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阙》060

第60章

芮姜简直要被他气笑，真不愧是帝王么，无论何时都习惯了恩威并施。

可再抬头，他已经是合了双眼失去意识。芮姜匆忙起身，还未来得及伸手探查，伏阴便从身后道：“夫人不必担心，陛下是昏睡过去了。先前击退秦兵耗费的气血太多，不过大祭司已经帮他安神，往后一段时日虽然会比较虚弱，但没什么危险。若是调理得当，恢复也不需很久。”

芮姜回头，便看见伏阴捧着药案站在寝殿门口，身旁还站着锦云。

“这是晚间的药，等陛下醒了夫人记得提醒他服用。唔，温得太久也不好，若是可能，夫人还是不要让陛下睡太久，可以用了药和晚膳之后再睡。”伏阴放下托案，将药盅温在了炉子上。

芮姜点头应下，过了一会儿伏阴离开后锦云都还站在方才的位置。

芮姜抽出手提了被子给嬴泗盖上，问道：“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以为王后爱的是穆公。”

芮姜笑了，扭头看向锦云：“一，我如今已不是王后了，以后别乱叫，免得让人误会。二，我爱的不是穆公，是能坐上王位的人，现在文公登位，我就爱他。”

“先前嬴成在位的时候你分明不是这样的。”锦云抿着唇，显然是不信她这番说辞。

芮姜笑得愈欢：“那是他已经娶妻了啊。更何况，你怎知我没有试过？”

“夫人如此对得起穆公吗？”

小姑娘一脸正色，看得芮姜都觉着有些对不住了：“与其考虑这些，不如想想你卫地。我可是听说姬宣在迎娶泱芈的当夜就被公子稷给杀了，姬宣一死，公子稷继任楚君，随后便兵发晋地。卫与楚晋都离得那样近，焉能独善其身？你在王都这么久，从不思念父母双亲的吗？就不怕他们也受了波及？”

“表哥他……姬宣他死了？”锦云蓦然瞪大了双眼，满是错愕与震惊，“那我父亲他们……”

锦云求救的目光朝她看来，芮姜垂眸掸了掸衣衫，回得淡漠：“我如何能知？信鸦只提及公子稷与姬蘅姬宣，其余并无细说。这世间日日都有人亡故，总不能每一个名字都会送到我面前。”

锦云转身跑开。

芮姜起身命了中庭的宫女内侍守好，这才转回东庭里的浴池净身。

兰池宫里都烧着地热，芮姜便只披了身单薄的外袍返回寝殿。她于榻沿坐下，不客气地拍上嬴泗脸颊：“陛下还要装睡多久？”

嬴泗缓缓睁眼，目色坦然自若，全然没有被拆穿的窘迫。近来他本就浅眠，方才她抽手时便醒了，察觉她没有离开的意图才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