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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皇子说,你的腿真是不争气,果然只有那张嘴最伶俐,这样吧……本皇子也不好看你受苦,这双腿不如废掉吧?反正留下脑袋就够了。」

娆罗f提得漫不轻心、说得轻柔,似是没关痛痒的建议、更似正给予奖赏。

「殿下别开臣的玩笑了。」绂雯说仰头。他当然说得轻易,要砍的不是他的腿。

「没用的东西留来干嘛?再站不起来,本皇子作主给你斩掉。」

娆罗f侧头察看守娆争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心情愉快得紧。绂雯说要利用争此旁门左道来接近他,讨了争的便宜,自然就得付出相应代价。一想到将能目睹争千年难得一见的激动情绪,娆罗f便发现砍了绂雯说双腿的主意并不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臣……」

「你决定将时间耗费在说废话上?」

被娆罗f一句堵死,绂雯说呼一口气,这次真要自救了。小皇子想从他身上得来的肯定不是一双腿,小皇子要血淋淋的断腿来干嘛呢?熬肉汤补身子吗?恚铁定也是另有所图。

可是小小的千图万图也抵不上他的一双腿吧,就这小变态狠得下心来以小换大,脚不是他的他当然不心疼。这回连三寸不烂之舌也未能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没时间拖磨了!

一、二、三!蓄满腿部的力量如箭在弦,一发而起!

绂雯说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地站起来,然后如满胀的皮球被一下刺穿,他结结实实地摔下来,双腿还不受控的颤动,但刚刚站起来那一下大家确实都看到了。「臣想这双腿还是有点用处。」

守娆争仍旧不发一言,即使如此,在他身旁的娆罗f还是察觉到他的如释重负,唇角放松。

蓦地,他就有点惋惜不能砍掉绂雯说的腿。

「绂雯说啊绂雯说,大谋小计你耍、猴戏你也耍,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

娆罗国官阶分十座,由上至下。第一座是手握军权的主帅,第二座也是将领级别,第三座才是辅国宰相,这是古早流传下来的制度了。攻守军力之庞大凶悍,是娆罗不受其他大国侵袭的主因。但军人向来是把双刃剑,伤人、伤己。

在娆罗,重武不重文,文臣最高只到三座而已,那片天空怎样也压在武生下头。

武生坐大,整片朝野斜倾向手握军权者,对他们马首是瞻。军人乱政已是历代必衍的致命伤,娆罗f不坐以待毙、也懒得像历代先帝般熬尽脑汁打压军权者,他要从最根本开始变革。

「殿下的意思是?」不是站一站起来就可以升官发财吧?

「要上三座难不倒你,可任凭你有天大本领,也只屈居人下。」

到他娆罗f执政之时,什么狗屁不通的条文都可以废掉。他的游戏规则很简单,有能者居之。

「不甘吗?」

「实话实说,臣不甘。」屈居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将之下?他不止于此。

他说不出什么「在皇储脚下办事就很高兴」的屁话,他应得的岂止这般?

「牢记你说过的话。」他望进坐在地上的绂雯说的眼睛,虽远低于他,却是很棒的眼神。

他喜欢这种漂亮的眼神,为达目的不挥手段,把一切挡于眼前的鬼神毁灭的狠劲。

「给我看看你可以去到什么地步,绂雯八座。」他要绂雯说成为他的心腹,而,伺奉他的人将不会卑微。八座?他的人脉不该止于此。「令我失望的代价,你担不起。」

娆罗f留下意味深长的话,拂袖而去。守娆争深看绂雯说一眼,便转身跟随离去。

听着娆罗f华靴击地的声律,绂雯说放松身子,幽叹一口气。

无论期待与否、愿与不愿,颠覆的时代……近了。

「争。」

娆罗f搁下象牙梳子,以五指顺着墨黑长发。

镜中人正躺在铺满丝绸的软椅上,帝皇风范显露无疑,却拥有一张比女人还美上几分的脸蛋。

他最讨厌就是看到这张脸蛋。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是一具刻意制造的玩偶,被关在此皇城之中,只待他父皇百年归老!

丑、丑毙。

象牙梳被狠狠掷在镜子上,一声裂响,镜子人儿惨被破相,正以同样的控诉表情、同样愤恨的眼神回瞪着他。

「争,你和绂雯是朋友了吗?」娆罗f冷不防向映在门上的影子问道。

没有回答,仿若和空气说话一样。

「我说过吗?争,我喜欢你的倔。但如果太过的话,明天绂雯的左手会搁在你眼前。」

修长的影子没有移动半分,只简洁回答了一个字,「不。」

「那最好。」娆罗f把玩着白玉似的十指。

守娆争是他的。

由十九岁开始,争的身体发肤、甚至是性命都由他操控。他不可对任何人示好、不能被他以外的人所利用,如果争真的有示好的对象,也只能是他。

「绂雯说是只不安分的狐。最近不会无聊了。」绂雯说是只闯进朝廷这片暗潮汹涌、无边黑暗的森林的野狐,最终也会变成一只宠物,一只位高宰相的宠物,乖乖地任他摆布。至于争,他驯服不了、也不打算去驯服,要是逼迫争到角落,争绝对宁愿自尽而死。

