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迁葬,一次昭示着谢珺掌权,一次昭示着落败。
他掌权时,她就算死了也跟着沾光。
他落败后,她就算死了也被挖出来。
究竟是政斗失败还是遭人陷害,怀真不得而知,只知道她的子孙后代无一幸免。
算起来,两个孩子都是他抚养大的,可是女儿却比他走得早,他看着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的儿子,也和他一起做了刀下鬼。
也难怪,广莫门上高悬的那颗头颅,眼神会那样的悲愤痛苦。
怀真感到脸颊微凉,抬手一触,竟摸到了满把泪。
当年应该对他好点的,可是她也知道,她的热情只会吓到他。
他的心思太古怪太深沉,她永远猜不透。
而现在这个少年时的谢珺,身上慢慢也有了那个熟悉的影子,他最终也会变成她所认识的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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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侍女过来侍候怀真洗漱更衣,看到她眼睛红彤彤的,关切道:“殿下是不是伤口痛,所以晚上没睡好?”
怀真舒臂展腰,又恢复了一贯的明朗活泼,悄悄按了按泛疼的伤处,嘴上却说:“早就不疼了,是我择床睡不着,这才精神不佳。”
早饭的时候,婢女从外面进来,禀报道:“黄家来人,说想为殿下送行。”
怀真摆手道:“婉拒吧,他们家正办丧事,何必分心多此一举?咱们是直接回洛阳,又不进城。”
婢女又道:“左都候也派人送信,询问殿下何时启程,说愿护送您一起回京。”
怀真心下一喜,道:“告诉他,半个时辰后。”
“小姑姑,”李荻眨巴着眼睛道:“我也想跟您一道进宫去玩。”
怀真道:“我只负责将你送到军中,交给你父王,除非他准许,否则我也做不了主。”
李荻垮下了脸,低头闷声啃着糕饼。
杨寄容道:“公主,我有一事不明。”
怀真饮着杯中蜂蜜水,示意她讲。
“我猜阿荻不能进宫,是怕被伯伯的政敌挟持,可是既如此,她呆在家中不是更安全吗?”
怀真握着杯子的手僵了一下,隐约明白了,想必是政治联姻吧,却又不便点破,强笑道:“应该是皇兄思女心切,正好我也要回京,便让我顺便带阿荻出来。”
“才不会呢,”李荻长睫微垂,糯糯道:“我父王心中只有千秋基业,并没有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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