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与少年行作者:御吃鸡
第3节
这四个字重重戳在艾德伦心口上。他很想反驳说，如果他都算废物点心，西坝中学一大半的人都得回炉重造了。不过这个话他可不敢真当着教练的面说，不用想也知道，说出去的后果肯定很严重。
“短时间想提高体能是没有办法了。”教练遗憾地说。
艾德伦的肩膀垮了下来。
“不过想提高成绩也不是没有办法。”教练又补充一句。
……您说话能不大喘气吗，教练？
“有什么办法？”艾德伦赶紧问。
“这个办法非常的投机取巧，是不算办法的办法。”教练翻动手腕，看了一眼表，说，“却是这么短时间内唯一有可能实现的。……算了，还是很难实现。回去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哦不，教练！你不能这样对我。”艾德伦展开手拦在教练面前，一米七八的个子在大块头教练面前根本不够看。
“……”教练快被他的大无畏精神感动了。他把测试记录合上，卷成卷，敲在艾德伦的肩膀上，“这个办法就是，让班上长跑测验能达到a的人跑在前面带着你。如果能做到的话，你的长跑成绩还有得救。”
“能跑a的人都有谁呢？”艾德伦见到了希望。
“唔，我看看。”教练装模作样又打开测验记录，“有是有。不多，一个。”
“谁？”
“奥利维特霍克森。”
“……”是他？艾德伦应该想到的，只有那个家伙才有这么变态的体能，可以轻松搞定长跑测验。艾德伦终于知道教练说的也是很难实现的原因了。奥利维特可不是那种随便可以搭讪的人。更何况——等一下，他的后援团是不是还在欺负他？
没有比有求于人时发现对方跟自己有仇更绝望的事了。
艾德伦目光呆滞地看向同学们。大部分人因为教练宣布的长跑测验而哀嚎，而他，仿佛看见卓越大学在他面前缓缓关上大门。
为了未来的目标，要不去求他一次？艾德伦内心挣扎不已。答应以后不去找他麻烦，也不让后援团的人去惹事？
艾德伦磨磨蹭蹭走回人群，对同学们的推搡也不在意。他偷偷用眼神去瞄奥利维特，后者背对着他，在做跑步前的热身。艾德伦只能看见他漆黑的后脑勺。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奥利维特向后转过头，艾德伦急忙别开眼，挥动胳膊装作在热身。
直到测验开始前，艾德伦都没开口。让奥利维特在前面带跑，和短时间提升体能一样难，毕竟领跑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艾德伦站在起跑线上，紧张极了。他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就，拼一次好了。
发令枪响前，他低下头，最后确认一遍鞋带是否已经绑紧。
眼角余光瞄到右手边。隔着几个人，他一眼看见了一双光着的脚。他抬起头去看，是奥利维特。
他应该知道的，艾德伦心里有些愧疚，奥利维特又没找到自己的运动鞋。尽管如此，这个黑发黑眸的高个子少年站在起跑线上，表情淡漠一如既往，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看样子他准备赤脚参加长跑测验，800米的塑胶跑道，要跑5公里，整整6圈多。艾德伦皱着眉头抿起了唇，光是想，他都觉得脚底生痛。
再一次感受到有人在观察自己，奥利维特转过头。这一回，他的视线与艾德伦的撞在一起。那一瞬的眼神接触，让艾德伦有些害怕。奥利维特墨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里面藏着太多的看不懂的东西。他并不知道，这是属于狩猎者的眼神，他们牢牢盯着自己的猎物，直到将猎物收入囊中。
不过奥利维特很快将情绪藏了起来，他低垂的眼睑遮住了一切，让艾德伦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教练喊出了预备的口令。奥利维特弯下腰，身体前倾，这是跑步前的准备姿势。
“三，二，一。砰——！”
所有人都如同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艾德伦的眼睛还停留在奥利维特身上，枪声响起，他楞了一下，紧接着跟随人群跑出去。
长跑不是他的强项，艾德伦一直都清楚这点。跑到第五圈，他的呼吸已经相当困难，吸进肺里的空气远远不够，双脚沉重的抬不起来。跑道那么长，遥远得看不见终点。
“脚步迈大，用鼻子吸气，用嘴巴吐气。”有人从后面追上来，在耳边提醒他。艾徳伦有点耳朵充血，听见的声音隔着千里万里。不过他还是尝试着按对方说的去做，果然感觉好了很多。
