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明危亭说,荀臻今天来过。
他的声音很轻,还不足以隔着手掌,传到骆炽的耳朵里。
下次复诊的时候,他也会找你聊,向你解释清楚其中的情况。
明危亭停顿了片刻,才又说下去:你可能会忘记很多事。
他们讨论了很多种方案,但都难免要损伤一部分皮层和海马体,记忆和空间定位都会受到影响。
空间定位不要紧,现在的科技很发达,做船长不一定必须要能找得到北明危亭复述了一遍明禄的话,自己又觉得好笑,轻轻摇了下头,和这个没关系。
找不到方向没关系。明危亭说,我来找你。
荀臻带来的消息,其实并没有比之前不好。
从一开始,荀臻找到的专家团队就判断骆炽的肿瘤位置不好,虽然能开刀,但一定会对部分脑组织有影响。
这个结论后来又经过了许多次确认。
荀家原本就在医疗行业深耕多年,荀臻带着骆炽的片子和病历,找了所有能找到的国内外专家和团队,得到的也都是同样的结果。
不论当初还是现在,如果真彻底能忘记以前的事,对骆炽来说的确都不算坏事即使是现在也一样。骆炽自己割舍掉了那些过往,并不意味着它们绝对不会卷土重来。
这不是靠主观意识就能解决的问题。
荀臻谨慎地斟酌措辞:人的大脑不是那么讲道理的,不愿意去想什么就能不想如果是这样,他边说边敲了下额头,就不会有人这里的生病了。
骆炽能称得上愉快的回忆实在太少了。
在他七岁以前,身边的一切或许至少还算表面上和睦,但也因为妹妹的降生,早早就开始学习该怎么做一个兄长。
后来任夫人把他带回去,那段记忆对骆炽来说是绝对的救赎,可满打满算总共也只有三年就是这么短的三年时间里,还掺进了一个坏种,把太多的记忆都串联起了痛苦和伤害。
骆炽靠自己把过往全部一刀一刀剜掉烧净。他的恢复速度已经让荀臻惊讶,那种几乎像是献祭的决绝热情,荀臻甚至怀疑,骆炽自己也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骆炽自己可能也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从来不问外面发生的事,不让任何人为他担心。
其实骆炽能醒过来,恢复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完全意外的好消息。
荀臻说:在手术后,他甚至可能很快就恢复,重新融入正常生活。
如果是骆炽之前的那种状态,思维迟缓、意志活动明显减退,连认知功能也严重受损,这些并不会因为失去记忆而一夜之间痊愈。
那时候他尚且不了解骆炽,已经认为那是最好的办法骆炽忘掉一切之后,被明家带回海上,找合适的人引导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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