了他的意思,立刻说:“谢圣上,阿璞总有一天会知道你对他的好。”

“哈哈哈!”淮钧忽然张狂地笑了出声,笑罢,他问:“当日宋公子说世事多变,怕璞儿在这宫里有不开心的一天,现在宋公子还要劝朕让璞儿离开吗?”

这不是一个复杂困难的问题,换了之前,宋乐玉直言就是。但是现在他深陷狱中,又怕赵天宝受到牵连,就不得不斟酌一番。

在他再三犹豫下,他终于开口答道:“圣上是因为我真心真意的为阿璞好,才放过我;而我,作为阿璞的朋友,始终希望他往后能够过得好。那么于情于理,圣上,请恕小人还要说这一句,倘若阿璞往后在着皇宫过了不开心,就让他走吧。”

淮钧摇摇头,眼前的人如此落魄,但眼中的坚定还是打动了他,好一个性情中人!往日他厌恶极了宋乐玉这番话,可是现在想来,只要他一直对陈璞好,陈璞又怎么会走呢?

他凝视着宋乐玉,刹那间有一个感觉,这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明白他对陈璞的情,他沉声说:“我会对他好。”

他的语气肯定,彰显了他的情深;他的情深,使他的眼神更加肯定,于是宋乐玉都不禁为之动容了。从前他只听过陈璞细说那些往事的时候,他以为淮钧是个负心人,可是一路看来,才发现眼前这个帝皇,原来是真的只钟情于一个人而已。

他说他会对陈璞好就还极力地对他好,如此一来,的确不必为那世事多变而却步。

“圣上,凭你对阿璞的感情,我知道他一定会过得好。”宋乐玉真诚地说。

“宋公子,你很聪明,这话朕喜欢听。”他锐利起双眼,话锋一转,问道:“以你的才智,上一次朕给你的建议,你一定考虑清楚了吧?”

宋乐玉马上意会过来,淮钧想他供出诺煦的罪证,真的好,假的也好。然而这件事宋乐玉并没有想太多,因为他的答案只可能有一个。

他摇头道:“请圣上恕罪。”

“哦?”淮钧紧盯着他,说:“这么听来,宋公子是连半件关于望王的事都不愿意说吧?”

“是。”宋乐玉僵硬地点头,也是托陈璞的福,他才真的敢一只字都不说。

“只要你说出一件事,你的刑罚都可以减轻。”

“圣上,小人不能再背信望王。何况,假如我现在背信了他,不就证实了我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吗?请圣上恕罪。”

“宋乐玉啊宋乐玉。”淮钧忽然感叹道:“要是你不是与望王交情深厚,又会长点心眼的话,朕真想留你在身边,替朕办事。你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啊?”

听出了淮钧话中欣赏的意味后,宋乐玉的胆子也大了。他朗声一笑,说:“可惜、可惜!”

淮钧回以一笑,明明是对宋乐玉下判决,可是他心里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厌憎,而真的只有可惜,就像三年前宋乐玉为了赵天宝而甩了他的约一样可惜。

“朕刚刚见了范宰辅,这刑罚是他说的,你应该感谢他。”他把范绍谦的话再说一遍,其实他知道范绍谦已经把刑罚说的轻了,因为乌氏向来不留有异心的人,无论真假,只要抓到他的把柄就必定严惩,所以宋乐玉的确是好命,碰上一堆人求情,也碰上了淮钧好心情。

本来淮钧一路过来也有想过要不要加重一点,可是现在那可惜的情感作祟,使他觉得这样就罢了。

宋乐玉听完之后,对于刑罚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是他命中的劫,他甘愿承受。而他开口问的是:“范宰辅?”

“范绍谦。宋乐玉,因为你没有说出范绍谦这个人,所以望王和艺王成了辅政大臣,他成了宰辅,现在你说,朕对你是不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圣上对小人仁至义尽,是因为对阿璞情深义重。”宋乐玉感激地说:“谢圣上,也请圣上替我谢过阿璞,这些刑罚都是我该受的,让他不要记在心中。”

“这番话如果有你亲自告诉璞儿,他会很高兴,可惜朕不希望你在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

淮钧点点头,留下一句:“今晚朕会命人为宋公子送来浴桶。”就走了。那时候宋乐玉心里想,如果再有机会,他真该淮钧畅谈一番,不过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至于淮钧虽然对宋乐玉也有几分欣赏之情,可是他一踏出天牢,就把他抛诸脑后了,他一心只想着陈璞,现在他如愿当上皇帝,宋乐玉的事又结束了,他和陈璞的幸福将会一直一直下去。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马上过去昭和殿,他答应了陈璞今晚陪他用膳。

?

