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宁看向门外太过俊美的少年,要不是他大方优雅的动作以及硬朗的声音,她一定以为门前站着的是个英姿飒飒的美少女。他跟杜向东长得真象,这样说来,姐姐跟姐夫都应该在圣城内了吧?香宁马上猜到他们此刻可能在的地方就是王陵,可惜,豫宁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跟黑豫留书出去了。
这抑或是天神对她的仁慈?天神不但没有让豫宁马上离开自己,同时也没有让黑豫再次跟姐姐相遇。
见香宁看向自己若有所思,却没有言语,安安就已经猜到:“她不在圣城?”怎么会?
香宁点了点头,便举步朝门外走去。她刚走出荷花池,远远的便看见正在王陵外跟七人对打的姐夫,猜想姐姐就在王陵中。虽然隔了一道绿篱栅栏,可是香宁彷佛已经能瞧见那堵栅栏背后白色的身影,以及她微憷着眉,时刻注意着战况的模样。
香宁不敢有任何心里活动,因为她怕姐姐能听见。她只能咬着唇,强迫自己别靠他们太近。
安安就站在香宁的旁边,他不明白这个老婆婆为什么在颤抖。假如是因为看见打斗场面而害怕,那她怎可能站在战场的外围而没有逃离?难道她是因为激动才颤抖的吗?她为什么会如此激动?而又象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即使是一对七的局面,可冷天明显占了上风。由于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冷天才花了更长的时间去跟他们周旋,直到他终于一一点住了长老们的穴道,最后,他才一个反手,轻易地便夺去黑刖手中的长剑,同时在他面前徒手便将剑打断,“铿”的一声之后,剑身一分为二,被冷天扔到了地上:
“剑亡代表人亡,我就当已经为我的女儿报仇了。”然后没有理会黑刖因愤怒羞耻而扭曲的脸,径自走到王陵内去牵妻子香宇的手。
香宇因为冷天在得知豫宁下落以后,终于能放下仇恨宽容待人而舒展了愁容,带着这沉静的表情,她跟冷天一起走出了王陵,同时落入了香宁的眼帘。
香宁的眼睛马上就红了,视线中姐姐消瘦了不少,却依然美丽的容颜逐渐模糊,直到她根本没有办法再看清楚,却也无法有别的动作,她只能呆在原地,任泪水继续模糊自己伪装多时的满是皱纹的双眼。
另一方面,黑刖气不过自己居然如此轻易就败在仇人的手里,他狂啸一声,猛地跳到贤者的墓前,伸手第一次拔起了黑鹰剑,往前对准了背对着他的涂冷天夫妇,咬牙道: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随着呐喊,他举起黑鹰剑,要朝冷天做出最后的一击——
可惜结果一样,冷天轻易便夺走他手中的宝剑,同时也点住了他的穴道。
回手,冷天仔细地抚摸着剑身,像是在跟久违了的宝剑交流,然后他笑了:有会用剑的人曾经用过它,因为它比以前更锋利了。
他点了点头,便将黑鹰剑咻地插回原来的位置,然后转身对黑刖说道:“这剑不属于你,它是我要送给朋友的。”
再次没有理会黑刖眼神中深深的恨意,冷天牵起香宇的手,朝安安的方向走去。
当两人站在香宁的面前时,香宁知道自己早就泪流满面,哪怕知道此刻在别人的眼中有多奇怪,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在这时候移动脚步,哪怕她其实非常想逃。
冷天的表情只有微皱着眉,香宇却是惊讶的:“老人家怎么了?”是什么伤心的事情会让她在陌生人面前泪流不止?
