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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扇骨立时碎成木片!他同时感到喉头一甜,又再咯出鲜血!

绂雯说掩着他的唇。他扯下绂雯说的手,顺势将他的头颅压在胸口前。

他的右手夹着两片长木薄片,左手掌心握着细细短短的十多根扇架子。

他环视一周,敌人们在他们身边围了一个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知道是先行先死。

他们身处大殿中央,竟像被潮水中突兀空出的一个圆心。敌众我寡、他们人多得像蝼蚁,不消一时三刻便会发现对付他们的最好办法便是一涌而上,到时候他双拳难敌八手,也不知该瞄准那人才对。

他喘着气,听到紧贴着他的绂雯说的心跳声,还有自己的,好响好响,逐渐同步。

抨通、怦通、怦通。

怦通。

浪潮一举扑袭向他们,将他们扑得灭顶!

守娆争双手快如闪电,左右手齐出,一根又一根木片飞出,瞬杀了一个又一个接近绂雯说的人!

如此千钧一发的情况下,守娆争每次出手仍是例无虚发,他不会浪费任何仅余的武器。

就是杀多一个人,也好。杀多一个人,便是让绂雯说多一分获救机会。

与此同时,他毫无防备的背遭受猛烈攻击,大刀小刃不断地在他背上开口子!

嗯!他忍下痛哼,他不能转过身去、不能背对想杀害绂雯说的敌人,他不能……

直到最后一片木片离手。

圆的中心已成血潭,他也亦成血人。

他掷出最后一块木片,立即回身把绂雯说推倒,整个人压上去!「守娆争――!」

血沫从嘴角滑下,眼前逐渐被黑点所占据,拳打脚踢不再令他疼痛了……

「争,撑着!我不准你这样死,守娆争!」绂雯说费劲想要推开他,不想拿他当肉盾,但濒死的守娆争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双臂竟如铁臂般紧搂着他,任他怎样也挣不开来。

守娆争在失去意识前,还想,他也并非什么都没留下……

虽然他不能带绂雯说闯出大殿外,至少,他的尸体可以留来当绂雯说的盾牌。

仿佛抹上艳红唇脂的唇勾起了,很欣慰。

因为阻碍娆罗辑登基的最后一敌也被他杀了,还真想不到他与娆罗辑筹谋如此久,到最后李道月竟然被他干脆俐落地一刀杀死,哈哈哈……他们怎么想得到?即使他看不到娆罗辑为皇……

他看不到他……

守娆争缓缓闭上眼睛。

「不――」

被浑身血污的嚣狄长袖直直杀进雅宫求救,率领着皇军赶来迎救的娆罗辑想要阻止这脱轨的一切,却没想到甫一踏进大殿看到就是这个画面!

