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银票和白吃白喝的牌子)都感兴趣……
我本能的应了一句,才回过了神儿来,尴尬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不小心流出来的口水,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恩,那个,其实,我的爱好,是很广泛的……”
金银珠宝什么的,只要是能换成钱的,我都是很喜欢的,而且,越多越好,来着不拒,所以说,我跟夜天音说,我的爱好是很广泛的,可不能算是说谎,我腹诽了这么一句,半点儿惭愧也无的抬起头了头来,看了他一眼。
不及有人再说什么,便听得擂台之上,响起了锣鼓声来,锣鼓声之后,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挪着四方步走了出来,笑呵呵的朝着众人拱了拱手。
诸位才子佳人有礼,今年这“十擂”,依然是由小老儿主持。
胖胖的中年人嗓门儿大的像庙里的大钟,让我不由的响起了西陵之前给我讲的龙的那胆小的四儿子蒲牢,“今年的炫宝人,拿出来的,是一张天下闻名的琴,炫宝人的要求是,用十块纹路不同的‘十擂’牌子交换。”
作者有话要说:
☆、名琴焦尾
胖胖的中年人话音落下,便由两个小厮小心翼翼的抬了一张琴上台,侧过来,展示给众人看。
在看到这琴的一瞬间,我只觉得,我的眼睛湿了,那张琴,是西陵的琴!是许多年前,为了给生病的我买贵得离谱的药材补身子,而被西陵拿去当掉的,他一直当做宝贝般收藏着的名琴,焦尾!
那时,是我第一次见到西陵哭,半夜里醒来,看着他坐在背对着我的方向,肩膀颤抖的抚摸着原本用来放那琴的琴案,我紧张的下了床,钻进他的怀里,生怕他因此而厌恶了我,丢了我,让我自生自灭了去,结果,他没有推开我,反倒是把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他说,渊离,这没什么,琴是死物,当掉了,以后,还可以再赎回来,你是我的宝贝,任何人,任何东西,都不能跟你相比,别怕,别怕。
而后来,西陵一边照顾我,一边赚钱,我也偷偷的跑到前面去,给那些让我觉得讨厌恶心的不行的客人端茶倒水,说些好听的话儿赚赏钱,虽然,每每被西陵抓回来,都会被罚站墙角,却是从来都未停下过。
那整整三年,我连零嘴儿都不怎么吃,西陵问我想吃什么,我便告诉他,没想好,你给我钱,我想好了再买,西陵问了几次之后,也便也不再多问,只每两三天,就给我十文铜钱,当零花钱。
再后来,我拿出了攥了三年,整整有一百两银子那么多的一大盒子碎银子和铜钱给西陵,告诉他,加上他攒的那四千九百两银子,就够五千两银子,去跟当铺赎回他的琴了,那一晚,我第二次见到了西陵哭……那时,他把我紧紧的抱紧在怀里,一边说我是笨蛋,一边轻轻的拍打我的后背,我难得坚强的没有哭,只由着他抱着,重复给他,他曾告诉过我的话,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西陵,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事不尽人意,第二日,我和西陵欢欢喜喜的去当铺,要赎回他的琴的时候,那当铺的老板却告诉我们,那琴,早已过了活当的当期,一年之前,被一个不肯透露身份的人买走了。
西陵,那是,是……你的琴……
我轻轻的扯了扯西陵的衣袖,拿手背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以确定,我没有看错,褐色的琴身,金色的小龙雕饰,那龙角的尖上,还有一小截红色,是了,绝对不会错的,我便是认错了什么,也不会认错这张琴,这是西陵的琴,是西陵的焦尾!
我感觉的到,西陵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这许多年,他虽未再跟我提过半句这琴,可,他的心里,还是总也忘不掉它,如今突然这般没有准备的见了,怎可能不激动!
这张琴,乃是昔日里的谪仙陵王,今日里的罗羽王后的心爱之物,也是机缘巧合,才被今日的炫宝者所得,这琴身,是自整块的千年乌木上平切下来,雕工,亦是由三百年前的名匠玄音大师亲力亲为,连琴弦,都是取自东海万丈之下的巨鱼之须,这琴身上,有一细小刻字,传闻,乃当今暗王陛下幼时所赐,此字深奥,无人能识,能参透其意者,便可得人间至宝。
台子上那个胖胖的中年人说得云遮雾罩,像是那琴上的字,当真是什么不得了的藏宝图一般,可,其实,这事儿,也只有我和西陵两个人知道,那琴上的细小刻字,是我当时手欠,拿他的簪子随手刻上去的,是一个陵字的左边,加上一个渊右边,根本就没什么不得了的意思,为这事儿,我还被他打了屁股,虽然,他根本就没用力气,打得一点儿都不疼,我却是哭得一塌糊涂,弄得整个别绪楼的人,都以为他对我这个才三岁的小屁孩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西陵,你看,这人说谎都不会眨眼睛呢!
