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在兵部这个地方说忠毅侯反了，当值的大人们互相看看，都以为自己听错。</p>
再问他：“你说什么？”</p>
那个人再说，不管怎么听，还是：“忠毅侯反了……。”随后他伤势过重晕过去，留下这里的人摸不着头脑。</p>
侯爷的亲戚韩三老爷忽然一激灵，省悟到这是用自己的时候到了。侯爷肯定不会反，加寿姑娘的吉日就在二月里，日子不远，他女儿就要太子妃，他却要造反？</p>
这是新的风云要来不是？那三老爷能做什么呢，公事公办最合适不过。</p>
在别的人窃窃私语时，三老爷咳上一声：“列位，咱们办公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先救治他，还在弄明他这一身伤是怎么进的城门？”</p>
“韩大人，你看这个。”有一个同僚取下伤者手中的一样东西。在他昏迷后手垂下来，东西也垂到马腹旁。</p>
那是一个打着十万火急的公文，持这个图案表示情况紧急，可以直闯城门到有司衙门。进宫，那是别想。</p>
三老爷让登记、收起，把伤者扶下来，写公文，按照相关程序呈送宫中。</p>
皇帝在用午膳，见太监进来回紧急，一面喝汤一面取到手上。打开没看两句，“噗”，一口汤喷了出来，面前的膳食没有一个幸免的。</p>
“哈哈哈……。”</p>
太监不知道怎么会惹得皇帝大笑，还在想谁敢拿笑话当紧急奏章，幸好皇上开怀大笑，不然不治罪也杀头。</p>
皇帝笑了足有一刻钟，哪怕他心里意识到这是新的一轮风云，也没能沉下脸来通雷霆。</p>
有人要说这雷霆针对的是袁家，皇帝心里钟爱表弟居然雷霆？任何风云都和皇帝离不远。不管是在捣鬼，还是表面表忠心，背后按自己的私意更换天地，都是皇帝份内的事情。</p>
但这事情太可笑了不是？大白天的直闯兵部说忠毅侯造反，怎么不说日头今天打西边出来呢。</p>
对任何臣子，皇帝都有一定的猜疑。但说忠毅侯……天大的笑话。</p>
他笑到自己兴致勃勃，直到不笑也没有过多的恼怒。口吻调侃：“发到刑部去查……”</p>
太监答应一声要走，皇帝又想了起来：“柳至今天在袁家？”</p>
“是。太上皇太后也去了。”</p>
皇帝忍无可忍又笑了起来，太监更不明就里，屏气等着。等皇帝再次笑完，语气轻松再次吩咐：“这个不要告诉柳至，让鲁豫来见我。再，兵部里让荀川来见我。”</p>
这是常规的避嫌，相对柳至，鲁豫不是袁家的亲戚。而荀川虽是梁山老王的家将，但皇帝让他去查，把表弟避开，也有对表弟的公正，也有对表弟的保证，也就事论事的对表弟继续保持猜疑。</p>
鲁豫和荀川很巧的一起见驾，平身后虽不能直视，却能看到皇帝满面春风的笑意。</p>
正在想有什么好事儿？皇帝微笑地让把一封公文送给他们。荀川让白胡子鲁驸马先看。</p>
“扑哧，哈哈……”鲁豫也大笑出声，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失仪。皇帝对着他的发笑再次忍俊不禁，惹得荀川心痒痒的，不知道公文里有多少好事儿。</p>
公文到他手上，荀川拿出急急忙忙的拜读姿势，哪怕他有准备，不能学鲁驸马在皇上面前失态，也是同样的没看两句，目瞪口呆后，爆笑如火山喷发。</p>
忠毅侯造反？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谁不知道忠毅侯本月嫁女，他的女儿将正式入主太子府中，又有太后在，侯爷兵部为首，官职不能说不高，他造反为何来？</p>
三年出游，都知道侯爷疼爱儿女，不顾惹怒太上皇太后和皇帝，携带长女回乡祭祖，这样的人会和自己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女儿过不去？</p>
他造反，到最后反的不是自己女儿？</p>
历史上利用孩子的有多多少，独说忠毅侯，荀川不信。他相信皇上不信，别的人也不会信。</p>
