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温和地环着他,见着月光照亮他后颈一小片细嫩的肌肤,那片胎记像片桃瓣一般,昭著又勾人,也不知若是彻底剥下他的后领,这朵桃花胎印,会不会绽开。
祝政想得心绪起伏,一时不忍,在那片桃瓣上轻轻含了一口。
常歌被他咬得一惊,又听得祝政在他身后道:这不怪我,将军这里生了片胎记。
常歌在后颈一通乱摸,没摸出个什么章法,不解道:难道还是它逼着你咬的不成?
祝政脸不红不白:正是这个道理。
常歌:
夜沉,月光都愈发柔和。
也不知谁陪谁,谁宽慰谁。那白马一直载着他们,行至悬崖边上。
常歌。
祝政平和下来,凑在他耳畔。
无论你刚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我都当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将心,心也;众心,心也:《司马法》
[2]大仁不仁:本文中意思是,牺牲小节小仁,方成大仁。《老子》。
[3]松花笺:见14章《乱风》
和《风控官》一样,V后如果不卡文,都是双更,12点和21点~
感谢追更(鞠躬
第35章庞舟那是颍川公主陪嫁的庞舟。[一更]
常歌没答话。
他低着头,悬崖风大,他的发丝被吹得高高的,露出后颈的粉色胎记,绽成了春风里的花。
过了山巅最高点,便要朝着下山路走了。
常歌神色忽然一动,目光汇聚了在了远方移动的灯火之上,夜里黑,又离得远,实在看不太清楚,只隐约看到约莫十几层的灯火,重重叠叠,带着个小山状的东西,朝着襄阳推进。
常歌心中猛地一紧,难道大魏又要折腾什么新招式?
他急忙拉了拉祝政的手腕,回头问道:先生快看,那是什么。
祝政定定看了一眼,语气不徐不疾:大魏的诚意来了。
襄阳之战之后,大魏碍于局势,被迫同楚国修好。[1]
祝政派去的楚使,虽然刻意南腔北调地惹魏国世族大臣生气,但办起事来却是思路清明,谈至最后,大魏不仅将樊城拱手相让,还意欲和楚国结下秦晋之好,将魏国颍川公主嫁予楚王。
祝政|俯在他耳畔,语气温和:那是颍川公主陪嫁的庞舟。
听他解释常歌才知道,这位颍川公主好大的排场,灰鹤开道、灵鹿相随,红妆铺陈数十里,送亲队伍走至哪座城池,该城池便挂满红绸红灯笼,灯火数夜不熄,直至公主离城。
公主的其他陪嫁之物倒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金银珠宝之流,只有一样,极为特殊。
巨神像。
祝政耐心同他解释:你看到的那座小山,其实不是山,而是巨神像。
这东西据说是在秦岭上精挑细选,凿掉了半个山崖子,花了五六年,上千工匠同时雕刻而成。
这神像本是要在下任魏王登基大典上揭幕的,也不知怎么,大魏忽然割爱,登基神像成了颍川公主的陪嫁,拱手赠予楚国。
神像太过于巨大,大魏都城长安距离楚国都城江陵又山高水远,陆运着实艰难。
魏国那帮子臭皮匠聚在一起,想了个看似稳妥的法子丹水自秦岭起、经赞阳入汉水,经襄阳汇至夏口,再沿着大江直上江陵,故而巨神像可以使用楼船巨舰,沿着丹水汉水大江一线,走水路。
丹水乃汉水支流,过于湍急,只能将巨神像凿成几个部分,但一过赞阳,这些部分便可重新汇拢,转至特制的浩大庞舟之上,足够装下整座巨神像。
常歌估摸了一下远处那片模糊的阴影:这东西,难道有数丈之高么?
不止。祝政摇头,大魏那边声称,若全部立起,当有十二丈高、八丈宽,名副其实的一座小山。幸亏巨神像内里以轻木填充,否则,无论什么样的浩大庞舟,都载不起这座巨神像。
常歌听得头疼,眼下战乱纷纷的,魏王脑子里都是长河水么,精力钱银,居然耗费在这么个泥巴胚子上。
他无奈道:这诚意贵重是贵重,只是不知这个巨神像,是哪路仙家,居然给魏王灌了这么多迷魂汤。
祝政摇头:不知。
魏国声称这座巨神像比国寺宝塔更加宏伟盛大,且以金箔红绸缠满全身,非到楚国开启金鳞池盛宴那日,决计不允掀绸。
常歌挑了挑眉:这风险也太大了,万一盛宴一开,红绸一掀,结果这巨神像丑到没边,魏国这脸岂不是丢大了。
祝政抿唇一笑。
二人沿山而下,沿途都是些废弃空屋,墙上却拍满了血手印迹,看得人心惊。想来应当是襄阳围困后,屋主逃难去了,而这些血手印迹,可能是城破那日被追杀出来的百姓所留。
常歌显著有些低落,祝政没有强行逗他开心,只安静地陪着他。
再往后走开始有灯火人家,常歌怕旁人看到,急着要下马,祝政则先他一步下马,牵上白马缰绳,沿着汉水缓缓行走。
江水柔缓,渐渐润湿了祝政的衣边。
祝政的白马鬃毛柔顺,常歌俯身趴在马头上,轻手抚着白马鬃,歪着头看祝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先生有这么好性。
祝政不徐不疾:那自是某些人太迟钝了。
祝政牵着缰绳,缓步走着,他乌发垂坠,看着好摸极了。
常歌被他气到,猛地坐起身子,吓得白马眼珠一瞪。他想了想,转而又趴下,抱上马脖子:算了,本将军念在你手上有伤,不同你计较。
祝政瞥了一眼,只觉他少年心性,万般可爱,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眼下的一小片红痕活像绽开的花朵一般。他轻轻拉过笼头,偏头在常歌眼下的红痕上,轻啄了一下。
结果常歌猛地翻身,险些从马身上掉下去,祝政赶忙将他扶住,他不仅不领情,还一把把缰绳夺了过去,恼了。
祝政浅笑:还说我性子不好。
常歌别开脸:还不是先生捉弄人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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