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豫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好和我的目光撞上,因为有些距离,他并没开口说话,只是对我笑了笑。
……好吧,我也有点迷上他了。
我被夹在凌峰和谢雨中间,一上飞机凌峰就呼呼大睡,谢雨则是拉着我扯八卦,从三流女星的上位史到一线大牌的潜规则,古今中外能八的人她似乎都有一手资料,我顾着听她的话,错过了两次空姐递水的机会,下了飞机,嗓子火辣辣的。
我们朝南飞,天气暖和了一点,但太阳却不见了踪影,整座城市阴雨绵绵。我突然有预感,也许谢雨带那么多东西是对的。
在机场附近吃了午饭,剩下的人都到齐了,柳勋看起来非常没有精神,他的两个助理一个拎着大包小包,一个贴在他身边轻轻让他靠着。
我不清楚他的具体行程,但知道公司最近给他接了好多活,高层们已经察觉了杨姐要走的意向,不确定柳勋会不会跟着自己的经纪人离开,估计打着就算谈不拢,也要压榨掉他所有价值的想法。柳勋不能明摆着拒绝,更不想在最后关头和公司闹翻,杨姐给了她自由的承诺,他现在就得先当着摇钱树。
呵呵,反正他根粗。我突然心猿意马地想起了别的画面。
车子摇摇晃晃地开向山区,因为大部分人都一脸倦态,所以原本在山路上的车拍被临时删去,大家终于可以地安心睡过去,不用担心自己流口水打呼的画面被广大群众津津乐道地截图存表情,或者制作成下一首神曲v。
陈亚紧锁着眉头,依然在对着最后的细节问题。山里不比城市,物资贫乏,所有的东西都要提前准备好了,免得环节中出现差错,还有天气和场地也是大问题,谁都无法预料我们会面对多恶劣的情况。
不过好歹也只有两天一夜,越是困难,越是真实,越有看头。
坐了一天的车,连我都有点挺不住了,到了村里卸完器材才四五点钟,所有人都饥肠辘辘,连一个扬言要减肥的女编导也大喊要吃三碗饭。
老乡们很热情,他们似乎并不太认识这几个明星,对我们来拍摄的活动也知晓得迷迷糊糊的,不过依然给我们准备了一桌子的热菜,自家种的蔬菜配上刚杀的鸡鸭肉,确实算得上山间美味了。这次行程因为住的地方有限,精简了不少人,整个团队只来了一半,大部分的女生都留在了鸿城,来的都是力拔千钧无所畏惧的壮丁与女汉子们。
行程很赶,我们简单收拾好东西就立刻投入拍摄。陈亚建议不要化妆,每个人都素颜上镜,金伦柳勋的底子好,其他几个又没有偶像包袱,没人有异议。不过好几个都戴上了墨镜,遮盖自己浮肿的双眼,在蒙蒙细雨中穿着运动服戴着黑色墨镜,有点滑稽搞笑。
一开场大家立刻都元气满满,不愧都是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的敬业艺人。因为上一期收视大捷,语气间更是有掩不住的春风得意,和几丝柳暗花明。
我站在镜头背后,看他们志得意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意无意地,我又把目光定格在了柳勋身上,他戴着墨镜,目光不知飘在何处,或许我俩就隔着薄薄一片的变色镜片,但谁的脸上都没有露出异样的神情。
我竟然有些发愣,而后发情。
简直疯了。
我突然猛烈摇头的动作把陈亚吓了一跳,他看向我:“不舒服?”
“没有,可能有点累。”我在心里暗骂柳勋,不着边际地和陈亚低声谈话。
“累也没办法,现在还算轻松的了。你看他们几个人,哪个不是刚忙完上一个活,就立刻赶来拍这个。这个圈子也不是一定看脸看胸的,要想红,先得有那个体力。”
“是啊。”我眯着眼,看柳勋稍微补了眼妆遮去疲惫,然后摘下太阳镜,有意无意地舔了舔唇角,舌尖还有米饭的香味。
山里的天黑得更早,第一个活动还没正式开始,夜幕就披上了玄装。远山环绕,群峰唱晚,鸟儿拍打着翅膀飞向远方,鸣叫着留给众人无限的遐想。
美景如画,在泥泞地里玩打斗游戏的众人都有些沉醉其中,倒是汪余精明,趁着大家愣神的时候拿了第一。
这次的主题是比农家乐更残酷的农家战,每个人都要完成不知由哪个观众想出来的关于乡间与土地的游戏,没有时间限制,没有速度要求,只要能在明天下山的车子出发前完成,就能收工回家。
不然?