和鲁豫回了一些这又是小人作祟的话，看得出来皇帝绷着笑意，两个人也得强忍住笑才行。皇帝吩咐他们暗查，两个人领旨出宫。在宫门上拱手道别，本应该说：“就此别过。”但眼睛碰上眼睛，都看到对方忍着的笑意，再一次没有忍住。</p>
荀川大笑：“哈哈，驸马，咱们道别道别。”</p>
“道别道别，哈哈。”鲁豫笑得胡子抖动。</p>
宫门的侍卫看着两个人走远还是纳闷，私下嘀咕：“他们拿到彩头儿？看看笑成这模样。”</p>
……</p>
袁家门里还不知道外面的消息，韩三老爷有足够的底气侯爷不可能，也就犯不着顶着嫌疑这就打发人报信。他正当值，哪怕叫个酒菜以后也让人怀疑店家小二报信，三老爷索性的除杂役和同僚外不见任何人，且打算在这个下午也同样办理。</p>
袁训在家里处置的，就还是刚刚遇盗的事情。</p>
他先去见太上皇太后问安，太上皇太后也奇怪：“这是哪里来的笨贼？”镇南王解惑：“我寻个人和他们联系，这起子人本打算学书上，半夜里拎着人头。我想大半夜的闹腾，只怕我也得起来，我也睡不好。许给他们退路有保证，哄的他们大白天出来。”</p>
太上皇和太后笑着：“那还是笨，这可是京城。就是小门小户也不可以乱闯，何况是侯府。”</p>
一对老人全是经过风雨，太上皇想到：“只怕又有一出子事情针对你吧？”他望向袁训。</p>
太后笑得冷冷淡淡：“寿姐儿就要大婚，闹一出子是一出子。”</p>
袁训欠身说了几句身受宠爱的奉承话和发自由衷的感激话，太上皇太后就说到来的人上面。</p>
自从听到太后说“代多喜相看好女婿再撒手不迟”，太上皇精神头一直高涨，已有一个主意出来。</p>
吩咐袁训：“阮英明也在？好，让他主持论文，你呢，安排来的人比武。诗和文章随意什么地方做，好了送给我。比武就在正殿附近，我要亲自观看。”</p>
又命镇南王：“几个笨强盗，交出去先审着。这是为多喜，你留下来也看着。瑞庆和加寿在一起，打打杀杀的就不叫她吧。”</p>
镇南王说是，袁训走出来。</p>
外面虽没有了强盗，还是乱嘈嘈。数元皓的嗓门儿还是最高。</p>
胖队长小脸儿绷的似地上冰雪全在这里，胖手背负，胸膛挺着，下巴又收了收，严肃小人儿在客人面前训话。</p>
“弓箭不长眼，知道吗？作什么乱闯乱走动。”</p>
大家看他全是一个心思，看看你的个头儿，你才是乱闯乱走动吧。</p>
眼神儿随心在他胖脑袋上丈量着，胖队长看了出来，火冒三丈道：“没看到我带着表哥，带着父亲给我的能干人！”</p>
萧战点头哈腰地抗议：“表弟，一有动静，表哥就到你麾下随你出来，不要把表哥和你的家人摆在一起说。”</p>
过了年八岁的胖队长，更懂事体些。总不好大训特训客人们，虽然他们的身份低，训过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战表哥面前却是可以出一出客人不听指挥的不满。</p>
转向萧战，胖队长恼火：“只有战表哥跟出来吗？事情一出来，是不是胖队长先就位，”</p>
“是。”</p>
萧战又陪表弟玩起来。</p>
“是不是瘦孩子也到了，好孩子也到了，皮匠和女婿也到了，六表哥到了，那个叔叔也到了，瑜表哥璞表哥更是两员大将吧？”胖脸儿晃动着，说得他自己笑逐颜开。看看有这些厉害人手。</p>
这里面偏不提战表哥，战表哥坏笑提醒他的却是：“表弟，你忘记说你的能干家人了？”</p>
表弟眨巴大眼睛：“不是跟战表哥一例去了？”</p>
执瑜执璞为他喝彩：“说得好。”</p>
客人们也跟着笑，脑海里如还有刚才这群孩子们射箭，再看面前这小人儿家都觉得不真实。</p>
重新积累胖队长“可爱、调皮……”，胖队长也没忘记他们。又是一通的教训：“这是京里，没有话不许乱闯，不许乱上前。抢功，这就是抢功！”</p>
要是还没有人明白，另外有一个注解的。褚大路嘻嘻：“这两个字才是你发脾气的真意吧。”</p>
胖队长瞪眼睛：“是啊，这是我舅舅家，有表哥有表姐，有我有皮匠，什么风浪也不怕，不许别人抢功。”</p>
他正说得痛快，袁训走来。听到外甥说不怕风浪倒也中意，但对他“飞扬跋扈”小有不满。远处慢条斯理插话：“差不多就进去吧，果子等着你，点心也等着你呢。”</p>