他允许宠物有个性,有雄心壮志是件好事,但如果太过的话就等于反叛。他不会容许一只不安于室的猛兽,他将磨平他们的利爪、削去他们耸动的利芒。

「明天,代我到嚣狄府向嚣狄长流祝寿。」娆罗f将双腿跨到扶把上,以指骨敲击扶把,「好好记着他恼羞成怒的模样,主帅这个位子是时候重见生天了。」

守娆争倚在门外,那双静看着夜空的俊眸闭了起来。

他跟娆罗f的时间不短,有四年了。

他可以说,即使本人没有意识到,但皇帝娆罗飒正正就是挑起宫内一连串风波的罪魁祸首。

不知是没考量过还是考量得太透彻,娆罗飒早在娆罗f出生时已决定他是下任皇帝,给予了皇储的地位。看在不知情的人眼内当然觉得是天大的恩泽,牙牙学语的婴孩只因为长相酷似娆罗飒深爱的皇后,于是这个最迟出生、年岁也最小的皇子甚至不用讨好谄媚、不用耍上任何手段,搞不懂皇储两字是什么意思时已拥有了皇储之名。

但对娆罗f来说,太早承任皇储之位绝不是好事。因为皇上的儿子共有三人。

宫战已是必然,早在娆罗飒册封娆罗f为皇储时已然展开。无人认为皇位应该交予最小的皇子。

之前的艰苦他不知道,但自他跟随娆罗f起就杀了数不清的人。

大部分是要刺杀皇储的人;更多是对立党派与不肯归顺的游离人;也有他认为有威胁所以先下手除去的人,能为娆罗f保住皇储之位足足四年绝非易事。

现在,娆罗飒的身体状态急转直下,眼看撑不过半年,令暗潮汹涌已久的宫战被迫步入最后阶段,他们也终于只剩下最后一敌。他知道,娆罗f开始暗中招揽能人贤士,准备为快将来临的新朝换血,于是让绂雯说向他套交情、攀关系。先是绂雯说,再来是他属意的人。

但娆罗f不准他愚蠢得以真心待人,他只能一边虚与委蛇、一边抽离自身冷眼旁观。

宫战四年,真的不久。只是,圣上驾崩这消息,他们真等得有够久了。

今天是嚣狄大将军――嚣狄长流的大寿。

即使没有记牢这个日子,也应听过这镇国大将军的名字。

他的英勇事迹可谓三天三夜说不尽,传奇色彩比困在深宫中的七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见称的嚣狄家,几乎已代表娆罗的名号而闻名于境外大小国家。

娆罗的安定是他以四十多年的血汗换回来的,连皇上也一直要忌他三分。除却骁勇善战外,嚣狄长流与其大儿子的恶劣关系也蔚为奇谈,全朝的眼睛就等着看嚣狄父子何时内斗。

娆罗皇朝内武生竞争之激烈非外人所能道,历代先帝甚或挑拨离间,好使手下各大名将竭尽所能地表现,有竞争才能有进步、才能以侵略换取功名、才能为娆罗南征北讨。

将军之位自然并非世袭,岂料嚣狄家也不知种了什么好因出好果,竟然人才辈出,连续三代都养出了大将军,于是便开了先例,顺理成章成为娆罗第一大家,坐权仅次于皇帝之权力。群龙出现了个「首」,暂且将纷扰多年的军阀压下。

以为生出龙头,减少军人枪头对内、互相虚耗是件好事?非也。

那种好渐渐生出一种最坏,每二十余年必出现一次的凶兆――军人乱政。

凶禽猛兽、牛鬼蛇神都打下来了,力压群雄的军权已到手,下一个猎的,是谁?

这种问题留给皇室人去头痛,眼睛雪亮的文武百官只等着见风转舵。此次嚣狄将军大寿,朝中有交情的、没交情的都纷纷赶来凑热闹、攀关系,怕迟一点去祝贺已是大大的吃亏了。

今夜,嚣狄府可说成了灯火闪耀的不夜城,竹乐欢语绕梁、人流庞络不断。

「本将军大寿是否有了面子?连小皇子都请出来替本将军祝寿。」

醉人醉语,被你一杯、我一杯敬酒敬了个烂醉的长流将军正畅所欲言。

近一点的官员直接听进耳内、远一些的也经由旁人转达了,一时间,府内本来在交际得正欢的官员们都纷纷静下,逐渐鸦雀无声。将军酒后出言不逊不是什么出奇事,只是没人有那个胆阻止他的胡言乱语,此人可是朝中位高权重的二座耶!