“就是这样。不要放弃，艾德伦。现在，跟在我后面，跟着我跑，跟着我冲刺。”说话的人没等艾德伦回答，他知道，要在跑步的时候开口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他直截了当跑到艾德伦的前面。
居然是奥利维特。
艾德伦意识到，奥利维特已经包抄别人整整一圈，并在结束后为他领跑。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纠结这个了。艾德伦思绪飘远，熬过最难受的那个极点，抬起脚步向前跑变得没那么困难，反而越来越舒服。他在奥利维特的带领下，发起了最后的冲刺。
冲过终点以后，艾德伦被一旁等着的女孩们争先恐后搀扶住，尽管他满身臭汗，丝毫没有影响女孩子们的热情。他绕着跑道内侧的草地边沿走了一圈，中途被迫停下换了几次人，为了尽量满足更多的人对他的照顾欲，他不得不又多走了一圈。
测验结果很快出来，大大的b+让他欣喜若狂。这意味着，距离他心心念念的大学又近了一步。
“还不错。”教练对他的成绩还算满意，“以后记得多锻炼。”
“我会的。”艾德伦回答。
“你得多谢谢奥利维特。”教练边记录着成绩，边教育艾德伦道，“他可帮了你不小的忙。”
艾德伦表示同意，他确实应该去道谢。他的视线在操场上四下寻找，没有发现奥利维特的影子。
“奥利维特的成绩怎么样？”艾德伦问。
教练嗤笑一声：“你说呢？”
这一次艾德伦只能尴尬地笑笑，他怎么给忘了，那可是怪物奥利维特。虽然没穿鞋，但以他的实力，不用问肯定又是第一。
“他用你跑6圈的时间跑完了7圈。”教练又说。
“……”艾德伦无言以对。他确实应该好好谢谢奥利维特。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有些长跑项目会有领跑员，这里设定一定范围内的领跑是允许的。不过奥跑完6圈又跑1圈，私下里会被教练批评。」
☆、姑妈的遗产10
告别教练，艾德伦找了一个角落休息，他避开热情的女孩们，独自坐在围栏边，对着操场发呆。
他对奥利维特帮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奥利维特很少关心其他人的事情，没被嫌弃妨碍他已经不错了，更别说主动提供帮助。要知道“怪物奥利维特”的称号可不是凭空出现的。当然，在最初转学来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个绰号。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古怪的脾气。如果他话多一点，对女孩多笑一点，不要每天都板着脸，现在肯定是另外一番待遇了。
说实话，奥利维特那个家伙，长得其实挺不错。以艾德伦挑剔的眼光来看，他也可以划到帅气那一挂里。黑色碎发干净利落，眉眼深邃漂亮，脸上棱角分明，线条明晰，加上身量很高，站在人群中相当打眼。
他今年只有16岁，但是已经长到了1米8几，而且应该还会继续长高。因为年纪还小，身板看着有点单薄。但是他们一直一起上体育课，艾德伦见过他赤膊的样子，掩盖在体恤下的，是一身结实紧凑充满爆发力的肌肉。那可是一般人羡慕不来的好身材。
顺便说一句，他还是这一届校橄榄球队的队长，绝对的主力。
哦，再顺便说一句，他是西坝中学有史以来最不受欢迎的一届橄榄球队长。
艾德伦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一个外表占了绝对优势的人，很难让别人心生讨厌。奥利维特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这简直是种天赋（点歪的）。艾德伦的特质是万人迷的话，那奥利维特就是万人敌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很难想象有如此多加分项的一个人，可以让如此多的女孩子讨厌。这绝对可以列入西坝中学十大未解之谜，艾德伦想，至少可以排在前三名。
“嘿！霍克森！你给我站住！”
艾德伦的胡思乱想被/操场上突然拔高的女声拉回现实，他顺着声音看去，三个女孩子正紧跟在奥利维特身后，拽着他的体恤下摆死活不放手。
至于奥利维特，他面不改色地拖着女孩们，大步流星，艾德伦毫不怀疑，他会一路拖着她们回教室。
没记错的话，这几个女孩是后援团的成员？真是……太丢脸了。艾德伦不忍直视地用手挡住了半张脸。
“喂——你们几个。”同样看不下去的还有体育教练，他隔着老远大声质问，“穿蓝色、红色、橙色裙子的女同学，说的就是你们，在做什么？不准欺负男同学！”
被点名的女孩们吓了一跳，纷纷放开奥利维特的衣服下摆，像兔子一样飞快跑走了。