不然就想办法自己离开这里。这里的山路可不是什么车子都上得来的。
夸张的哀鸿遍野后,六个人都挽起胳膊穿上胶鞋下地,大家都是生手,一开始还不分伯仲地丢人,到后来比的是学习能力和体力,汪余与陈慑各占一利。
天晚了,要求挖的人参依然不见踪影,汪余的第二个任务完成了一半,看着空空如也的篮筐,和依旧在第一个任务里挣扎的五个人,打算先休息一会儿。
第一个游戏残酷得不行,泥泞里要比谁的速度快,一个马铃薯滚来滚去,看谁能先把它丢到制定的竹篮里。
大老爷们聚一块儿,谁都有胜负心,哪怕没有,也不想在体力环节丢面子,你争我夺的,谁也不让谁。
一开始大家还稍微礼让着,想尽量不弄脏自己,哪想却被体力最差的汪余捡漏,他知道自己体力不行,持久战一定会落败,所以毫不犹豫“噗通”一声就摔进了泥里,摔糊了老脸,赢得了胜利。
这下众人才豁开了颜面,混乱中也不知谁多吃了几口泥,连一旁拍摄的大哥都被波及得一身斑斑点点,画面丧心病狂,惨不忍睹。
天暗了,第二个优胜者迟迟没有出现,汪余在一旁嘲讽了一番,又懒散地挖着自己的宝贝,带子换了一次,泥里头的五个人都看不清本来的样子。
最终还是陈慑用蛮力战胜了一切,他好像不会累似的,刚出了这块地,又一头扎进另一块地挖人参。汪余看来了竞争对手,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投入比赛。
好几次大家都忍俊不禁,隔着老远原本一脸疑惑旁观的老乡们也笑得东倒西歪,连举着摄像机的人也捂着嘴无声地裂开嘴角,四个人卖力地抢夺,听到观众们的热烈回应,越来越来劲。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元宵番外,14章的标题被占用了,所以以后如果我忘记改标题了,就默认减一章,不影响阅读的。
开学了课好多,尽量日更吧,或者保持两天一更。但是个人觉得质量很重要……我写的时候要查成语有没有误用啊,一个词怎么替换更顺口啊,有没有错别字啊,一般写完还要检查好多遍,所以写得很慢,也希望大家看到的是缺漏较少的文字。
我对娱乐圈不了解,那些专用名词都不熟,用错了请告诉我,不过hcl本来就是新人,用他的角度写的话也是自己想偷懒一下。
谢谢。
以后就固定晚上差不多十点半十一点更新吧?
☆、第15章
拍摄从下午六七点到了晚上十点多,还是村长跑来说,太晚了山里不安全,照明和声音又吵到了乡亲们休息,我们才不得不把余下的进程拉到第二天。
任务进行到了第三个,名列前茅的是陈慑与陈豫钟,江陈笑则不幸垫底。柳勋第三,看不出他干起农活来也是像模像样的,此时浑身都散发着乡土的气息,倒是更贴近现实了。
结束正式拍摄后六个人又分别领了一个小型相机,晚上如果有可以增加放送量的镜头也能收入其中。各自的助理都被留在县城待命,六个人没人伺候,自己打水洗漱。
柳勋和我住同一户人家,低矮的两层楼房,木板搭成的地上总发出吱呀呀的响声,令人有些心慌。柳勋对这里的好奇大于嫌弃,他之前的疲惫在战斗中被抛到了脑后,此时还在兴奋的余韵中无法自拔。
他趴在二楼凸出围栏上,半仰着头看漫天繁星,对走近他的我说:“很美吧。”
“是。”
我悄悄地把他刚刚挂上细绳的毛巾从主人家的擦脚巾旁挪开,走到他身边。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与警告,我不得不退后一步,贴在他身后,也努力把头伸出屋檐。
“是啊,好美。”我又赞美了一遍。带状的银河看得清清楚楚,一朵朵星辰灿若繁花。
我们都没有说话,山村里头也静悄悄的,偶尔有不识趣的狗儿嗷呜一声,被群山无情地回以沉默。
可能只有一会儿,可能又过了很久,柳勋用胳膊肘顶了顶我的胸口,示意我退开些,转过身来时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疲惫:“快睡吧,明天还早起呢。”
我想起下午自己胡乱发情的丑态,此时又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我拉住他的手腕。
柳勋似乎被吓到了,慌乱的步伐使木板“嘎嘎”接连叫唤数声,让我俩都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想干什么!”他略带拒绝地明知故问。
