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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方思慎也知道,不大可能还去住校内自家的老房子。麻烦,风险大。

这时旁边方笃之插话:“叫他们尽量少给你排课,能在家干的就在家干。”

洪大少接茬:“这不错。回头给张课表我,有课我送你。”

高诚实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听见这话,眼神斜了斜,最后决定保持沉默。

搬完家没几天,方思慎接到秋嫂的电话:“小方,shannon回来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自从上回联系过,方思慎接连生病、调动工作、搬家,竟把这桩大事忘到了脑后。心头激荡不已:“什,什么时候都行!”

第〇三章

在鲤鱼胡同这家叫做“ramblerrose”的酒吧前,方思慎半天没有抬腿。洪鑫垚也不催他,研究了下西文字母旁边的夏文,十分好学地问道:“啥叫‘软罗蔷薇’?”

“ramblerrose指的就是蔷薇花,‘软罗’……大概是rambler的音译?”笑笑,“这个翻译挺有意思。”

洪大少嘿声:“是挺有意思,软罗蔷薇,你不觉得,那啥,色得很?”

方思慎拍他下:“别瞎说。进去了。”心底的犹豫彷徨暂且放下,跨上台阶往里走去。

正是吃晚饭的点儿,加上并非周末,酒吧里个客人也没有。

侍者迎上来:“二位是ms.ho的朋友吧,这边请。”

秋嫂与何慎薇还坐在上次同样的位置。秋嫂看见自家老板,也不起身,招手示意两人过去,当真跟老朋友似的。

何慎薇将菜单推到方思慎面前,微笑:“这地方食物做得也还能入口,顺便请你们吃顿便饭。”

洪大少立马接道:“哪有让您请客的道理,当然我们请。”

秋嫂掩口而乐:这就公然“我们”上了。故意揶揄道:“这地方是shannon熟人开的,她在这坐着,人家折扣给的很低。洪少不要占我们老太婆的便宜,你要请,怎么也得去王朝饭店。”

洪鑫垚豪迈挥手:“这有什么难的,就王朝饭店,下次定。”

商量着点了餐,又闲闲聊起近况。被两位女士优雅温柔的气质感染,方思慎也不觉得自己的事有紧张急迫了,耐心坐着陪聊。

就听何慎薇道:“其实我五月初就入境了,只不过这次直接飞的东平,陪位长辈回去看看,逗留了些日子。”轻轻叹息,“京城虽然往来很趟了,回江南却是第次。那边发展得真是快,比起花旗国最发达的城市,点也不差。倒是长辈不大能接受,说什么故地重游,面目全非,还不如不去。”

秋嫂道:“京城其实也样。别说老人家那么年没回来,就是我刚回来那阵子,不过二十来年,从小生长的地方,出门根本不认得路。”叹气,“发展当然不是坏事,只是实在太快了,许好东西,不管不顾丢了个精光,太可惜。”

这个话题在座诸人很有共同话语,就连占尽了这个时代迅猛发展好处的洪大少,也似模似样摇头叹息番。

餐点送上来的时候,何慎薇问:“小方,jasmine说你特地想见我,有什么事?”

事到临头,反而不知道怎么表达才恰当。方思慎顿了下,才道:“是这样,我偶然注意到,您的夏文闺名跟我认识的位长辈有些相似,再加上听说您籍贯是越州东平,虽然似乎过于无稽,但是……”

何慎薇却像是被突然勾起了兴趣似的,身体微微前倾:“哦?你说说看。”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何慎思这个名字?”

对方眼睛蓦地睁大,又仿佛强制冷静下来:“哪个何慎思?哪两个字?”

方思慎不由得心跳加快,语速却慢下来:“就是……我的名字,倒过来。他是……大概十岁左右,随父母从花旗国回来的……”

何慎薇抬起手指着方思慎:“你……”语调陡然急促,“你居然……你居然认得他!你居然认得他!”似乎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激动,左右看看,猛地把抱住秋嫂,轻声惊呼,“天哪,jasmine,他居然认得慎思堂哥,他认得慎思堂哥……”

方思慎口气松下来,塌腰靠在椅背上,有种“果然如此”的踏实与兴奋。洪鑫垚转过头,望着他笑,悄悄紧了紧交握的手掌。

秋嫂拍着闺密的肩膀:“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快问问小方到底怎么回事。”

何慎薇很快平复心情,目光专注地看过来,等方思慎交代详情。

“何慎思是我的养父,我曾经跟他姓过十几年‘何’,他给我起的名字叫做‘何致柔’。”

何慎薇眼睛湿润,连连点头:“这就是了,致高致远,大伯家的孙子,都比你大不了少。慎思堂哥只比我大半岁,但跨出个年头……”

方思慎道:“虽然没庆贺过,不过我知道,养父生日在八月。”

何慎薇唏嘘不已:“家族中就数我俩年岁最相近,三叔三婶带他离开之前,我们差不天天玩在块儿……我现在都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

方思慎等她平静下来,才接着道:“因为大改造运动,我们之前直住在东北青丘白水。养父去世以后,我离开那里到了京城。虽然早知道他家境不般,但是,直到最近几年才听说,他是航天科学家何惟我先生的独子。他在世的时候,从来没提过。”