“……”现在，艾德伦有点不确定了，这些女孩们真的是讨厌奥利维特吗？他怎么觉得不太像？
被解放的奥利维特弹了弹抓皱的衣服，冲教练点头，示意感谢。艾德伦注意到，他还赤着脚。被女孩子这么欺负还不发脾气的，也许也只有他奥利维特了吧，艾德伦无奈地想，他已经搞不懂现在的高中男女生都在想些什么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艾德伦那个莫须有的梦迁怒了奥利维特，女孩们才会做这些，尽管艾德伦并没有指使她们，但是没有及时阻止就是他的不对了。
对此艾德伦表示非常不好意思，何况对方还帮了他不小的忙。在他动用脑细胞思考之前，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他冲着奥利维特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嗨。”
再反悔就太迟了。奥利维特站在原地，转过头，用一种询问的姿态。
“那个，”艾德伦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走到这个高个子身边，说，“体育测验的事，谢谢你了。”
“没什么。教练让我帮你一把。”奥利维特说，语气平淡的像在讨论天气。
说到这里，不得不为可怜的教练做个证明，他只是让奥利维特“稍微”带艾德伦一段，可没让他多跑一整圈。这么做可是违规的。
奥利维特的回答让艾德伦顿时接不下去了，气氛有点尴尬。艾德伦忙指着奥利维特的光脚丫，礼貌性地问：“需要我帮忙吗？我的意思是，帮你找鞋子。”
艾德伦只想他赶紧拒绝，只要张开嘴，说个“不”字，就像他往常会做的那样。然后艾德伦表现出非常遗憾的样子，就可以走了。完美极了。
奥利维特考虑了一会，然后回答：“好。”
“……”这不对啊，为什么不按剧本来？艾徳伦在心里大叫，你平时明明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就接受别人的建议呢？
但这些话他也只敢偷偷想一想，难道还能让奥利维特重新回答一遍，并客气礼貌的拒绝吗？
奥利维特的字典里也许并没有客套这个词。
毕竟是自己提出来的建议，没被拒绝就只能自认倒霉。为了尽早完成任务，艾德伦很快想好了操作方案，他指着教学楼：“我去四楼，你从一楼开始，我们一层一层找。最后在二楼和三楼中间的楼梯汇合。”教学楼很大，要藏起一双鞋子非常容易，他们的任务很艰巨。
其实奥利维特原本并不着急，他可以等学校里人都走光以后，变成狼形。不用5分钟，灵敏的嗅觉就能让他找到藏匿鞋子的地点。但是现在艾徳伦主动提出帮忙……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他心跳飞快，这让他无论如何说不出拒绝的话。
奥利维特点头，接受了他的建议。
工程比艾德伦想象的浩大，他从顶楼开始，挨个教室检查。现在是放学时间，很多教室都锁了门，他只能透过玻璃窗，像个偷窥狂一样往里面看。好在教室里的东西都不多，一目了然。艾德伦很快把三四两层楼的教室检查完。
他站在三楼的更衣室外，犹豫要不要进去。考虑再三，还是推开了更衣室的门。除了上锁的柜子有人在使用外，还有很多柜子空着，那些都可以用来藏东西。浴室里面很多有人哼着歌，艾德伦默默祈祷他们不要现在出来，穿戴整齐在更衣室里翻空柜子，怎么看都很可疑。他可不想自己的良好形象因为一双运动鞋毁于一旦。
艾德伦翻遍空柜子，什么也没有找到，他快抓狂了，恨不得把所有带锁的橱柜也撬开来看看。当然，他也只是想一想。
在楼梯口碰头的时候，两个人都两手空空。艾徳伦心情很低落，实际上他沮丧极了——两个人一起找都花了小半天——结果是还没找到。他无法想象这段时间奥利维特是如何度过的，无止尽的丢东西，无止尽的挑衅，无止尽地四处寻找。但是滋事的又是奥利维特无可奈何的女孩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这一切如果不是艾徳伦本人先挑头，后援团的女孩们或许根本不会这么做。归根究底，都是艾德伦的问题。
“对不起。”艾德伦向他道歉，真心实意，“我必须为后援团的行为负责。我不该放任她们。都是我的错。要不我赔你一双运动鞋吧。”
“不需要。”奥利维特回答。有艾德伦在，今天也许找不到了，他在考虑是否明天早上早点到学校，趁着没人的时候把鞋子找出来。
艾德伦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在纠结奥利维特说的不需要是指不需要赔鞋子呢，还是不需要道歉，或者两者都有。不管是哪个，他都希望对方能接受。
