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尊义斋里虽是热闹喧腾,座位之上却空空荡荡,只有玄霄一派尚在座位前落定,正襟危坐,不惊亦不喜,瞧不出任何情绪。
其余之人皆围做一团,密密麻麻,翘首垫脚的抻长了脖子往讲坛正中瞧去。
聿沛馠手中摇着自己桌案上的那块抹布,正气鼓鼓地扇着不知名的小风。
看到穆遥兲和揽月入门来,聿沛馠朝着人堆儿方向扬了一下下巴,白眼一番,一股邪火朝着他二人发道:“你们怎么这般迟才来!”
莫名挨了聿沛馠的训斥,揽月吃惊道:“大清早的谁就惹了你了,我瞧着这尊义斋里之多多是龙腾虎跃,一番兴致,怎么骗你一人在这里生闷气。”
穆遥兲也道:“是啊,昨晚上你离开寝殿之时不好好端端的吗,一夜不见发生什么事了吗?对了,前面这群弟子们蜂拥做一团,是有什么稀奇之事?”
这话可刚好问到了聿沛馠的痛处,索性将手中抹布甩在桌案上,忿忿道:“干什么,笑话咱们呗!”
揽月还第一见聿沛馠如此发作,一边好奇地向讲坛看去,一边迟疑问道:“笑话咱们?”
大约是感受到了揽月和穆遥兲投来的目光,人群最外围的几个弟子回首之时,恰好与他二人目光相触,立刻一脸激动地拍着前面弟子后背,大声嚷嚷道:“嘿!来了来了!阆风派的来了!”
紧跟着人群中大半弟子频频回头,还不时捂嘴窃笑,言三语四。
人群里一同嬉笑发声,搞得揽月和穆遥兲更是惊疑不定。
听到揽月到来,人群正中被两只厚墩墩的大手推开,綦灿灿扒拉开两侧弟子吃力地钻了出来,还护着身后程绯绯。
从她二人的脸上倒瞧不出喜悦,二人的脸已被人群挤得通红,乍一脱缰出来,都拍着胸口大口喘着闷气。
“灿灿,绯绯?”
揽月迎上前去,为两位姐姐扇揽着清新之风。
綦灿灿白了身后人群一眼,而后一手拉着程绯绯,一手拉着揽月背对着讲坛人群远离几步,说道:“甭理他们!一帮幸灾乐祸的小人!”
“幸灾乐祸?何处的灾祸,谁人灾祸?”
揽月深陷疑惑,转身对聿沛馠说道:“哎呀,你们今日是怎么了,这般古怪。”
聿沛馠撇嘴,指着人群有气无力道:“唉,你们俩自己给儿去那筹盘上瞧瞧便知。胖子,你也别拦她,敢情儿你现在拦了她,等下她便瞧不见了一般。”
听见聿沛馠喊自己“胖子”,綦灿灿拳头一攥便要同他理论,却见揽月和穆遥兲自她身前疾行而过,朝着人群而去。
筹盘?!筹盘已被童子挪至了尊义斋。
揽月都忘记了,今日筹盘之上会展示百派弟子昨日考卷的成绩,可是即便阆风派因为秦寰宇缺考而成绩不能进入前三,也应该是聿沛馠早已知晓的啊,不至于会如此心气难平。
“他们来了,朝这边过来了。”
有弟子仰着脖子喜眉笑眼,提醒着身边同门。
“让让,赶紧的,给阆风腾个地儿啊。”
有人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唯恐天下不乱。
看见揽月和穆遥兲上前,众弟子们如同潮水一般向两侧退去,转眼间便留出一条长形过道,由着他二人顺畅通过。
顿时揽月便明白了怎么回事,那明晃晃,筹子银河星辰般盘旋其间的筹盘正赫赫然出现在揽月和穆遥兲面前。
他二人对视一眼,共同默契赴前,在不计其数,星罗棋布的筹子之中,寻找属于阆风派的那一枚。
筹盘漩涡的正中央,叠放着三枚炫色融熠的筹子,作作生芒,日月齐光,不断上下变幻着叠放的位置。
筹子之上分别刻有?华、玄霄和龙溪派的字样,除此之外,这三枚筹子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筹面之上皆显示了一个数字“七”。
“并列第一者竟然有三个门派。”
揽月吃惊回眸看向陈朞,难怪他连同玄霄门下的弟子们皆闲逸自定,方寸不乱的坐在原处。
陈朞正襟不乱,迎向揽月的目光微微颔首,以此遥遥地算是打了个招呼,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