我踮起脚尖,掰着西陵的颈子,让他低了头来,把耳朵凑到了我的嘴边,“那分明就是……唔……”
他说的半点儿都没错,能识此字其意者,会得到人间至宝。
西陵回过了神儿来,伸了食指,放在了我的唇瓣上,然后,动手把我从地上抱起来,让我坐在他的左臂,抱住他的颈子,“你看,我就识得那字的意思,然后,便得了你陪在我身边。”
我笑着吻了吻西陵的脸颊,往他的身上又蹭了蹭,我知道,西陵从来都不喜欢说些山盟海誓来哄我,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已是难得。
长白,你绕过去,去问问台子后面的人,这琴,卖多少钱。
我的确是财迷了些,可,也分在什么地方,今日,这琴,我势在必得,哪怕,是要搬空罗羽的国库,也在所不惜,它是西陵的,只该是西陵的,就像,西陵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一样。
长白答应了一声,便向后挤出了人群,不久之后,就回返了来,只是,带回来的回复,却是让我微微一愣,那后台的神秘炫宝人竟然告诉长白,他家主子说了,此琴,只换不卖,若是想要钱,他何不把这琴捧去了献给当今的暗王陛下,暗王陛下定然会因为他的献宝,而大加封赏……
从开始,他让上面的那个胖子讲说这琴的价值之时,你便该猜到,这炫宝之人,是不会卖这琴的,他只是,单纯的为了炫耀而已。
西陵浅笑着拍了拍我的后背,笑得让我有些毛骨悚然,很显然,他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十擂’,乃是各种文武杂项高手的云集之地,他却要人用十块纹路不同的牌子来换这琴,你有没有想过,这,意味着什么?”
十块纹路不同的牌子,那……便是等于,要赢得所有十项的擂主!
我微微一愣,忙不迭的伸手帮他抚起了胸口,以免他气坏,这可恶的炫宝人,也太没诚意了些,这种条件开出来,分明就是耍着人玩儿的嘛!哪有那么厉害的人,能一下子得了所有的十项擂主的!那还不成了神仙了!
咱们走罢。
西陵捉住了我的手,准备抱着我转身离开,虽然,还有些不舍那台子上琴,却也没多做留恋,“缘分不可强求,以后,若有机缘,定会遇上更好的琴的。”
当真不试试么?
夜天音的声音在我们的面前响起,这家伙,刚刚,明明是在我们前面开路给我们过来的,这何时,竟是跑到了后面去!
你觉得,我有本事拿到所有的擂主?
西陵没好气的看了夜天音一眼,明显的,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我敢说,若不是他此时还抱着我,不方便出手,夜天音的脸上,定然得多两个黑眼圈儿出来。
那炫宝人只说,要十块花纹不同的牌子,不要钱,可并没说,这些牌子必须是要一个人拿到的,不是么?
夜天音笑着后退了半步,跟西陵保持出来一个安全的距离,“我们有六个人,可以试试,把所有能拿的牌子都拿到,然后,再跟别的拿了牌子的人花钱买他们的牌子,或者,用他们想要的东西,换他们手里的牌子,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跟这个炫宝的人般的油盐不进……实在不行,我便去夜家拖一个垫背的人来,让他跟那个得了牌子的人求亲,这样一来,那人手里的牌子,也就可以被当成是嫁妆,到了咱们的手里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人求亲,人家就会答应?唔,还有,夜家的人哪就会这么听你的话,你说让来求亲,就求亲?
不得不承认,夜天音的这法子,倒是极好,只是,除了后边儿那拖个夜家的人来求亲这一部分,恩,如果,就只是依着刚才那些人在看了夜家的令牌之后的反应,恐怕,这失败的可能,还是要大些。
不可能不答应的啊!罗羽的律法里有规定的,夜家人的求亲,任何人不得拒绝,违者,以叛逆罪灭九族!
