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笑得前俯后仰,差点跌下马。
陆琨恨得牙痒痒,策马过去踹他,被他轻巧地躲过了。
“你知足吧,她问你这种话,说明把你当男人看。可她就从来没把我当过男人,只把我当兄弟,我恨呐!”萧祁捶胸顿足道:“我以前是个帮她捎东西的,后来程循接了我的活,我就成了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
“没那么惨吧?”陆琨觉得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
萧祁长吁短叹道:“你好歹还能走到她面前正正经经表明心迹,我这辈子都没这个机会。年少荒唐时和董家阿鸾打闹过一阵,分开后几年没见,那次咱们濯龙园烤鱼时竟然遇到了,然后就找了处没人的地方谈心叙旧,明明挑的是午间小憩的时间,好死不死地小谢拉着殿下去游湖,她什么都看见了,愣是将近一年憋着没吭声,上次才透露的,我这辈子在她跟前都没法抬头了。”
陆琨听得一愣一愣,愈发觉得和他比起来,自己算是强多了。
好歹在怀真心目中,他还是个正直勇武的好青年。
“你说,小谢是童男吗?”陆琨突然嘀咕道。
“以前绝对是,后来嘛——他一看到殿下就面泛桃花满眼骚气,不好说咯!”萧祁酸溜溜道。
“唉——”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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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前,怀真用了数日时间将京中故旧全都拜访了一遍,包括躺在病榻上的吕朝隐。
榻前侍疾的是个雪肤鸦鬓低眉顺眼的女子,虽衣着简约,但步态婀娜,身段玲珑,腰支盈盈一握,酥/胸饱满高挺,裹在细罗抹胸内,堆雪似的肌肤似乎比丝罗胸衣还要细腻柔滑。
她抬起头时,怀真才发现她竟是越姬。
外面阳光明媚,排窗大开,竹帘高卷,日影洒落在釉亮的地板上,却泛出几丝冷光。
怀真沐浴在暖融融的日光中,与病榻隔着座镂空雕花大屏风。
越姬退下后,她听到了吕朝隐的声音,虚弱疲惫地有些陌生。
“殿下的血是热的,有点不像李家人。”
怀真淡淡笑了,“但我的心比谁都冷。”
“不仅冷,还硬。”他吸了口气,痛哼了一声,低低抱怨道:“谢三的确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微臣佩服。这种刮骨剜肉的痛,真不是人受的。”
怀真嘴角微微一颤,转头望着窗外葳蕤的藤萝花枝,叹道:“三郎受伤时可没有高床软枕和御医侍候,只有疲于奔命和牢狱之灾。”
吕朝隐沉默了一会儿,声气复杂道:“我若早日认识殿下,那一箭绝不会射偏半分。”
怀真凛然道:“那你此刻势必躺在棺材里,而不是病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