他的悲怆哀号在夜中回荡不散。

夜,原来自他放开争的时刻延续至今,还未破晓。

第十五章

「皇子殿下把他给赐死了……」

「最新消息,守娆争死了!」

「这么快?竟然这样就死了,真无趣!」

「皇子殿下把他给赐死了!」

「他?哪个他?」

「他啊……」

「啊……就是与七皇子有染的八座嘛……」

「娆罗f真把守娆争赐死了?」

「哈哈!算那小皇子聪明,选了便捷的路……」

「皇位与男宠啊,根本不用比较吧!」

「即是说皇子殿下会立后?」

「别痴心妄想了,跟邻国那些公主贵族比,你算什么?」

「说不定殿下对女子根本没兴趣耶……哈哈哈……」

「只好龙阳之道……」

「只怪守娆争不识时务,阴差阳错的卷入宫战……」

「要夺权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姿色和本事呐!」

「那守娆什么的真贱……」

「亏我还挺尊重守娆大人的,想不到他会这样做,真是人不可貌相!」

「死了,没戏唱了!」

「真是决绝,好歹也跟了他这么多年啊!」

「那皇子殿下近日就登基了……」

「皇储竟然那么狠?那个可是我们的新帝耶……这样真的好吗?」

「娆罗有新帝了、娆罗有新帝了!」

「早安,争。」

轻柔声音伴随推门而传来。

小木屋的宁静并没有因此而被破坏,即使这声是扰动了祥和,但他这访客连续半个月定时来访,这里怕也是早习惯了。

时值清晨,小鸟儿吱吱喳喳的嬉闹个不停。进入木屋的人贴心地关上门,停顿一下,又把门拉开。

谁知道呢?也许小雀儿的热闹会令他愿意起来看一看。

他熟练的走到窗边把竹帘向上拉,本来昏暗的小空间盈满了光亮,清新空气让人心情舒畅。

他拧了条暖和的毛巾,然后拉开椅子在床边坐下,把摊开的毛巾盖到沉睡的脸上去。他等了一会儿才拿走毛巾,果然,这样做是不能叫醒他的。

他认真又轻柔地擦拭着他的脸。「你要怎样才肯醒过来?」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专注无比地望着眼前这昏睡的人。可是他一早知道争有多倔强,不是吗?

他勾起了无奈又了然的笑,继续仔细擦拭他的脸庞、肆意抚摸他的五官。

鲜少人知道,皇宫后山头的小木屋内现在安置着守娆争。

更少人知道,守娆争死不去,却弥留在昏迷不醒的状态。

「守娆争,你擅离职守,我唤你的时候却不应话。」

争一直都是忠心的,是他不屑争只为他奉献的忠诚,还卑鄙的借此来伤害他。

「你睡很久了,十四天。还不够吗?」如果这是对他的报复,那或许永远都不够。

娆罗f放下毛巾,以指掌描绘他的轮廓。然后他把脑袋搁在床沿,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看他,仿佛这样做,没一会儿争也会睁开眼来凝视他。「原谅我,争,原谅我……」

他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诉说着他的悔意,五指也代替梳子梳理他的银发。

当天,他对争恳求的眼神视而不见,狠心把他推给了李道月。他当然知道争在月宫所受的对待,他是如此痛恨自己拖延至第五晚才去接他。争所受的苦,他要如何去补救?而争甚至醒过来骂他打他都不肯,这对他来说才是最残忍的刑罚。别舍下他一人,别这样沉睡下去。

这比什么都还要教他难受,他还没对争乞求原谅,别这样放弃自己来报复他。

「抱歉。」他只手支起身子,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争一天不醒过来,他也坚持宣布他的歉疚,每天都来伴他、求他,直到他愿意起来看一看这个罪人。

争连续五天被吊在大堂,赖以支撑全身重量的左臂几近被扯断,御医说只怕以后用力都有困难。但最严重的还是贯穿胸口的箭伤,他受的那发箭沾了毒,而且还插在邻近心窝的地方,没死成已是奇迹。只是争之后还数度拼尽心力地运劲,让剧毒快速蔓延至全身。

御医不知他昏迷至何时才醒,也有可能一辈子不醒了。

「醒过来吧,我知道你爱的是绂雯解语,我放你走,只要你醒过来。」

只要他亲眼看到争醒过来,确定争安好无恙,他不会再自私地利用他的忠诚绑着他。他要放他走,让他寻找他想要的生活。娆罗f终于明白到爱一个人不是要他同受痛苦,只是他懂得太迟了。

连争都可以为他登基而离去,他却被疯狂的妒嫉蔽了眼睛。

他怨恨自己的任性伤他那么深,争不爱他,他仍旧可以爱着争啊!

他却把争摧毁,只为了不让绂雯解语拥有争的爱。他选择报复的手段,要他尝尽和他同样的苦楚。

「你们出宫去吧,娶绂雯解语当你的妻,然后随性游山玩水,相伴过生活……」

即使以后只剩他一人在尔虞我诈的深宫中抗战。

但他会祝福争,他也许会怀念他、也许还是会想抢回他,但这都比不上要争快乐的强烈心愿。

他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又一幕涌上来挑拨思绪。于是他执起争的手,以脸磨蹭着。

重复这动作上千次都不够,他还想用力的拥抱他,把他揉进身体内,让二人合而为一。他还想再一次听听争的声音,好记住那给予他力量的温柔嗓音。

「看着我,争。即使以后不在我身旁,求你看着我,我会成为一个勤奋爱民的娆罗皇。」

他坚信争会醒过来,否则他会自责到疯掉。这是他对争的承诺。

守娆争杀掉李道月一事,无疑是惹上了娆罗飒和李道月那群老臣子党的庞大势力,但他不在乎。

以后为皇的内战军阀必定不好过,他却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褪去以往他所不屑的青涩任性,有绂雯说和嚣狄长袖辅政,也聚集了年轻动力打破守旧传统。虽然没有经验,他们有的是时间和活力,足够创造属于他们的崭新国度。他会当个稳定时局的皇,绝对不要步娆罗飒的后尘。