这些事,对于方思慎的冲击早已过去,说得缓慢平和。相比之下,对面坐着的何慎薇反而激动得,闻言急道:“果然是青丘白水!我从第次回来起,这些年不停打听三叔三婶的消息,海团会的工作人员帮忙查了很久,说是夫妇二人都在特殊时期逝世,什么东西也没留下。最后只查到慎思堂哥被发配去了东北边疆,具体什么地方什么情况,问了好人也没问到。”

“海团会”是“海外爱国人士团结委员会”的简称,直属中央政务府外务署。当年何惟我携妻子归来,风光时,在国内却毫无背景根基,旦挨整,最后落得“畏罪自杀”,连敢给两口子收尸的人都没有,房子家产自然也被胡乱充公瓜分。二三十年后,何慎薇以海外归侨身份在京走动,帮忙打听消息的,主要就是海团会。来时过境迁,确实没有留下少清晰线索,二来涉及的对象和事件仍然敏感,海团会负责接待的人帮着查到定程度,面上殷勤客气,内里其实已经止步。何慎薇问来问去,最终也只得到个轮廓。

黯然长叹:“我去过他们家人从前住的地方,那院子早就拆了个干净。都说大改造下放边区的学生,到如今没有音讯,必定是……慢慢地我也就不惦记这事了,真没想到,你跟慎思堂哥,有这样深的关系。”

两人光顾着说话,旁边两位听众也十分投入,食物都没人动。何慎薇问起何惟我夫妇归国后详情,方思慎知道得不,但比起海团会所提供的内容,显然具体也生动。至于说到何慎思,姑侄俩互通有无,时笑泪交加。

何慎薇惯于矜持,这时情绪外露,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怪不得我见你,就觉得亲切。三叔这支零落至此,慎思堂哥既然按家族排行给你起了名字,你就是我何家的人——”注目望着他,“致柔,叫声姑姑吧。”

方思慎愣住。他开始就述明是养子,没想到何慎薇依然把态度摆得这样亲密。动了动嘴唇,出口的却是三个字:“何姑姑。”满含欣然喜悦。

何慎薇听他这么称呼,随即明白这是要顾及生父的感受。她因为幼年与何慎思亲厚,时激动,不假思索便要认下这个收养的侄子。此刻想想,未免鲁莽。于是点头应了:“那我还叫你小方。”

“谢谢您。”

秋嫂见两人说话告段落,招呼侍者重新热了食物,又要了瓶低度酒,以示庆贺。

何慎薇道:“我这次去江南,其实是陪我大伯,也就是你伯祖父,寻访故里。他老人家如今就住在黄帕斜街的院子。”歉意地笑笑,“老人很喜欢那地方,洪少几次想赎回,我都没跟他提,实在对不住。”

洪鑫垚最是上道,赶忙举杯敬酒:“家人不说两家话,孝敬长辈,天经地义。姑姑您要这么讲,我非得把钱给老人家送回去,才是道理。”

他这厢叫起姑姑来,倒是顺溜得很,毫无压力。

明知道不过句场面话,何慎薇依然被他逗得很开心。笑道:“老人观念保守,即便跟洋人打了这许年交道,仍旧不怎么认洋道理。你们俩的关系,到了他那里,还得稍微遮遮才好。”

这副认女婿的口吻深得洪大少之心,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何慎薇又冲方思慎道:“年纪大了,大喜大悲都有危险。等我慢慢跟大伯交代妥当,再带你去见他。”

方思慎应了,试探着补充:“这件事,我还没有跟父亲说。我父亲当年跟养父是同学,也是好朋友,也许……”

“那太好了,到时候请你父亲起来。”何慎薇想了想,又道,“只是你转达好像不够礼貌,我去见见你父亲不知是否方便?”

方笃之怎么可能拒绝与何家人相会,方思慎忙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您通知我就行。”

洪鑫垚因为要开车,说是敬酒,杯子里倒的其实是果汁。方思慎不能喝,陪着抿了半杯。二位女士喝完瓶,挥手又叫了瓶。微醺之际,谈兴大起,提及许往事。何慎薇刻意回避了伤心复杂的部分,留着等方氏父子与自己大伯相见再说,只挑些无关紧要的逸闻助兴。大概潜意识里将两个小伙子当成自己人,说话间也没有顾忌,话题本来从笑谈幼年理想是嫁给慎思堂哥开始,收场时却在与秋嫂起抱怨男人么不可靠。

方思慎第二天有课,方洪二人告辞,二位女士送毕,又进去了,看样子不尽兴不能罢休。

坐在车里,洪鑫垚看看旁边不自觉翘着嘴角的人,问:“高兴?”

“嗯,高兴。”半杯低度酒,以方思慎的量,颇有些上头,面飞红霞,色上胭脂,晕乎乎歪在旁边人身上。

洪鑫垚声音不觉加低柔,带着诱哄意味:“今晚不回宿舍好不好?”

“嗯,好。”

自从跟方笃之坦白,每逢周末,方思慎反而不好意思在父亲面前公然告假,两人腻在起的时间比起过去丝毫没有增加,导致洪大少始终处于有了上顿不知下顿的饥渴状态。这时得到允诺,立刻把车开得飞快,进门后不由分说,抱起人直接冲进浴室。

两人之间自来相处坦诚,在忄青事上是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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