我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自制力,然后松开了他的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滚啦,晚安。”
“嗯?”他满脸迷惑,揉着自己的屁股,目送我进了自己的屋。
夜凉如水,风月无眠。
雨滴又悄悄在屋外落下,我猜陈亚这时候又要愁着明天拍摄时那些项目不得不因为泥泞的土地和磅礴的大雨而取消。不过我并非因此睡不着,鼻子里满满的潮味道,隔着简陋的木头,细细聆听黑夜里柳勋传来的轻呼声。
猪。我笑他。
发情的种马,我笑自己。
友谊就好比一颗星星,而爱情只是一支蜡烛。蜡烛是要耗尽的,而星星却永远闪光。
你想给我制造的痛苦只是你对我爱情的证明。
我漫无边际地联想着关于猪与马的一切,在“滴滴答答”有节奏的落雨声中,进入幻想与梦的天堂。
那是一个好梦,我确信,只是我忘了在梦里我和柳勋的结局。
第二天。
没有一个人睡懒觉,集合的速度堪比军队,我原以为我算是起得早的了,却还是对陈亚的军团有了新的认识,更高度地从心里崇拜。
明星们因为前一天的活动,几乎个个倒头就睡,没人来得及细细品味床的材质与有些霉味的床单枕头,总体的精神头比昨天好了不少。
任务依然继续,越后面的关卡越奇葩,出主意的人更像是想看看他们在泥里摸爬滚打,在土里翻来覆去。他们在游戏里、在肉搏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开始给对方起外号,有几个人看了上一期的节目,跟着叫陈豫钟马达嘴,叫金伦法王,叫汪余狗剩,接着他们开始哀嚎“杀手”陈慑的暴行,隐晦地开关于笑仔的性向笑话,善意的。
柳勋的微博名叫柳勋很乖,除了柳勋这个大众化的名字已经被注册外,还因为他的粉丝叫乖乖牌,于是几个人从小勋喊到小乖,又亲昵地叫他乖仔。
我眼红地看着六个站在一起随时能组男团的大老爷们欢乐地滚作一团,笑得比旁观的人还抽风,心里又冒出了小疙瘩。这期我几乎没有露面,还因为人手不够被临时呼作场工,跑跑腿,举举道具牌,估计有几个镜头会扫到我,但不知会不会被后期剪掉。陈亚信守诺言,开拍之前确实想给我加戏,但无奈这个选题好,里头能做改动的地方实在太少,不像上回有点情景剧的味道,能随意地安插无关人员。
我大度地表示一切以节目效果为重,于是真就沦为了杂工小弟,和谢雨凌峰一起在越下越大的雨里整理道具。
柳勋和其他五个人在避雨的棚里稍作休息,我则在旁边的泥地里收拾他们刚刚留下的器材,包括一些已经被泥土埋得很深的玩具,和几个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包裹。
阵雨越下越大,劈头盖脸打得我好疼,我的余光与柳勋撞上,他抿了抿嘴,和周围的老乡要了几把伞,朝我这个方向走过来。
我立刻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与他对视,感觉他走过我的身边,先把伞递到了同样没穿雨衣的谢雨手里。谢雨受宠若惊,头发乱得不成样子,抱着伞还傻乎乎地不知道打开撑,这时候其他几个人也走过来了,陈豫钟撑着伞对她说:“小姑娘,先进去躲躲雨,过会儿再收拾也行。”
陈慑没有说话,直接挽起袖子,帮她把剩下的几个东西都从地里挖了出来。其他几个人看到,也纷纷和凌峰他们说先回去避雨吧。
我站在最角落,而谢雨他们则在我的对角。
柳勋的绅士风度往往表示着他开始忍不住散发荷尔蒙,我胡思乱想着,有些不是滋味。
一把伞在我头顶打开,是柳勋来了。
他撑了一会儿,觉得不方便,于是把伞收起来,和我共撑一把:“先回去吧。”
我弯着腰,扭头看他,突然觉得伞的阴影下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却又温暖人心。
“行吧……嘶!”弯腰这个姿势保持太久,一挺身觉得从头到尾都噼里啪啦地作响,柳勋一把扶住我,语气关切地说:“回去换身衣服,淋雨会感冒的。”
苦肉计没有在陈亚面前生效,他一看到我们活都没干完就回来了,一句话都没说,把手头的文件一抛,自己走到了雨里帮我们收拾烂摊子。我们见状,也不得不重新跑进大雨中。
