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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在家现写现更,晚上可能还会有一更,更完正文就真的结束了。番外有,到时候另外开坑,非常感谢一直陪我写完的亲爱的们。o(n_n)o哈哈~ 我会继续加了个油!
108甜蜜的he
沈延生被人从阁楼里面放出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孟小南,孟小南看他哭的两眼通红又是个木头木脑的模样,便也没有多说话,直接要人用着自己的小车把他送回家里去了。
回到家,门房和司机见了这样的场景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心里担心着先生的安危,一边吩咐着丫头们出来伺候。等他们手忙脚乱的把沈延生送到二楼的卧室,司机站在楼底下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想先生不过是出去了这大半天的时间,怎么忽然就跟大病了一场似的呢。
他心里这样想,在这天夜里,沈延生就真的病了起来,浑身上下滚热的发着烫,却一点汗也不出。丫头和几个佣人轮番的熬着夜照顾,中间还请了大夫上门来看诊,大夫一看之后说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发水痘,大家心里才安定下来。
水痘虽然不会危及生命,可是要传染,普通都是小孩子才得的病,不知道怎么就会跑到沈延生身上去。佣人当中有小时候已经得过一次的自然的承担了照顾他的责任,至于那些从没得过的和外来探病的,则是被统一的隔在了外面。而这当中,就有乔振霖。
乔振霖这些日子其实很忙碌,孔德荣在罗云,他碍于父亲的关系总是要过去拜访,却不想这拜访还给自己惹来了麻烦。孔德荣借着这样的机会想要撮合他同那位活泼大方的孔小姐,这几乎快成为一种呼之欲出的愿望。只是他有几次装傻充愣,加上孔小姐又是个脾气倔强的,孔德荣才没有好意思开口。不过没有开口并不代表这愿望就此消灭,只要是能找到借口的时候,孔德荣还是一样的要把女儿往他怀里推,一推二推吓坏了乔大少爷,他就成天的跑出来给自己找事情做,忙的不可开交,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估计孔家小姐。
他这样的四处奔走,见各样的人,却始终没有见到被关在衙门里的元宝。据说是孔德荣正在调查这件事情,所以所有的事件相关者暂时的都不能接受保释。乔振霖等了几天没有得到消息,却听说沈延生在家里病倒了。于是在这天中午带着礼物赶过来,不想在卧室门口见到了同样遭到拒绝的赵宝栓。
赵宝栓背着手弓着身,焦躁得像条来回打转的狗,两只脚反反复复的踩在门口的那一小块地毯上,几乎快把那地方划作专属他一人的小型领地。
乔振霖拎着礼物,见他这样子便忍不住的笑起来,可一想到沈延生还病着,那笑到了嘴边也就此收住了。因而快步的走上前去,向着赵宝栓招呼道:“赵团长,怎么你也来了?”
赵宝栓本来低着头满地找法子进门,无奈沈延生是个如此倔强的脾气,说是自己身上出了疹子要传染,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见面。急的不得了的时候,他想起仇报国说的那句“他不会见你”便觉得是让那臭嘴一语成谶了。于是心里愈发的憎恨,恨不能直接冲回衙门里去给人几个大嘴巴子,要他把说错的话全给吃回去。
说出去的话固然是不好再收回,可见到了乔振霖,主意也便跟着来了。于是挺身朝着这位公子哥走过去,口中说道:“乔少爷,你来了好,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孔小姐那边,你要是能进去看看沈会长,就替我顺道的问个好吧。”
他这话说的极为大声,几乎是提着嗓门故意的吼给门里的人听,而乔振霖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更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赵宝栓不是避那小姐避得跟什么似的么,怎么又忽然的要去找人家了。
刚要开口问,赵宝栓一摆手把他嘴里的话给堵了回去。然后注意着门边的动静,一步一步的把步子往楼下踏去。果然,还没走出两步远,屋里就传来了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动静,接着没几分钟,那房门开了一道缝隙,从里面挤出个面目狼狈的小丫头来。
小丫头委屈的低着头,身上的衣服让汤药洒得一塌糊涂,小心翼翼的一扭身,被站在门边的赵宝栓吓得打了个哆嗦。等她再要伸手拦,哪里还拦得住,赵宝栓动作灵敏的推开房门,只一刻便顺理的突破阻碍,进到了卧室内。
扭身把门一关,他轻手轻脚的往床边走过去,屋里面不让进风,所以窗户和窗帘都是拉着的,加上沈延生又不许人在屋里点灯,这卧室里灰蓬蓬的一片,可以说是有点半抹黑的性质。
赵宝栓走了两步,就听那床上躺着的人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不吃药,你拿来也不吃。”于是掐着嗓门学着小丫头的腔调朝着里面应道:“不吃药,你也不能洒我一身呀,太浪费。”
沈延生本来是闷着一股气想撒也没处撒,不料听到了这样怪声怪气的应答,以为是哪个佣人有心的同他开玩笑,便挣扎着从蒙头的被褥中顶出脑袋来。
没等他在昏暗的房中看清楚来人的样子,这作怪的已经扑到了他的床前,一把就从被子上拥住他,并且越抱越紧,紧得他快喘不过气。
“小王八蛋,你还避着不让我见了?我见见你又怎么了,又不怕传染,我都不怕,你怕个卵蛋!”