招招手，执瑜执璞沈沐麟萧战褚大路会意跟上他。</p>
胖队长立即收篷，指挥他的人：“进去进去了。”又对正厅外老国公陪个大大灿烂的笑脸儿。</p>
老国公比舅舅会凑趣，笑道：“今儿弓箭很好，站的地方也方便躲避。”</p>
“是表哥指点的。”胖队长回的心花怒放。</p>
这一队人往内宅，去和等着的果子点心亲近。老国公转回正厅。客人们还在谈论着。</p>
谢长林对尹君悦赞叹：“这就是袁家？大将军袁家？我敬佩他了。”出来的家人快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一群孩子们不怕不惧，带足将门威风。</p>
“你先别敬佩，你知道那孩子的身份了吗？”尹君悦对着没有走远的小身影不放松。</p>
谢长林眼光追着的是袁训，见那挺拔身影飞扬弈弈，人不在近处也为他英俊有片刻的眩惑，随口回答：“他说这是舅舅家，镇南王世子对不对？”</p>
“我说的是另一个。”</p>
谢长林回神，另一个？对正道的背影看一看：“反正是贵公子一流。”</p>
尹君悦微微地笑：“你这是先折服在镇南王世子手下，又看忠毅侯迷了眼。”</p>
“这也不能怪我，我看到一堆孩子逞威风，哪怕有家人呢，哪怕他们有几个跟咱们差不多年纪呢，我也看进去了。正觉得他威风呢，忠毅侯来了，尹兄，你难道不是头一回见他？你却没有多看几眼。”谢长林怪叫。</p>
“我也看，但我也听。”</p>
谢长林这才注意到附近还有人说话。</p>
“那个是谁？”</p>
“文章侯世子。”</p>
“扑通”一声，谢长林摔倒在地。仿佛有感应，韩正经回了回头。谢长林没有再看他，慌手慌脚爬起来拍身上的雪，见湿了衣襟懊恼低声：“这是母亲手缝的，我一直爱惜，却在这里摔一跤。”</p>
……</p>
袁训带着儿子们到书房，又请前太子党们也在这里。消息这个时候到来。</p>
韩三老爷不传讯，兵部是侯爷当家，也另外有人传话。进来的人吞吞吐吐，侯爷不耐烦：“这里全不是外人，直说。”</p>
“是，外省来一个伤兵一匹伤马到兵部，当众说您造反。”</p>
闻言，袁训怔在原地。柳至看连渊，连渊看尚栋，尚栋看方鸿……就这样看下去。直到最后一个又看柳至。柳至失笑：“咱们看作什么，看他才是！”</p>
眼光全放到袁训身上。</p>
执瑜等也是如此，执瑜看执璞，执璞看沈沐麟，沈沐麟看萧战。褚大路眼巴巴等着萧战看过来，却在萧战那里打住。萧战提气一嗓子：“看我作什么！咱们去兵部看那个人才对！”</p>
随即萧战笑话韩家：“岳父，他家的人居然没报信？”</p>
袁训还没有任何动作和回话，柳至等先看过来。那眼光怪异让萧战怒从心头起：“呔，怎么又看我了！”</p>
这里全是和以前的梁山小王爷打过架的人，大家笑眯眯：“哟，梁山王府教出来的，这一点儿也看不穿？”</p>
本来是寻事情的萧战气呼呼自己问话自己答：“我看得穿！他一是相信岳父，二来岳父用不着他报信。他当值，忠心皇上才是。他一面当值一面私底下报信，这官还能当下去吗？倒不是说凡当官的就不能报信，这里面有他相信岳父在。这里有个该避开的地方，他避开了，是他的聪明。再说，”</p>
大家对他笑。</p>
萧战沉下脸：“我索性说干净，免得你们把我家全笑话进去！这事情是伤兵公然进城说出来的，他不报信岳父也会知道。如果是私底下出现这事，没张扬出来的，他一面接收一面报信倒是应该。”</p>
话说到这里，又有几个人来报信，是在兵部为官的人。</p>
柳至揶揄：“小袁你人缘儿不坏。”让袁训没好气反驳：“老袁。”柳至摸摸鼻子：“跟老猿成精似的真难听，罢了，我以后叫你侯爷吧，称呼你一声，让你得意一回。”</p>
“那你在我这里就落得个国舅的称呼，你也一样的得意。”袁训反唇相讥。</p>
这里虽然没有一个人捧腹大笑，但也没有人把这事放在心上。袁训继续安排比试的事情。</p>
“年纪小些的名单在这里，十二岁以下的，执璞带着沐麟、大路招待。十二岁以上的，瑜哥你和战哥请去比试。我和伯父叔父们两队中间把酒，有出彩的送过来。”</p>
