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怎麽不见他如此守礼?非要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来戳他的心肺。萧凌孤心里有些委屈,认定了段清朗帮他这个大忙,是还他之前轻薄自己的人情。这种心思有些奇怪,不管是从萧凌孤对段清朗这人的认识,还是从他们的关系亲近程度判断,他都找不到段清朗为了他冒那麽大险的动机。因为不知道他为何这般做,又被他突如其来的受伤以及冷漠的态度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不期然就联想到了几天前在书房中两人那次放浪形骸的云雨巫山。
是因为再次不顾自己的劝阻硬行占了自己身子,才做这样的事情补偿自己的吧?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这般做,自己……自己当时喝了,也不算完全是他强来的。
把这种酸楚咽下肚子,萧凌孤坚定地不肯挪步,道:“这是我的卧房,你不能赶我出去。”
“哟,太傅大人知道这是你的卧房了?咱两成婚都久了?你在你的卧房睡过几回?嗯?”要命,快装不下去了,什麽以退为进,什麽欲擒故纵,段清朗看到太傅大人皱著漂亮的双眉,凤眼水汪汪地望著自己,流露出些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哀怨时,骨头都要发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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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他们两个的婚姻就是假的,不肯和他同睡,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只是这个时候却被段清朗拿来做嘲讽他的武器,萧凌孤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握紧了拳头,颤抖著双唇木讷讷的,把要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
“从前我让你陪陪我,你就脸我在占了你便宜的心不甘情不愿,现在又上赶著要照顾我,怎麽?怕我认为太傅大人是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放心,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负责,就算太傅大人把重伤没有反抗能力的我扔出萧府,我也不会怪你,只怪我技不如人,让人暗算了。”
“我不是──”
“不是什麽?在太傅大人的心里,我就是个胡搅蛮缠的无赖,整天就想著如何欺负你不是吗?”
“……”
段清朗撇了撇嘴角,冷淡地笑了下:“也罢,反正我做什麽,也改不了太傅大人对我的糟糕印象。我也不是没有做过欺负你的事,这事就当我还你的。等伤好了,我就离开萧府,日後你需要我帮忙,我就帮你,不需要,我便不出现在太傅大人眼前。这般处置,太傅大人可还满意?”
太傅大人死死地咬著红唇,只要轻轻地戳下,满含水汽的眼里就能落下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却还紧紧地忍著,脸颊红红的,也不知是羞是愧,段清朗欺负人欺负得上瘾了,心跟酥了样的舒畅著,发觉自己这是恶趣味发作,怎麽欺负萧凌孤都嫌欺负得不够。
“你不用,不用走。”终於,萧凌孤在段清朗这招之下败涂地,傻乎乎地掉进了他挖好的陷阱里去。
“什麽?”状似意外地挑了挑英气的剑眉。
“我是说,你不用离开。”松开握紧的手,萧凌孤决定如何也不能让段清朗在这个时候任性下去。他想走,亦或是心里责怪自己不近人情都可以,但是不是现在,不是他身受重伤的时候。
“你躺下来。”轻手轻脚地把他推搡到了床上,又盖上了被子,不容反抗地压住被角,太傅大人的声音听著有些颤抖,但却有著破釜沈舟的坚定和决心:“你受伤期间,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你说我从前不陪著你,也不回卧房来住,我……我改,这些日子我会天天陪在你身边。不是为了报恩也没有把你想象成占人便宜的无赖,你就当……就把我当你的朋友,可好?”
“当朋友?”段清朗嘴角泛起讥讽的笑容:“那太傅大人猜猜,我为何要冒著被朝廷通缉的危险帮太傅大人解困境?”不等萧凌孤回答,段清朗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把你当朋友,你又何曾把我当过朋友?如果我没有为了你救出了被关在监狱里那倒霉的家夥,我说我段清朗是你萧凌孤的朋友,太傅大人会觉得我不配吧。”
这般的咄咄逼人,每句都跟利刃似的刺著萧凌孤的心。他从前没和谁交好到这个份上,朋友也是点头之交。所以当段清朗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根本没把他当过朋友,萧凌孤边被愧疚淹没著,边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从来没有把段清朗当过朋友。就连刚才……就连刚才还在猜测他做了这个事,是为了偿还自己的人情。只是,以他的个性,欺负了自己之後大可甩手走了之,又哪里需要冒著天大的风险去劫狱?
是朋友吗?段清朗真的是出自真心对他好的吗?这种感觉陌生极了,萧凌孤分辨不出,只觉得心脏抽抽的难受著,自责於自己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你,到底怎麽样才肯让我照料於你?”
男人总算玩够了,拍拍床让他坐在边上,好整以暇地将脑袋枕在脑後,改刚才犀利的语气,放柔了声音,道:“我只是希望太傅大人不要以为我做这事是有别的目的,我甚至不是为了讨好你。只是心里在意你,不愿意你为了别人愁眉苦脸,这种心情,如果太傅大人不懂也没关系,至少不能侮辱我,明白麽?”