唉,怪不得跟了他好几年的那几个师傅,冻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坚持要把活干完才休息。
还好有pnb,剩下的几个活动就在室内解决了,有陈豫钟这样经验老道的人在,不怕节目平淡无味,几个人嘻嘻哈哈边做简单的游戏边闲聊,还顺出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八卦。
最后当然是全体过关,等雨势小了点,我们又一路摇晃着下山,乡亲们热情地还要我们捎上几袋子特产,那正好做了第一名的奖励,陈豫钟掂量了一番,说是家里正缺这几样菜。
没有休息的时间,我们要赶回鸿城,六个人被助理接走,又开始赶下一场活动。最近节目大热,本属于二三线的江陈笑和陈慑都有重新火起来的趋势,通告和出场费也比之前多多了。
柳勋一如既往地忙碌,我甚至没和他好好说几句话,就已经目送他上了保姆车。
去往机场高速的路上,我收到柳勋发来的微信消息:
“你最近都在鸿城吗?上次我回家,你都不在。”
我想了想,还是如实回他:
“陈亚帮我在鸿城租了房子,我想等这个季度都录完后再回去。”
隔了好久,他才又回我:
“是这样啊,那好吧,工作加油!”
我不知道还可以回他什么,索性退出了应用,开始听歌。
最近的选秀节目又推了几张新面孔,可是辨识度似乎不是很高,一般出了一张op后就销声匿迹了,运气好的可以在偶像剧里混个脸熟,如果有人看中了这些小鲜肉,出钱出力捧,那未来就是锦绣前程了。
我回忆起我们那一届的几个兄弟,好像混得不赖的也就只有柳勋了,还有两三个和我相熟的,不是转行做主播和幕后,就是干脆离开这个圈子开家小店或继续读书。大家这几年的联系也少了,只是朋友圈动态里依然能看到他们过得如意或迷茫。
我很少更新社交网络的动态,因为没什么可炫耀和发牢骚的,上期节目播出后,有几个许久不见的朋友留言说我又帅了不少,身材更结实了等等,我只是礼貌地回个笑脸,却不想回应他们的言外之意。
已经好久没有在电视里看到你了。
我猜他们想这么说。
你最近过得好不好?还出名吗?还有人气吗?
我猜他们想这么问。
金子总会发光的。这个骗局我早几年就悟透了。现在我还有合约在身,又加入了这个新团队,一时间也没工夫去想着退圈之后该怎么办。
车到山头必有路。我还相信这句话,决定等这季度的节目结束拍摄后再好好打量一番我的职业规划。
暂时,我的未来里没有柳勋。
作者有话要说:经过容舟的提醒,捉虫之。【其实自己再审一遍也发现好多错别字。
☆、第16章
谢雨那个混蛋在我打瞌睡的时候拍了一张我的照片,头歪得像个癫痫人员,大张着嘴打着小声的呼噜,全无形象。我气得想挠死她,她还非说要收着珍藏,提醒自己看脸没用,再帅的帅哥也有丑得不忍直视的一面。
凌峰好歹还对我恭敬些,把我当兄长那辈的人对待,而这个疯丫头好像从来就没把明星大牌放在眼里,从第一天见我就和我打闹不说,见了陈豫钟他们第一眼也是流着哈喇子冲上去要签名。
尽管如此,他俩工作起来的时候,会像变了一个人,专业老道,手脚麻利,能说会道。
我自叹不如。
回到鸿城,我才觉着比起后期制作,到大风大雨中拍摄还算是轻松的了。我怀疑是不是想当个好导演都要有严重的强迫症和神经质,即使只有几秒的镜头,他们也要精准得没有一丝差错,哪怕一秒钟的尿点都不能出现。
所有人紧张地坚守岗位,反反复复地审查片子,甚至还要注意那六个人有没有快速而小声地爆粗口,免得审核不通过。
六个人的脸我都要看吐了,闭着眼睛都能背出他们曾经说过的话。陈亚说到做到,真的用非常严格的标准来对待我,我觉得自己甚至比谢雨和凌峰都要苦逼。
春风料峭,多亏了春节过年这个古老的传统,我们得以停工两周。第二期的收视率依然很好,听说那个偏僻的村庄成了热门景点,不知怎地,竟然有点失落,总觉得人一多,那种宁静的感觉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回了趟老家陪爸妈,两位老人家也很乐呵,把我硬生生喂胖了三斤。妈妈常常拉着我的手,一脸关切地问我感情方面的情况。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伴没伴似乎都不能让她满意,于是只好说谈过几个好的,但是不合适,就分了。