这样滔滔不绝又总把卵蛋挂在嘴巴边,除了赵宝栓不会有别人。沈延生嗅着他身上熟悉的烟味,心里面不由自主的就是一软。于是也顾不得自己还烧的难受,上气不接下气的顿时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把眼泪鼻涕蹭在人衣服上,抽抽噎噎的怪道:“你才王八蛋,你去找女人,你就是王八蛋!”
赵宝栓用两只手从怀里挖出那颗直往里挤的脑袋,仔细着不要让他把脸蹭花了,一面开口威吓道:“哭,再哭,哭成花脸直接让你从王八蛋变成丑八怪!”
沈延生顿在原地一缩脖子,才想起自己脸上还起着疹子,这疹子不能碰,一碰坏就要变成大麻子。于是急急忙忙的止住了哭,又缩回被窝里,把自己严严实实的捂了起来,闷声闷气的吼道:“我就是丑了!你去找你的孔小姐吧,她漂亮,你去找她!”
赵宝栓见他这样的精气十足的露出小孩脾气,也不担心他病得严重了,俯身过去把嘴巴贴在被子上,小声说道:“丑八怪再丑,我也娶了一回,你让我找谁退去?就算人家肯给我退,我也不愿意,偏就看上这个丑八怪了,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沈延生憋了半天,把被子揭开一道小缝隙,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丑。”
赵宝栓笑嘻嘻,掐着这工夫把他脑袋上的被子一把扯下来,然后对着那委屈又倔强的目光望回去,俯下脸,亲吻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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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正文部分到这里就结束了,元宝的故事在番外里会有介绍,至于为什么不在这里写,是我怕写出来就破坏了结尾的气氛,因为元宝会……
好了,最后再次谢谢姑娘们长久以来的各种支持,等我稍微休息一阵子开新文的时候再见啦,当然,隔壁已经开起来的那个,我会时不时的撒一把土的。国庆节长假才一半,祝大家吃完都哈皮~出入都平安!!!么么哒!!!!
☆、番外一
仇报国被枪决的这一天早上,天气很晴朗。
因着罪名重大,这场公开行刑几乎吸引了镇内大部分的人前往围观。一来,枪决的极刑在罗云的历史上并不多见,二来仇报国这样地位的人会遭此下场也让群众多有好奇。
想起当初虞棠海死的时候,这位仇旅长还顶着正义之士的大帽子在台上主持过公道,安抚过民心。怎么半个来月的工夫就忽然的从维护者变成了加害者呢。越是想不明白就越发的渴望知道事情的真相。于是带着各样的好奇心与求知欲,刑场在这一天上午被前来探寻真相的镇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家的司机和门房此时虽然也很想去看热闹,可内/幕者的自居让他们在态度上表现得并不热烈。
这桩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多少有点发言权。同街坊四邻说起来的时候,也总是面目严肃言辞闪烁,好像清楚的掌握着什么重要的内容,却因着这内容的不可告人而不能完全的说明白。
看着人流三三两两的往刑场的方向去,他们先是站在半开的大门后叹气,等人都走过去了,才抻起脖子踮着脚尖用目光去追逐那些匆忙的脚步与背影。依他们心里的想法,其实是很想一起去看热闹,只是没办法,家里的先生不许。
不许家里的佣人去,沈延生自己当然也不会去。坐在客厅里捧着个暖手炉,他定定的望着花梨木小几上的茶碗发呆。
辞去了自治会的工作,他现在可以说是一个身份单纯的小商人。手下既把着洋行的生意,又在乔振霖的大洋公司那里吃着股份,财富以惊人的速度迅速累积,然而对着财源滚滚的现状,沈延生却有些疑惑,他想,我这以后该要干些什么呢?