夜天音眨了眨眼,像是很惊讶,我竟是不知道这一条律法,“夜家的人才不会介意多娶个人回去呢!像这种能帮主子解忧的事儿,怕是,得有不知多少人争抢着做呢!唔,便是家主,也该会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的!”
呃……这样啊……
我被这莫名其妙的律法给劈了个外焦里嫩,像我娘亲那般聪明的一个人,怎就会,把这么荒唐的事情,给写进了律法里面?难不成,这夜家,有人想强娶良家男女回去,还成了……理所应当的了么?这……也太……不过,就目前来说的话,倒是,恩,对我更有好处一些,好罢,要改律法,也得等先把这事儿给办了之后,我就是这么没人性的一人,这,得怪司徒月那老混蛋,我这么自私无耻加混蛋,定然是因为像他!
主子觉得……这事儿……
夜天音还不知我是怎么想的,便又往前凑了凑,追问了一句我的想法。
就依着你说的办罢!那琴,我是一定要的!
我扭头看了一眼西陵,见他还在犹豫动摇,便自作主张的答应了下来,人嘛,都是逼出来的,我知道西陵的本事,若不逼迫他一下,他定然不会好好儿面对这擂台比赛的,“为了不要让有人被强娶,咱们就努力一下,争取拿到所有的牌子罢!”
作者有话要说:
☆、于我,它不只是琴
西陵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渊……止水,这样做,真的合适么?那只是一张琴,只是……”
是记录了我们最初相遇,相濡以沫,相扶相依走过风雨艰难的宝贝。
我认真的跟西陵对视,低声跟他说出了,那琴,于我来说的价值,以及,我对那琴势在必得的决心,“我要把它传给我们的孩子,告诉他们,曾几何时,他们的爹爹,是怎么把我的心给骗了去,教着他们懂得,该如何去爱他们生命里的良人。”
你让我想想。
西陵抱着我的手臂似是本能的紧了紧,我感觉的到,他是在挣扎和权衡,我知道,他是在想,这般做,会不会对我的处境造成什么为难,“我还是觉得……”
为了它,我三年都没有吃过零嘴儿,还去给那些讨厌的人讨好卖乖,现在,它就在眼前了,你却试都不试一下,就告诉我,你要放弃!
我知道西陵是在为我的处境考虑,怕被人认出了我们来,横生枝节,可,我却不要他再为了我这般的受委屈,过去的十几年,他已经因为我而受了够多的委屈了,现在,我们已经是罗羽的帝王和王后了,若是还让他……不行!绝对不行!
西陵,有些时候,你自以为是了,这可不好。
霜缓步来了我们的身边,伸手,搭在西陵的肩上,“你总想着要给他一切你所能给的最好的,可是,却从来不想,那是不是他想要的……他已经不小了,你也是时候考虑一下,听一听他的意见了罢?他是你所爱的人,不是你饲养的猫狗,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考量,你爱他,便该信他。”
我……好罢。
西陵张了张嘴,低头,看了看我,见我正一脸执拗的盯着他,终微叹了口起,答应了下来,“那,你先答应我,如果,事情没有入你预料般的发展了,出现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不会阻止我用一些非常的手段,来罢这些麻烦永远的消除掉。”
好,我答应你!
知晓了西陵在祁国的那一番动作后的我,当然不会把他说的这话当成是玩笑,我相信,为了我,他是可以不顾一切的……什么仁义道德,什么什么规矩伦常,于他,根本就是不复存在的,他只有我,只不会舍弃我,只不会……呵呵,古有帝王为所爱之人烽火戏诸侯,我为了让他安心,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又如何?就算,当真是要因此而让无辜的人枉死,报应,也只会报应在我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上!
我至少,也该算是同犯,就算,要遭报应,也该是一起的。
看着我下定了决心样的反应,西陵忍不住勾唇笑了出来,低头,吻了吻我的耳垂,在我耳边,柔声说道,“所以,为了不要让我们两个人都遭报应,我们,就努力拿到那所有的十块牌子罢……”
恩!
我扭身抱住了西陵的颈子,把在眼眶里打转转的泪珠子憋了回去,这种能跟他共进退的感觉可真好,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从今以后,我都要好好努力,努力让自己成为能跟他比肩前行的人!
