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从经历过抱善公主的丑闻以及废后事件后,王家便大不如前,及至鲁王作乱被扑灭,燕王逃往江南后,王家这一脉的势力算是彻底式微了。
政治嗅觉颇为灵敏的谢家两兄弟为了仕途,都与外祖家渐行渐远。但是谢家大娘子为此却极为恼火,互相扶持二十余年的三姐弟,就此心生罅隙再难弥合。
偏生最不受他们待见的幼弟,却投靠了鲁王的死敌德王,也就是今上。
于是三姐弟虽然不睦,但在反对幼弟这方面却达成了统一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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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门廊下灯火通明,西院的管事和谢珺的仆役书童们聚在一起翘首以盼,眼瞅着天快黑了,才看到家将随从们簇拥着谢珺从街角拐了过来。
“三郎可算回来了,快去回话吧,夫人都等了半天了。”乳娘模样的妇人转头吩咐身后的婢女,随即和管事等人匆匆下台阶去迎接。
谢珺跳下马背,先接住乳娘问候了几句,得知母亲一切都好,这才放下心来,又和管事寒暄了一番,着人去向长房二房和长姐院子传话,等他见过母亲便去见礼。
西院独门独户,是萧夫人的居所,谢珺幼年也住在那边,十一岁后搬去了临近的书斋,与西院隔着一片竹林。
当谢珺踩上青绿色的莲花纹釉面地坪时,便知道西院到了。
他略微顿了一下,吩咐仆役将他的箱笼等物先送回书斋,然后深吸了口气,迈进了西院的门槛。
萧夫人对这个独子寄予厚望,唯恐他被美色所误,因此在谢珺十四岁后便定下了严苛的规矩,一旦他要过来,院中一应婢女须立即回避,若有违令者,严惩不贷。
长此以往,谢珺便养成了目不斜视的习惯,他看得最多的是脚下的地板。
他刚走进前厅,便有仆妇上来奉茶,回禀道:“三郎稍候,夫人在小佛堂做晚课。”
仆妇退下之后,乳娘便从门口探头,悄悄走进来叮嘱道:“夫人今日心情不佳,待会儿回话小心点,否则又要受皮肉之苦。”
谢珺放下茶盏,问道:“可是因为我回来晚了?”
乳娘神色复杂,语气中颇含责备,“您去了哪里,自个儿心里有数。”
谢珺默然半晌,问道:“老宋说的?”
“您别怨他,”乳娘喃喃道:“夫人喊他问了七次话,又打发出去找了三趟,他就是个铁打的人,也会招架不住的。”
“我不怨他,有些事我也没打算瞒着。”他神色冷淡道。
乳娘见状,讪讪道:“既如此,那老身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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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堂旁边有间丈室,幼年时的谢珺是此中常客。面壁、罚跪、打手心、挨板子等等,所有体罚都在这间房里。
室内陈设极为简陋,北面靠墙处设有一张案几,上面挂着一副卷轴,两边的灯烛映出的是一个大大的‘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