将军啜饮一口酒,声音虽微弱吞吐、对杯自语,却仍吸引了宾客酒酣耳热间的注意,「那娘娘腔皇子有何作为?如何养尊处优还不是要敬我三分……」

醉语越来越不妙了,即使不怕得罪将军,也怕稍一接近他便一招夺命剑招呼过来,连怎么升天也不知道,没人有那个冒险精神去试试他的威力。偏偏今晚滕将军无暇出席,他们只望嚣狄大少能及时赶过来阻止他,要不然将军口中的娘娘腔皇七子真的到场祝寿,听到这番醉语,他们有几条命都不够死!陛下把那小皇子收藏得密宝,谁知道他到底握有几分实权啊!

「喂,我是不是很厉害?喂!」将军将酒一饮而尽,一个兴起就拉过某小官员的领子问道,「连那小皇子都请得劲,我是不是很厉害?说话啊!」

「对、对……将军说的是。」小官员边回答边心慌的左顾右盼。

人家如何不中用好歹也是个皇子、还是个皇储,若「小皇子」听到这番不敬语言,即使陛下再敬将军三分面子,但皇储要整治他只是迟早!就不知道将军的酒疯何时才完?

就在大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皆在心中祈求这闹剧赶快闹完的时候……

嚣狄府大门处却传来一声通传,「守娆八座求见。」

彻彻底底地破碎他们的希望。

大家于心中一致发出悲鸣――完了!

谁不知道皇子的贴身护卫是守娆争?守娆争来了,代表七皇子出来了!

如果将军等下在皇七子面前发酒疯,恣意嘲讽他,他们就可以陪葬了此残生!各人纷纷构思逃走的方法,更甚者,已干脆装成醉后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将军听到这一声宣布却勾起有点痴迷、有点欢快的笑痕,丢下那吓得脚软的可怜小官员就迎了出去。「我一说就到,这不就来了!你们托我的福,今天可以目睹皇子的庐山真面目!」

话又说回来,确实很少人看过皇七子的容貌。

皇七子被皇帝养在宫中,成年礼后又镇日躲于雅宫中不上朝,谁知道他生成怎么样?但踏进府中的不是养在深宫的皇子,只是守娆争。他甚至连贺礼也没有带来。

众人皆松口气,只有将军被酒气醺得通红的脸上英眉一皱,显得疑惑又愤怒。「你家皇子人呢?」

「七皇子殿下无暇出席嚣狄将军的寿宴,特命臣下为将军祝寿。」

嚣狄长流的眉心皱得越来越紧,酒醉之后反而像个孩童般专蛮霸道了。那个小皇子临时失约,分明是要他难堪,亏他还夸下海口说什么皇子也要忌讳他三分,现在岂不是在文武百官面前挂不住面子?那个小皇子竟敢戏弄他!

眼看将军的眉心皱都可以夹死苍蝇了,围观者不禁为守娆争抹一把冷汗。

「敢问皇子殿下有何贵事,非得让我不好过?」嚣狄长流狠盯着守娆争,极力压下澎湃怒涛。

「将军不宜过问。」守娆争微微抬首,意思就是「皇子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将军过问」。

满府的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凉气。

想不到这个守娆争连谄媚奉承的技巧也不懂,直话直说,今次可真是惹祸上身,凶多吉少了。

果不其然,将军大发雷霆。

「不宜过问?本将军可看不出你祝寿的诚意,还是你的皇子殿下连贺礼都不屑送?」

只见守娆争慢条斯理的拿起旁边的水酒倒了满满一杯,「臣代皇子殿下敬将军一杯。」

蓦地,将军的手一抢水酒,整杯就泼回守娆争的脸上!

更把酒杯狠狠的摔,招呼得守娆争的衣袍湿一大片。守娆争却连眉也没有皱一下。

「你算什么?你敬的酒能喝吗?」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就以为他这个大将军是作假的。「皇子殿下敬的我还勉强咽下,你凭什么向我敬酒?」

连珠爆发了一堆,守娆争脸上却不见有难色,只是站在那里任酒一滴二滴顺着发丝滑落。

「你小小一个护卫在这逞什么威风?仗着皇子的势就向我下马威?」酒醉的将军越说越兴起,连带远在天边的皇子都一并数落。「即使我今晚在这里把你杀了,也没人敢嗝半句。」

小皇子他都不放在眼内了,何况这个狗仗人势的护卫!?

「知道错就道声歉,可能本将军就大量原谅你!」

守娆争只冷冷说了句,「臣何错之有?」

「牙尖嘴利。」

将军的剑目横灯,手如闪电拔出配剑!

利剑出鞘,绽出一闪而逝的白芒。

众人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什么事,剑刃已险险抵在守娆争的脖上。

大厅内寂静得绣花针掉地也听得见……所有人都屏住呼息,仿佛只要如此做,伤口便不会出现、血亦不会流下。但铁铮铮地,剑刃添了一抹红,守娆争的脖子正蜿蜒流下血丝……

守娆争不痛不痒,脸无表情,仍然直视着将军。

仿佛现下那把剑不是抵在他颈上,脖子也没有在流血似的。

将、将军怎会如此醉糊涂?竟敢伤了代替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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