“不不不，需要的。”艾德伦说，“就当这些天骚扰的赔偿，更何况，你确实需要一双鞋。”
艾德伦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奥利维特的脚，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鞋子穿在脚上，怎么会被藏起来呢？
“……恕我冒昧，请问为什么你的鞋子会被藏起来？你……不是穿着来的？”
“……”奥利维特无言以对。
对不起，他还真不是穿着鞋来的。他在学校里放了一整套衣服，方便有时候，嗯，用狼形跑着去上课，比如说今天。他很早来到学校，打开柜子，发现里面少了一双鞋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幸好她们只是拿走了鞋子，给他留了一整套可以遮体的衣服，这样他就不用在学校里裸奔了，说起来他还该谢谢女孩们手下留情呢。
不过这些是不能跟艾德伦说的。
“……好吧，我不该问这么多的。”奥利维特沉默的几秒钟内，艾德伦脑补出一堆奇奇怪怪的脱鞋理由。不论是哪种都涉及隐私，确实不合适问。
艾德伦明智地岔开话题：“时候不早了，你还要去训练吗？”他再次把矛头指向奥利维特的脚，赤足做橄榄球练习似乎可能也许会残废吧……
果然奥利维特很明智地摇头表示不去，然后他接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或许在女厕所。”
艾德伦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如果他是艾德伦凯恩机器人，现在脑门上该打出一排问号了。
或许觉得用行动表示比语言解释来的快，奥利维特略一思忖，大长腿一迈，就朝女厕所走去。
“喂——你去哪？那可是女厕所！”艾德伦急忙拽住奥利维特的体恤下摆，双脚呈大字叉开，重心下压，试图阻止他。
奥利维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艾德伦。
……
这场景似乎有点眼熟？体育课结束以后，是不是有三个女孩这么拉扯奥利维特过？
艾德伦急忙放开奥利维特的衣摆，问：“什么东西或许在女厕所？”
“运动鞋。”奥利维特只好用语言解释，这是他的弱项，他怕艾德伦听不懂，也怕自己说不清楚，就又补充一句，“有时候她们会把东西藏在那里。我现在进去，不过需要一个人替我守门。”
艾德伦耸耸肩，守门这个任务看来非他莫属。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奥利维特在里面的时候不要有女生出现，尤其是认识他的女生——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学校没有哪个女生不认识艾德伦，除非她是瞎子。
艾德伦在女厕所外来回走动，假装在等女朋友（如果有的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猥琐男。好在放学后教学楼里走动的人不多，暂时没看见有人出现在走廊上。
奥利维特进去至少2，不，3分钟了。为什么还不出来？艾德伦焦虑地看看表，又鬼鬼祟祟地看看四周，然后凑到女厕所门口，侧耳去听。
里面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框拆卸声。
在搞什么鬼？拆通风口吗？那些弱不禁风的小女孩还能把鞋子藏到通风口里去？
事实证明，绝不能小看女孩们的想象力和执行力。鞋子最终找到了，正如艾德伦猜想的那样，确实在女厕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里。
“……”庆贺找到鞋子的同时，艾德伦惊恐地想到，以前没有人守门的时候，奥利维特是不是自己一个人进去的？他已经对女厕所了如指掌了吗？这个可怕的家伙，没人的时候他都做了些什么？——好吧，他只是想开个玩笑。鉴于奥利维特的字典里也许也没有幽默这个词，艾德伦让这个低级趣味的笑话烂在了肚子里。
当然，如果他真的把笑话说出口，奥利维特也是不会笑的。狼形时取物件走的是通风管道，不会出现艾德伦设想的那些情况。——还是那句话，如果艾德伦不在这里，奥利维特取回鞋子会方便很多。况且如果不是被后援团的人骚扰，他根本不需要做这些。
“屋顶水箱，下水道，图书馆，老师办公室。”他说了几个代表地点的单词。艾德伦真佩服自己，居然一下子就知道了他要表达的意思：曾经这些地方找到过被藏起来的东西。
“你脾气并没他们说的那么差。”相反，好的出奇。换做是其他任何人，肯定早就已经发飙了（艾德伦不知道奥利维特把女孩托到围墙上的事，不过就算是那件事，也不算对女孩太严厉，那点高度轻松就能跳下来）。