☆、第六十章(下)

?那端的陈璞正在为他种的黄蝉浇水,这几天都是他亲自浇水的,每一天都觉得它又高了一点,看见它高了,那些飞散的流言蜚语就会消失不见。

前几天他去了齐和殿,那里只剩下几个宫婢太监。他正想问他们赵天宝和姚子余到了哪里去时,只听见他们在议论着宋乐玉的事。

“我看,这次宋公子必死无疑了。”一个太监说。

“也未必吧,望王不是会答应了赵公子,会把宋公子救出来吗?”一个宫婢搭话道。

“往日的望王要救三个宋公子都不是问题,但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恐怕连半个人都救不了吧。“那太监嗤之以鼻地说:“何况望王为他求情的话,不就是不打自招吗?望王才没有那么傻。”

“望王心肠好,一定会想办法的。”那宫婢争辩道,换来太监的以及白眼。

“你也不看看现在这座皇宫是谁的,还替望王说话?”太监尖锐地笑了几声,刻薄地说:“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们说望王多少坏话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他一句好话。”

那宫婢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曾经受过诺煦的帮助,虽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是她一直记在心中。既然不能说诺煦的好话,那么她只能不说半点他的坏话。

她转而问:“但宋公子不是跟昭和殿的陈璞很熟吗?”

“听昭和殿的人说,那陈璞才为了宋公子跟圣上吵了一架,简直是火上加油。唉,你说他多不会做人,要是他软声软气地跟圣上求情,圣上说不定会听,但是吵架、哈,他真以为自己能骑到圣上的头上吗?也不看看太子妃娘娘快要当上皇后,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哎哟,听你的语气这么酸。”一个年纪较大的宫婢插话道:“他至少还可以跟圣上吵架,我们这些奴婢呢,还是不要说那么多话,否则说了一个错字,就有我们好受了。”

“要是啊,我们长得好看一点,还至于当这个奴才吗?”那太监仰天长叹道。

“不是吧,我听说那陈璞也不是多好看的人,脸上还有一条疤呢……”宫婢的话还未完,就被一只手撞了一撞。她停了下来,侧头一看,看到一个人站在他们的不远处,而那人的下巴有一条疤,但他一双眼睛又大又明亮,硬是给他的脸添了几分光彩。

那人正是陈璞。

他时常过来齐和殿,有几个见过他的连忙退后一步,喊道:“陈公子。”

陈璞的脸有一些青白,他们的话他都听得清楚,不过他不想计较,只是问:“子余和天宝呢?”

“禀陈公子,望王带他们离开了。”那说完陈璞坏话的宫婢,红着脸,硬着头皮答道。

“嗯。”陈璞应了一声,再说:“那也好,我先走了。”

他离开齐和殿之后,虚软地坐在一个亭里,喘着气。好一会儿,等到自己平静下来后,他才若无其事地回去昭和殿。

他平静的心因为这件事而起了波动,使得他浇水的手抖了一抖,把水都浇到自己的的下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幼苗上的水珠,默念着dd你们长快一点,好让我和淮钧看了开心。

他栽种着花,正如栽种着他和淮钧的感情,花是浇水施肥的,而他们的感情浇的是他的心,施的是他的信任,如此才能茁壮成长。

花浇完了,还把自己浇湿了,陈璞只好把东西交给身后的宫婢收拾,自己则回寝房换件衣服。

然而,他在回去寝房的路上,停了在一条木柱后,有两个宫婢的声音进到他的耳内。

“听齐和殿的人说,这次宋乐玉被整得可惨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人就被打了两百杖大板,现在半死不活的。”

“唉,好好一个富家公子,怎么落得这个下场呢。”

站在木柱后的陈璞紧握着拳头,呼吸忽地急速起来,心跳凌乱,他却在这凌乱得像一张蛛网的心里抽出一点位置,拼命地告诉自己:“相信淮钧,他对你这么好,你要相信他才不负他的情意。”

可是,他心里却像有一只蜘蛛,还在恶毒地结着网:“你想想明珞,他骗过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不会,他如今不同了,他已经为当年的事后悔了,他已经为我改过了。”陈璞掩着心,微微喘着气。

过了一会,他才毁了那张蛛网,那只蜘蛛,镇定下来。他不能相信这些宫婢的胡言乱语而不相信淮钧,他不想在听到他们在他的地方胡乱说话。

他从木柱后出来,轻咳了两声,唤起两个宫婢的注意,吓得她们脸如死灰,颤抖着唇。

这昭和殿里的奴婢,除了阿福,都换了一批,所以他们不知道陈璞的脾性,只想到他是圣上都敢骂的人,只知道圣上有多宠爱他。她们心里以为,这一次她们都死定了,只能开口求饶道:“请陈公子恕罪,”

陈璞的脸色不比她们好,以致看来有一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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