“师伯,这位便是救宁宁的婆婆。”安安介绍道。
“老人家,请问我女儿此刻在哪里?”冷天一边作揖一边询问,焦急之情表露无为。
香宁根本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话,倒是安安回答的:“看情况像是不在圣城内。”
“请问她去哪里了?”是姐姐香宇的声音,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婆婆?”安安开始有点担忧了,不会是这个月里边有什么差错吧?他抓着拳头,不想做最坏的打算。
香宁只能摇摇头,先安定了这三人焦急如焚的心。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便会泣不成声,更是怕声音会泄漏了自己的身份——别人也许听不出来,可她没有信心在姐姐面前伪装。
“她出圣城了?”冷天继续追问。
香宁点了点头。
“何时会回来?”安安跟冷天交错着问道。
摇头。
“今日会回来吗?”
摇头。
“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吗?”
点头。
明白眼前的老妇人处于莫名的极度伤心和激动状态,根本没有办法追问什么,让冷天跟安安觉得既苦恼又无奈。
沉默片刻之后,在注视了那老婆婆许久之后,香宇才开口问道:“她好吗?”
香宁回视着香宇仍然清澈的水眸,点了点头,却忍不住将自己的眼神闪向别处。
“长得有这么高了吗?”香宇比了比自己的下巴,想要知道有关于女儿的一切。
香宁这才停止了落泪,眼中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光彩,要是在清朝的从前,她一定会取笑姐姐的偏执——这确实是从前的姐姐,她没有改变过一毫。
香宁摇了摇头,伸手比了比香宇的上唇,表示豫宁已经有那么高了。
香宇笑了,笑得非常幸福:“她长得真高,该象父亲吧?”她转头看了看冷天,告诉婆婆旁边这位是豫宁的父亲,然后又继续看着婆婆。
香宁继续摇了摇头,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了指香宇。
“象我吗?”香宇侧起头来,回想小时候的豫宁,确实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不知道现在的她又长得有多象自己?
一旁的冷天注视着妻子七年来才有的笑容,以及不经意流露出来可爱的小动作,内心开始温暖起来,握着她的手又更紧了几分。
却在这个时候,从背后忽然快速扔来几块石头,被安安适时接住了,不然早就砸到香宇和冷天的身上。安安厉声斥责:
“住手!”
原来是数十个藏民,有的拿着镰刀,有的拿着锄头,愤怒的脸个个都朝着他们怒剑跋扈,有人还开始拾起地上的石头,往他们砸去,并激烈地在说着安安听不懂的藏语。
可是冷天跟香宇却能听懂一点,因为他们都曾经在圣城生活过。
见师伯冷天毫无行动的意愿,像是打算任人鱼肉,于是安安只能充当起保护者的角色,将扔过来的石头通通挡开。
香宇收起了刚刚难得的笑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将怀内的衣衫拿出,交至婆婆的手里,她轻声请求道:“麻烦您将这件我刚缝制好的衣衫交给宁宁好么?这是我刚刚做好的夏衫。”此时正好是夏天荷花盛开的季节。
手中传来依然带有姐姐体温的柔软布料,是一件白色轻纱,却绣着红色花纹的薄裙,香宁忍不住将衣服抓得更紧,然后点了点头。香宁知道,姐姐一定是七年来都在为豫宁做不同季节的衣服,那无数的衣服一定早就塞满了姐姐的衣橱,甚至比她自己的还要多。
可香宇却在将衣服交给婆婆之时,在不经意碰触到她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的时候,听见她当时内心的一句话:“对不起……”香宇觉得不解。
此时头顶传来冷天的声音:“请您收好这个信号弹,我们会在圣城附近逗留,要是豫宁回来之后,请您拉开这绳子,到时候飞到天上的信号会通知我们来接她回去。”
香宁再次点了点头,她知道姐姐跟姐夫为什么不选择呆在圣城等豫宁回来,因为那些圣城的子民都怨恨他们,刚刚口中不停在骂的,都是他们俩害死前圣王的话。
香宇同意丈夫的做法,只有这样,才能对圣城影响最小,同时也是为了对已经去世的人的尊重。
反正三人心中都有数,假如说豫宁过去七年中在圣城受尽折磨,但至少有这位婆婆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就这样,他们离开了,不想对圣城造成更多的伤害或勾起更多悲伤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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