“妈妈也知道这条路难,所以我们愿意站在保护你的角度,体谅你,支持你,但是这个圈子鱼龙混杂……”
“妈,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还有啊,妈妈说实话你不要不高兴,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看电视上红的都是些小年轻,虽然妈妈觉着你比他们都帅,都好,但是……”
天啦,现在连我妈都要逼我接受我过气……或者根本没红起来的现实。
我本想再狡辩几句,但是一对上我妈的眼睛,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不是签给了公司十年吗,今年就是最后一年了吧。”
“是,但是……”
“没有但是!”一直坐在远处沙发上看新闻的老爸突然大声打断我的话,语气是罕见的坚决,“还混不出来,就踏实地考虑一下自己未来的规划。”
要认清现实,承认自己的失败。
爸妈委婉的话,无非是想这么告诉我。
这个年我过得狼狈至极,应付完爸妈的殷切期盼,还要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明嘲暗讽,还有同学聚会中无形对比,我身心俱疲,丢盔弃甲地回了自己的小窝。
这段时间我一直没和柳勋联系,大过年的大家好像连社交网络的个人动态都懒得更新了,电视里也懒懒地重播着惊天动地的战争和哭天抢地的爱情,和几个记不清名字但是令人呵呵一笑的综艺节目。
《接受挑战》这时候便显得高冷了,也许也是怕过度重播会令人生厌,自打播出那天夜里重播过一次后,便在电视以片花的形式当广告投放,想再次看全片,就得到指定的媒体平台查找,也算变相地互利共赢吧。
我在家宅了两天,狠命地健身,想把爸妈硬塞给我的脂肪甩掉,第三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去对面敲门,可惜柳勋不在,估计还在外头忙,或者也回家陪父母过年了吧。
说起柳勋的家庭,也算挺多灾多难的,原本美满,爸妈又都是能挣钱的主,可是高三那年他爸出轨被抓,不久就净身出户,带着小三重新白手起家。柳勋他妈也是心高气傲,大学里头博学而知性的老师,特别低调,不声不响把所有手续办完了,才来和柳勋说:
“嘿,儿子,我和你老爸离婚了。”
现在两个人各自过得都不错,柳勋没有晒过父母的照片,也很少谈起他们,只是过年的时候三个人依然会出来聚一聚,吃顿饭像举行什么仪式一样,拘谨又尴尬。
这些都是我刚认识柳勋的时候他和我说的,我见过他妈一面,同样长着娃娃脸的女人看起来冷酷又无情,板起脸就像随时能让我尿裤子的童年噩梦。
天知道父母对孩子的影响会有多大,反正柳勋这奇葩的性格似乎跟谁都不像。
我还没开始担心柳勋到哪里鬼混了,微博上就有了他的消息,不过,并不是好消息。
有人爆料说他住院了,伤情严重。接着有人说是因为出了车祸,助理差点死了。
网络上大部分是无稽之谈,我也看过不少,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但紧接着,越来越多人开始转发,三人成虎的力量不容小觑。
我坐不住了,从收到的群发祝福短信里随便选了一条给柳勋发了过去,等着他回复,不过那个非工作状态手机不离身的家伙居然一直没回复我。我又刷了他的微博和朋友圈,最新消息刚好停留在网传车祸的前两天。
我开始不安,甚至打电话给望哥问这件事。
望哥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
“你不知道?那你联系他助理吧,公关稿可能过一会儿就发了。”
“那……他助理电话多少啊?”
柳勋是真的出事了。我刚存好他助理的电话,推送消息就自己从菜单栏弹了出来:
“柳勋车祸,同行一助理重伤,疑是酒后驾车。”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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