他要把娆罗皇朝再推上盛放如赤色堇的时代,赤色堇……

「争,记得每年冬初的赤色堇吗?以后有时间的话,你都可以上山头去赏……」

如果有幸的话,和争共赏同一株怒放的赤色堇,一起感受对那旺盛生命力的感动敬佩,也算是没断的每年相伴观赏赤色堇美景吧?

如果……他还记得他曾说过,守娆争是娆罗f的赤色堇。

「我们就这样约定好了。」

他像真的能与守娆争对话一样,执起他右手的尾指打勾勾。

情景温馨得教人只愿沉醉,浓郁酝酿多年的情意是上好的酒,教人一尝即醉。

他还说了很多很多生活上的锁事、引诱争醒过来的种种承诺,娆罗f沉浸在这舒服的气氛中,呼出的气息渐小渐静。望着争与床铺无异苍白的容颜,他共用同一软枕,在旁入睡。

能同床共枕,全然拥有争的时间不多了。

他在这时候至少可以幻想争是爱他的,争的笑终被盼到而只为他绽放,无论身或心也只想伴着他一辈子。而此情此景幸福得让他想在这拥抱下、此床上、此梦中就此死去。

「早安,争。」

「原谅我……」

「现在起来的话可以看见彩虹。」

「争,今晚有你喜欢吃的桂花软糕作甜食。我要御膳房留了点给你,再不吃明天要坏了。」

「晚安,争。」

「对不起。」

「我必须走了,迟晚点再来陪你。」

「今天上朝时,绂雯说……」

「酉时了,可以看到落日。」

「看着我,争。求你睁眼看着我……」

「明天见。」

「冬初的赤色堇……」

「醒过来,好不好?」

「醒过来!」

躺在床上的人不断颤动着眼睫,似有醒来的迹象。

差不多每一刻、每一分他都听到娆罗f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由原来微弱转作清楚。

而重复最多的是他对他的歉意。

他浑身不能动弹,连是不是幻听也不知道,但却真切的感受到这段日子来有股温度从手心扩展到全身,那温暖的力道让他即使被包围在一片黑暗中也能安心。

他要回应,他知道娆罗f在唤他。

如果娆罗f还需要他的话,他一定立即赶去,而他要他醒过来。

身体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知觉一回笼,他就痛得数度晕眩。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骨头硬得像石头、喉头像塞了一张沙纸,但他硬是撑开灌了铅的眼皮,他要先寻到娆罗f。

视野像被雨点蒙住般,他伸出颤抖抖的手想抓住那一大片的宝蓝色衣角,「f……」

将要碰到了,他勾动嘴角。

娆罗f也会乐见他醒来吗?

被他扯着衣角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感到娆罗f浑身剧烈一震。

守娆争的手臂前所未有地虚软无力,只消眨眼时间,他竟然失去了抓紧的力道。他却固执的不肯松手,想牢牢捉紧眼前好不容易才盼到的温度。

咬着下唇,他想把手伸得更长、更用力去触碰背着他的人,他急切的想见他一面。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仍然力不从心。他以为自己付出的努力至少可以移动些许,却诧异于无法操控僵直的手臂。没有机会再继续,虚挂的指尖就被狠狠甩走。

娆罗f拒绝的举动令他痛得倒抽一口气,手臂似要被甩断了。

「谁准你碰我?」

娆罗f极度缓慢地转过身,贪婪的注视着床上的人,每一分毫也未敢放过。

不分昼夜的思念令他像单独过了数辈子般漫长痛苦。

天知道他为争的苏醒而狂喜,却又被接下来的分离给撕裂,他必须抓紧桌沿才不致崩溃。

必须做的一切鞭挞着他,不是想看到争快乐的笑靥吗?那现在就要开始坚持,不能心软不能服输。

忍耐,忍多一会儿,这离别的时刻当然是难过的……

「f?」守娆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反应,他……和每天低诉着情话的温柔男子真是同一人吗?

守娆争费力撑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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