“不能跟她们太计较。”奥利维特回答，语气还挺认真，“要让着她们。”
奥利维特的母亲是人类，妹妹虽说是狼人，但也才6岁。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在力量上都处于相对的弱势。奥利维特在日常生活中要处处小心控制自己的力道，才能确保自己不会伤害她们，这让他从小养成了谦让忍让的习惯。
在很大程度上，他把这种习惯带到了学校。——这造就了奥利维特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难以接近，却异常好欺负的状况。当然，仅限女生。换成男生试试看，相信奥利维特的拳头会让他们印象深刻到每每想起都记忆犹新。
艾德伦回味着奥利维特的话，笑道：“所以你就任由她们欺负你吗？”
“不是。”奥利维特坐在台阶上穿鞋，头也没抬地回答他。
“那是为什么？”艾德伦不解。
“因为你生气了。”奥利维特拍拍运动鞋上的灰尘，站起来，跺了两下脚。
“我？我没有生气。”奥利维特的回答打了艾德伦一个措手不及，他急忙为自己辩解，“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别生气了。”奥利维特认真地说。
“……”好吧，他之前确实有在生气，艾德伦沮丧地想。
而让他更沮丧的是生气的理由完全说不出口。一个无厘头的梦，心里莫名其妙的膈应，实际上跟奥利维特没有半个硬币的关系。而更离谱的是，他发完一通脾气以后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直到今天有求于人的时候才想起来。
这么想想他还挺过分的，居然还要受害人用服软的语气跟他道歉？该道歉的应该是他，尽管之前说过一遍，但是还是应该再正式道一次歉才对。
……等一下，刚才艾德伦问的问题是，奥利维特是不是“因为要让着女孩子，才任由她们欺负他”，而他回答的是“因为你生气了。”
所以，这是奥利维特向艾德伦表示道歉的方式？任由女孩子们胡闹？即使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艾德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不是他自作多情，那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在奥利维特心里是特别的？原因呢？是因为寂寞吗？……那种，从来都没有朋友的寂寞。
再次道歉的话堵在胸口，压得艾德伦透不过气。
“不，我没有生气。”最后，他斟酌一番，说，“真的，我没有生气。不要再让女孩子欺负你了，奥利维特。”
☆、姑妈的遗产11
看得出来，艾德伦是认真的。
奥利维特几乎不用思考，“我答应你”就已经脱口而出。
这不能怪他，艾德伦深灰色的眼眸实在是太迷人了，只一眼，就让奥利维特拔不开视线。加上艾德伦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气势简直在说“如果不答应，他绝不罢休。”
这让奥利维特如何拒绝？这是他暗恋了四年的少年，他面对他甚至说不出一个不字。
“那就这么说定了！”奥利维特的回答让艾德伦一下子高兴起来，弯起的眉眼让他略显凌厉的气势瞬间消失不见，又回到平时私下里大大咧咧的样子。这个样子奥利维特也很喜欢，至少比装模作样故作优雅强多了。
“走吧，既然问题都解决了。”艾德伦说。他已经错过了足球队的训练，现在过去肯定会被罚，还不如直接回家。
哦，他差点忘了，凯恩一家（着重：除了他）全部去度假了，回去根本没有热腾腾地晚饭等着他。
艾德伦一瞬间的失落没有逃过奥利维特的眼睛。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爸爸、妈妈和亚历克去夏威夷了，我得一个人解决晚饭问题。不过不用担心，他们肯定给我留了足够的面包和果酱。”艾德伦耸耸肩，仿佛这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他的表情出卖了他。
奥利维特犹豫着要不要邀请他去家里共进晚餐，但是这样实在有些冒昧，他不确定艾德伦会不会被吓跑。
显然艾德伦误会了他的犹豫：“班车已经没有了，你是不是在想该怎么回家？”
艾德伦用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动作甩了甩车钥匙：“我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