现在,我们开始“十擂”的第一项比试,琴,今年的题目是,情。
台子上胖胖的中年人依旧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聒噪的像只没完没了的麻雀,让我忍不住有种想掐住他的脖子,逼着他只挑重要的部分来说的冲动,“参加比赛的人,可以使用自己随身携带的琴,也可以使用我们给大家准备的,台子上的琴,获胜者的判定,是所有其他的参赛人自愿认输,现在,想要参加的人,可以上台子来了!”
让霜抱你一会儿,这第一场,我来。
西陵深深的吸了口气,认真的看了看我,微微一笑,把我交给霜抱着,往台子的方向走了一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回转了身来,用手指勾起了我的下巴来,偷腥儿般的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才又一个纵起,踩着台下看热闹的人们的肩膀,飞身上了台子,在那胖中年人的终止倒数之前,最后一个,稳稳的落在了台子上。
许是西陵的登台方式,太过不同寻常,这一下子,便引起了台下许多人的惊艳喧哗,唔,果然,不管是什么样的时候,我家西陵,都是引人注目的,这,可不好,以后,我可得好好儿的把他藏起来才行,省得,又有那许多讨厌的人,觊觎他!唔,就算是,非要一起出门来,也该让他打扮的再普通些!对,把脸也全部都遮上!不能只带半脸的面具!
主子不必担心,没有人,会觊觎“夜家的男子”的。
夜天音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低声且认真的提醒我,刚刚,他当了许多人的面,给了西陵一块代表夜家人身份的令牌的事情,“主子不该这般没自信的,你可比西陵公子要完美的多了,恩,无论是从血统,还是,样貌,亦或者,聪明……该提心吊胆的人,是他才是……”
怎么可能!我比他可差得远了!恩,不过……那令牌倒是不错!天音,那令牌,可以一直都给西陵带着么?
夜天音是我的近侍,从小受得便是我娘亲让人给他们灌输的那些,我就是最好的之类的想法,自然,是怎么看我,都觉得我好的无人能比,可,我又不是自大的傻子,随便想想,也能知道,自己不可能比得过西陵,他长得好看,又高,很有学问,弹琴好听,还会武技,唔,便是做那事儿的时候,也能让我尽兴,呃,好罢,不仅仅是尽兴,是我根本就招架不了,每回,都是我先被累得昏睡过去,他还能温柔的不吵了我睡的帮我擦洗干净身子。
那是天音的令牌,刚刚借给西陵公子,已经是犯了族规了,等回了夜家,还得去族长那里领罚呢。
夜天音抿了抿唇角,那委屈可怜的样子,只让我觉得,我就是这世上最坏,最残忍,最没人性的人了,“主子让天音罢令牌一直都借给西陵公子带着,可是因为嫌弃了天音,怕天音,死得不够快么?”
哎,你,你别这样儿啊!我,我,你,你不告诉我,我,我哪里知道,你借个令牌出来用用,会这么严重啊!呐,你别怕啊,这样,一会儿,我回去了,就下一道旨给夜家主,让他不准罚你!
我忙不迭的伸手,摸了摸夜天音的脸,示意他不要紧张,我会保护他,“他总不会胆子大的连半点儿面子都不给我,非罚你不可罢?呃,对了,罗羽的律法里面,没有写什么暗王不能对夜家颁旨之类的奇怪条款罢?”
扑哧——
我的话,让夜天音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笑很浅,很软,就像冬天里飘落天际的细雪,沾上指尖,就会融化,让人沉迷而又拒人千里,唔,不过,我好像,是属于那个不会被他推拒出去人,我可以站在他的笑容里,仰头看,他所有的美好。
律法里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条款,主子,你真是太可爱了!
夜天音伸手起来,把右手食指的第二个关节放在了唇瓣上,掩饰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的事实,那眼睛微微眯起的模样,让我觉得熟悉不行,却又完全想不出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夜家永远都是忠于主子的臣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主子,夜家,也不可能会背叛,夜家,是为主子而生,而存在的,上至古稀老者,下到学语的幼童,只要是主子需要,都会心甘情愿的微笑着双手碰上自己的头颅,在夜家出生的孩子,第一个要学的词语,不是娘亲,而是,主子。”
这……等等,天音,你刚才说,夜家的人,所有人,都是称呼我主子的,是这个意思么?