孔德荣彻查了虞棠海遇刺一案,事后一封电报拍到南京。不久,南京的答复便和新上任的镇长一齐乘着北上的火车到达了镇内。这么一来,罗云这块弹丸之地,可以说是彻底的改朝换代了。
新镇长一个外乡人,势单力薄的没有什么支撑,乌纱摆在那里,中看不中用。悄无声息的在家里闷了一阵子,他主动的向赵宝栓传去了联合的意向――一张请柬,请赵宝栓到他府上去吃饭。赵宝栓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必定施施然前往,顺便捎上了等着矿山批文的孟小南,于是顺水推舟的又建立了一番合作关系。
这些事情沈延生了解的一清二楚,因为赵宝栓对他毫无隐瞒,然而说是这样说,有些小细节他还是持着怀疑的态度。随着越来越多的事由显出走向,他心里也隐约的有了些眉目。只是事情既然已经是过去了,也没有再拿出来说的必要。
坐在客厅里发着呆,这时候有佣人从外面进来,鼻头红扑扑的,头上肩上还零星的落了些雪花。走到沈延生跟前,低头弯腰禀报道:“先生,隔壁赵师长让人送了些白炭过来。”
沈延生点点头,看着他衣服上点点的雪水,问道:“外面下雪了?”
佣人说:“刚下的,雪点子还挺密,起了风,比前两天都冷了。”
沈延生沉吟片刻,抬手把佣人支走了。手心裹着暖烘烘的小炉子转了两转,他想,早上还是大晴天呢,怎么忽然的就下起雪来了。既然是下雪,外面这时候也一定很冷,而仇报国被选在这样的一个时间上路,多少也有些凄惨可怜。可这又能怪谁呢,路是人走出来的,纵是虞棠海想过要主动放弃他,他也还是有过自救的机会,只是机会让他白白放跑了。加上时运不济自不量力,走上死路似乎也是一种定势。
沈延生并不是圣人,到了这样的地步更不会对仇报国心存怜悯。他之所以不肯去刑场,不是不想目睹旧友脑壳开花的场景,而是不想在那样一种场合下面对虞定尧。
生病在家的时候,这小少爷来看过他,是完全长成个大人的模样了。之前的大,大得很笼统,只在于骨架模子,而这一次,沈延生却是从人眉眼中看出了成长的痕迹。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的自成风格,就连那目光中稚气与顽皮的痕迹也比之前收敛了许多。
沈延生看着他急匆匆长大的样子,心中自然十分理解。痛苦与忧愁的经历是他们互通的接触点,之前不通,现在经历了这番波折之后,彻底通了。然而理解的同时,他又难免有些始作俑者的愧疚,所以跟虞定尧说话,态度上就不由的有些闪避与含糊。虞定尧先入为主,当然不会想到对方含糊的理由,只当是人家怕把水痘的毛病传染给自己,心里还颇为感动。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也没有露出孤助无援的表情,反而面带微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虞棠海在的时候,虞府里人气兴旺,总有前来拜访的各路宾客,每天络绎不绝的,把寻常日子也走得如同节面一般热闹。如今忽然的从车水马龙的繁荣跌至门可罗雀的凄凉,这样的光景,任谁也没法忍受。
虞夫人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大门一关进阁楼里修生养性去,剩下虞定尧一个,忽然有种前途渺茫的疑惑。陪着虞太太吃了几天素,他那伤心劲儿也过去了。静下心来仔细一想,他觉得自己总不能一直这样伤心。虞夫人年岁大了,除了惦记叔叔也没什么其他可以做的,可他还年轻,哭过伤过之后,他又想起了上学的事情。是了,叔叔之前不是希望他去上海念书么,就当是还他老人家一个心愿也好,他应该去上学。
这天晚上,他又跑了一趟沈府,他已经想过了,为了能让自己有个坚韧的性子,最好是去当兵,上军校。可上海这时候没有称他心意的地方,倒是南京那边刚筹建起来的黄埔分校很适合,不过那个学校不好进,得要有熟人推荐才可以。
虞定尧把想法跟沈延生说,其实就是想要沈延生在赵宝栓那里动动脑筋。赵宝栓刚从孔德荣那里得了委任状,从团长升成了晋军第八十六师师长,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要是能跟他要一封推荐信,那自己的求学之路必定会通达无阻。
这样打了算盘,他再登门便是来取引荐信,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车子在半路抛了锚。看着路途不远,他就一个人脚步如飞的走过来,走了十几分钟,水獭皮子簇拥下的脸蛋也微微的泛起了红。不过身上虽冷着,他心中却相当的雀跃,因为想到自己有了推荐信便能开启一段全新的旅程,他就不由自主的感到骄傲。
一路上兴冲冲,及至进到大厅内见了沈延生,他步子迈得更快,可身上褂子大衣罩了好几层,所以动作上几乎是有些笨拙,这样笨拙的直滚到人跟前,他笑呵呵的把帽子摘下来抱在怀里,然后两颊一紧一紧的吸着鼻子,忙不迭的开口问道:“沈大哥,我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沈延生抬头望着那小青年粉红粉白的面孔,佯装为难的说道:“干嘛一来就提这事情,先坐下喝点热茶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