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了,不会再胡思乱想地猜测。
“很好。”男人笑了笑:“如果太傅大人真能把我当做朋友,还是肯为你出生入死的朋友,那我也就不客气,麻烦太傅大人照顾我了。”
吊在嗓子眼的心终於放松了下来,萧凌孤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麽害怕在这种时候被他拒之於千里之外。这个男人虽然可恶,但是……但是他身上的伤确实是因为自己才会……
用上平生最温和最低声下气的口吻,萧凌孤轻轻问道:“那你听我句,让大夫来看看好不好?如果真的不愿意,我去问萧哲讨些药来,相信比你的药好些。再让他开个帮助你伤口痊愈的药物。”
“好吧。”段清朗终於松口了:“太傅大人早去早回,我等著你回来。”
萧凌孤走,段清朗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了。这个伤受得太值了,太傅大人对著他软言软语的样子他在梦里都不敢想,接下来,该哄他做些什麽好呢?朋友?既然都是朋友了,好像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呢。
匆匆问萧哲要了上好的伤药,又吩咐了厨房做了清淡的适合伤患用的晚膳,甚至还把要处理的公务整理著带到了卧室,萧凌孤原本就是言出必行的人,答应了段清朗要陪他,便会遵守诺言,只要不是要上朝,就好好地照料著他。
可他又哪里是会伺候人的人?手哆哆嗦嗦地解开他的衣裳和纱布,撒上了药,夸张的伤口看在眼里,不由得感同身受,想象著这麽长的伤口,流出那麽血,得是麽的疼。
白皙如玉的手突然被段清朗握在了手里:“我自己缠纱布就可以了,太傅大人洗洗手去,免得血污弄脏了你。”
“我不怕脏。”坚持著帮他缠好了纱布,虽说模样不怎麽好看,倒也算过得去。倔强的萧凌孤看著自己的作品,道:“明天换药的时候会比今天好。”
男人笑得像个得了满足的豹子:“我自然是信太傅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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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点怪怪的,萧凌孤被他看得脸又不自觉地红了,借口要喂他吃饭,把整个餐盘端到段清朗眼前:“都是些清粥小菜,萧哲说了受伤之人不能用太油腻的。就委屈你了。”
“要太傅大人喂。”
“什麽?”萧凌孤楞,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昨夜手拿了太久的剑,现在发酸,没力气。太傅大人不是连这点小忙都不帮朋友吧?”
他还用质疑的眼神看著自己,好胜如萧凌孤当然不会让他的质疑坐实,反正喂人,不就是把饭菜放进他的嘴里,又有何难?
点了点头,把盛粥的碗端起,用勺子随便舀出口,就送到段清朗的嘴边。
这是太傅大人亲手给他喂的粥,段清朗脑子下子转不开了,心脏砰砰跳著,愣愣地,急急忙忙地张开嘴生怕太傅大人撤回勺子,可吃下去才知道,这尊贵的老男人是当真不会伺候人,粥刚出炉没久,进了嘴里立马把舌头烫坏了,神色凄苦地哎呦叫唤了声。
“怎……怎麽了?”
“太傅大人……你也太狠了,不……呼呼……你是来补我昨天没中的刀的吧?呼哧……疼疼疼……”他夸张至极地张大著嘴,伸出舌头吸著凉气,舌头被烫得红红的,表情凄苦,萧凌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小心,把人给烫到了。
“那怎麽办?我给你倒杯凉水?”
“不不,呼哧……凉水也会疼。”
“对不起,我之後会吹凉了再喂你。”懊恼地低下头,自己怎麽笨到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说要照顾人,怕是还要被人嫌弃吧?
“帮我吹吹。”
“嗯?”萧凌孤睁大了眼睛,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什麽。
“我说,吹吹舌头,吹吹就不疼了。”段清朗指了指自己的嘴:“快,现在也就太傅大人能帮我了。”
明知道这样的动作不妥,根本不是自己这麽坚持著跟别人保持距离的人做得出来的事,可想到这是自己笨手笨脚害的,萧凌孤也顾不得了。把餐盘放边,支起了身子,萧凌孤倾上前去,轻轻地对著段清朗的嘴小小地吹了口气。
段清朗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刚才是被烫到没错,可也不是他说得那麽严重,自己行为做事夸张惯了,有机会就想耍耍可爱的太傅大人,可等他的冰山脸上真的显出了关切的神色,还认认真真地给自己吹舌头,段清朗有点玩不开了。
太傅大人的身子很香,不是女人的脂粉味,是男人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味道。漂亮的脸就在自己的面部上方,嫣红的唇嘟了起来,满是甜馥香味的气息口口吹进自己的嘴里,哪里还有什麽疼痛,真疼,那也是某个说不出口的地方疼才对。
毫不犹豫地把萧凌孤的头往自己身上按,灼热的舌头便把他的唇齿舔开,勾引著他用自己粉嫩的舌尖给自己降温。可怜的太傅大人又要防著自己个不小心压到段清朗的伤口,边无力躲开他霸道十足的亲吻,被人吻得脸部涨红,全身发热了,才勉勉强强地被放开,那人还可恶至极地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道:“这个法子比较好,舌头不疼了呢。”
想骂他,又觉得这种事情骂他简直辱没自己的身份。何况……何况真的是自己不好烫到他了。
“你还吃不吃饭了?”萧凌孤把那口气憋在心里,不愿意为了这种小事又和段清朗起了争端,坐正了身子,颇为严厉地瞪了他眼,殊不知这眼在段清朗的眼中那叫个风情万种。
“吃啊,但是如果再烫到我,太傅大人可要主动用刚才的方法向我赔罪才好。”
他才不会同样的错误犯两次。聪明的太傅大人这次吸取了教训,喂他喝粥前,先在自己的嘴唇边碰上碰,确认不会烫坏他,才送到他嘴里,这试喂之间,就像两个人同喝碗粥,由著那个银色的小勺子做著媒介,间接接吻般的甜蜜。
喂完了粥,段清朗还觉得意犹未尽,见萧凌孤已经快速地把碗筷收拾好了,无不可惜地叹了口气:“太傅大人真小气,我还没吃饱呢。”
“大夫说了,少吃餐对伤口恢复好。你放心,我让厨房暖著粥,夜里饿了随时可以吃。”
把餐盘递给了外屋守著的绿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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