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尘白看着自己的手,他尽力让自己回想起来剧组前的见到的那一幕。
他弟弟在画室里画画。
下午的阳光很好,那道人影坐在画架前,手里的画笔专心在画布上涂抹勾勒,袖口还沾了一点颜料。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阵才离开,大概是因为他把声音放得很轻,房间里的人完全没有发现,还在专注地处理着那副画的细节。
最近小枳的确不太喜欢理他了。
总是埋着头做自己的事,在家里走来走去的时候也拿他当空气不过这不是弟弟的错,是他的原因。
他以前做过一些非常不好的事。那些事太过分,过分到不论什么时候被翻起旧账,什么时候因为这些事冷落他、给他脸色、和他发脾气,都是他活该的
龚寒柔问:你们家收养了他?
对,十年前的事了。
任尘白点了点头,他像是想起了当时的情形,笑容在脸上迅速短促地闪了下:他许了个愿,想和我们做一家人。
任尘白把这句话慢慢说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我母亲把他带回了家。
他怎么样。龚寒柔问,在你们家过得好吗?
这应当算是两个问题。
任尘白把这两个问题分开,他迫不及待地回答了第一个:他非常好。
很乖,很听话,很懂事。任尘白说,很多
他像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遇到了些滞碍,磕绊了下才又继续:很多人都喜欢他。
任尘白的手指不自觉搅紧,接着他忽然打了个激灵,重重按了一下自己摔断的那条腿,冷汗瞬间涔涔冒出来。
但他过得不好,因为我的原因,我有病。任尘白说,我见不得别人对他好。
我总想让他只跟着我,总想让他只信赖我一个,我有病。
任尘白像是急于用这种自虐似地坦白证明什么,他的话忽然又开始失去了逻辑,结结巴巴解释:我是说,我假装对他好,其实暗地里对他很坏。但我不是想对他坏,我是
你想控制他。龚寒柔的声音响起来,你想让他靠着你才能活下去。
她的语气冰冷,连刚才的平静淡漠也彻底不见,只剩不加掩饰的嘲哂寒意。
任尘白在这句话里狠狠打了个哆嗦,却反而长松了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像是终于借着这种谴责解开了某个心结:对。
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也反省了。任尘白说,所以就改了。
龚寒柔问:为什么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