我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惊讶之后,是不解,怎么会有这样的家族呢?自家的孩子出生了之后,不先教着学叫爹娘,而是先学着当奴才,这,这也太荒唐了!夜家,到底还有多少的秘密,是我不知道的?我娘亲,到底是给我留了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和臣子?我……这么没用的一个人,当真,值得他们这般对待么?还有,罗羽律法里面的那一条莫名其妙的规定,难不成……是什么我所不知的,契约一样的东西?
回主子的话,是这样的。
夜天音点了点头,看样子,竟是半点儿都不觉得,我会有这样的反应,有什么奇怪,“这是自夜家存在以来就有的,至今千年,从未变更。”
这,这位公子,你,你不能用这张琴!这,这是炫宝人作为奖品,拿出来的琴!你,你只能挑其他的那些!
台子上突然响起的喧哗,引了我的注意,我扭头,看向上面,那里发生的事儿,让我忍不住一笑……西陵从琴架上抱起了焦尾,坐在了分配给他的位置上,连带那个胖胖的中年人,合着十几个小厮,都急得红了脸,围在他的身边,跟他解释,让他换琴……
呵呵,若不是这坏人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我定然也得以为,他是打算直接抢了那琴逃跑,也难怪,那些人,都紧张成了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情歌
刚才,我不是明明有跟你们问,是不是台子上所有的琴,都可以用的么?
西陵浅浅一笑,顿时,便让原本热闹的场面,整个安静了下来,唔,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杀气罢?明明那么美好温柔的一个人,就那么坐在那里,甚至,不动一根手指,就足令所有人双腿打颤,紧张的呼吸都不顺畅了起来,嘿嘿,还好,还好,我从小到大看惯了这样的场面,恩,我还是该看我的热闹看我的热闹,该喘我的气喘我的气,爱憋死谁去,憋死谁去!
许久的沉默之后,突然有一个人踩着台子后面的梯子爬了上来,秉着气,小跑着到了那胖胖的中年人旁边,贴近了他的耳朵,跟他耳语了几句。
这,这位公子,我刚刚的确是有说过,这台子上面的琴,都可以借用,可,这张琴……你当真是非要用不可么?
胖胖的年轻人轻轻的咽了口唾沫,看向西陵的目光,似是比之前更畏惧了些,打颤的双腿,也抖得更厉害了些,“不,不是我,我,我没有要,要跟,跟你作对的意,意思,我,我只,只是要,要提醒你,这,这琴传,传说自,自被,被制造出来之,之后,就,就只有那位陵王殿下,啊,不,是,是当今的王后殿下,才,才弹出过声,声响来,你,你用,用它比,比赛,若,若是因,因此而,而败了,可,可怨,怨恨不到我,我们……”
费了半天劲儿,那胖胖的年轻人才算是说完了要说的话,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又往后退了两步,呵,也真是幼稚,若西陵当真想要把他给怎么样的话,他退的那两步,管什么用处!
唔,还有,传说什么的,果然都是骗人的,那焦尾,虽然是好琴,却也总不是妖精的罢?怎么可能,只西陵一人弹奏的出声来?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被西陵抱在怀里吃点心的时候,也曾好奇的去摸过那琴弦的,当时,那琴也是响了的嘛!
我知道了。
西陵答应了一声,便转回了头来,伸手轻轻的抚上了那张琴,琴身,琴弦,甚至是琴头的那只囚牛,也半点不漏的摸了个遍,最后,他的手落在了那琴的琴身右下角,微微抬头,看向了台子下面,被霜抱在怀里的我,目光温柔,赤唇微启,我看得明白,他是在跟我说,“渊离,下面的这一曲,我是为你而弹。”
我知道,西陵最后碰触的地方,便是我小时候淘气刻下字儿的位置,是那个让所有人看不懂的“有着神秘意义”的文字的地方,他是要告诉我他的心情么?不过……那重要么?
不管是什么样的曲子,我,都会认真的听着的,不是么?
我的西陵,他从来都不会如此肆意的在人前里跟我表达什么,确切的说,他总是习惯和喜欢把心事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看到,不让任何人听到,即便是我,也只勉强能窥得一角……他就像是一个把自己包裹在茧子里的蝴蝶,莫不成,今日,便该是他破茧重生的日子了么?在这许多人的面前?
台子上的十几个人已经自第一个开始弹起了琴曲,都是些我没听过的奇怪曲子,烦人的像是夏天里叫起来没完没了的蝉,没有半点儿感情,亦没有丝毫温暖,技巧,只有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技巧,这种跟锯木头一样单调曲子,有什么可听!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天赋,不是后天努力就可以补足,这是恒理。
长白一边说着,一边解了自己披风下来,给我裹在了身上,“有些起风了,主子。”
铮铮铮——
正待我回长白的话,台子上突然响起了一阵琴音引我的注意,那不是西陵弹的,但,那是……是我以前曾听过的曲子!是梅花落!是原本该是用笛子吹奏的,梅花落!这个人……是谁?他在……思念谁?为什么会让我听了之后,觉得……如此悲伤?而且……为什么,他弹琴的时候,是在看着我?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分明,分明就不认识这个人!总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人是在万人之中,一眼就寻到了连样貌都看不真切的我,然后,对我一见钟情了罢?
主子,你没事罢?
好似,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没有受到影响,见了我神色失常,长白顿时便紧张了起来,伸手摸向了我的额头,“是不是着凉了!”
那个人是谁,查清楚给我知道。
我伸手指了指正在台子上弹奏的陌生男子,扭头,看向了夜天音,“天音,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罢?”
回主子的话,那人,便是前些时候,被左丞相家当成是“野种”,赶出家门去的孙子司马兰,现今,正借住在昔日的一些朋友家中,可以说是……居无定所,主子是觉得他碍眼了,希望让天音做点什么,令他消失掉么?
夜天音眯起了眼睛,认真的看了看那个正在台子上弹琴的男子,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那人一直在盯着的人,是我,一种嗜血的气息,顿时,便从他的身上溢了出来,“那……天音定会乐意之极的,将此事做到令主子满意的程度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问问,看看是不是我认识的人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我本能的抓住夜天音的衣袖,生怕自己慢了一点儿,他就当真冲上去,把那正在弹琴的男子个“咔嚓”了。
唔,说起来,那男子也是可怜,不过是自己爷爷和爹爹贪婪的牺牲品罢了,瞧他的样子,应该,原本也是个不讨厌的人,平白遭了这样的罪,从人人仰慕的世家公子,到现在这般的流落尘埃,这,跟许多年前,我所遭遇的……差不了许多罢……
他弹的这首曲子,当真是给我听的么?他琴曲里的这份思念,是给什么人的呢?他的心上人么?莫不成,是因为有了我的存在,才使得他不得不跟他的那个心上人失了姻缘,从此……夜不成梦,燕难成双了么?
主子,你没事罢?
长卿紧张的挤来了我的身边,伸手摸上了我的腕子,给我把脉,“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我没事,只是突然觉得,对他的境遇,有些同病相怜罢了。
我抽回自己的腕子,缩回衣袖,抬头,看了看还在台子上一边看着我,一边弹着琴曲的男子,深深的吸了口气,“跟他一起被赶出来的,还有他的父亲罢?他辗转于不同的朋友家里,他的父亲,也是一起么?”
说实话,我对这个人,甚至是他那个给我的身上编纂谣言的爹爹,都没有太多的怨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得到好处,才那么做的而已,并不能算错,更况且,他们已经得了惩罚了,这事儿,也就更是两讫了。
听说是,而且,没少给他惹麻烦,所以,他才一直不停的换地方居住。
夜天音稍稍想了想,肩膀放松了下来,但是,却还是明显的对我不让他杀了那个一直盯着我看的男子心有怨怼,“有的人,就是这样,生于豪门,享惯了众人推捧,挥金如土,即便是有朝一日落魄了,也依然是改不了那些臭毛病,撂不下架子,主子……”
他都已经这般落魄了,你犯得着还不停的说他坏话来挤兑么?我就够小气了,你啊,比我还小气!这点儿,倒是真真能看得出来,你是我的人!
我伸手戳了一下夜天音的额头,虽然,是隔着面具的,却也极好的安抚了他,“别闹了,该西陵了,我都好久没听他弹过琴了,从……焦尾被当掉之后,他就再也不弹琴了……至今,已经有……整整十年了……”
台子上的琴音响起,是西陵以前从未弹过的……凤求凰?怎么,怎么会是传说里,最难弹奏的好听的凤求凰!他怎不挑一首以前弹过的,熟悉的曲子来弹?这样一来,岂不是,岂不是在给自己增加取胜的难度么?!
有一美人兮
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
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
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
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
聊写衷肠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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