执瑜踌躇一下：“父亲，十二岁以下的给表弟玩耍吧，不然表弟……”下半句不高兴还没有说出来，外面有人回：“胖队长到。”</p>
书房里笑声出来，柳至抚额头：“三年混出来好气派名字，这是不管哪儿都要当队长的架势？”</p>
元皓抱着个小食盒走进来，挤出大大的笑容直奔舅舅而去，把食盒给他看：“舅舅，我把点心带出来了，我到哪儿，点心就到哪儿，不用单等着我。带来表哥是开会吧，元皓来开会。”</p>
袁训逗他：“可是果子等你难道不着急？”</p>
“小黑子在外面抱着呢，是加寿姐姐给我捡的，最好的一个。元皓可以边开会边吃果子。”胖脑袋在坐着的舅舅手臂上蹭过来蹭过去：“元皓来开会嘛。出了事儿，哪能不开会。”</p>
神气的一昂脑袋：“拌嘴三差人和皮匠公推我为代表。”</p>
把胖脑袋一揉，袁训笑道：“表哥正说你，派差使给你。”</p>
“好好好，”元皓没听是什么差使，兴高采烈先答应下来。袁训让执瑜和皮匠们一队，沈沐麟去和执璞一队，带着元皓先去，他们随后就到。</p>
门帘子闪动送走孩子们，还没有关闭合拢的时候，柳至把跟镇南王世子的家人看了又看。</p>
“对儿子可真下本钱，这是他的大将。一个是家将，另一个可不是。”</p>
闻言，连渊笑话他：“云若每每一出来，整个柳家的子弟几乎全在，你想说这不是你对儿子下的本钱？”</p>
柳至哑口无言，拍拍他：“出去动拳脚，有阵子没跟你比划，你就话多上来。”</p>
一行人出来，先往殿上对太上皇回话。</p>
…。</p>
“哈哈哈哈，咳咳……”太上皇又笑，又咳的不行，面前衣上沾的有汤水，宫人们在撤饭桌子，太后在抱怨他。</p>
“刚端上来，全让你一口喷的不中吃。”太后用帕子为太上皇擦拭着，在她佯怒的面容上，也隐隐笑意。</p>
“吃饭不能听笑话。”太上皇好不容易忍住笑，头一句这样道。太后就怪上一旁回话的宫人：“你也不捡个时候来回话，忠毅侯造反这话能信吗？噗！”</p>
她接上太上皇笑了起来。</p>
太上皇本来是想忍住的，偏偏这个时候袁训带人过来，听到侯爷两个字，太上皇再次哈哈大笑。</p>
笑声传出来，前太子党对袁训好笑：“你造反的话已经到宫里，又从宫里出来了。你等着吧，今儿虽请了假，也要准备进宫见驾回话。你好好的回，别又弄得去昭狱的地步。”</p>
袁训自己也好笑。进去见太上皇，大家都绷着笑意，听完袁训的安排，说在正殿里就可以看到，太上皇太后用过新换上来的午膳，移架到最近的地方，有个熏笼上坐下来。</p>
……</p>
收到请帖，来前好好准备，进门后如进战场的客人们，意识到这是一场“比试”。并不是主人说的“比试”那么简单。</p>
攀龙附凤的人，总有一技之长。而展示的机会到了。“定额”让所有人晕晕沉沉，看同行的人百般不对，这也是挤兑的好机会。</p>
等他们到地方以后，见到准备的妥当，更安下心只想着“比试”。</p>
……</p>
布幔围起的场地分为三个，一处摆放许多箭垛子，神气的胖队长在这里，只是抱着块点心童稚童趣。</p>
另一处兵器架早摆好，不止一个兵器架，上面满满的全是兵器。</p>
而中间的地带，摆放两排长几，上面酒菜下面全是炭火暖着。两排气宇的家人在这里照应。又有数排椅子在这里，椅背相对，看坐的人面容应该会朝向两边。也就是一排椅子上坐的人观看兵器架这边，另一排椅子上坐的人看人射箭。</p>
椅子上还是空的，看上去这里观看的人还没有就位。家人招呼着：“午饭就这里用了，酒也有，菜也有，那边有净手的热水和巾帛，饿了就吃，饱了就耍，侯爷说请随意不要客套。”</p>
吃一肚子点心和茶水的人，也有抱怨不打算招待午饭的。到了这里怨言不再，走去几旁取热气腾腾的午饭。</p>
见大块肉、鸡肉，整条的鱼……旁边果子堆成筐。酒是大碗，单独有倒酒的侍候人。</p>
不少人心头起来一句话，忠毅侯府权势过人名不虚传。谢长林也这样想，拿块肉啃着的他含糊地道：“尹兄，这有权有势真好。”尹君悦打断他：“人家请你吃的不比席面差，你倒诽谤？”</p>
谢长林赶紧闭嘴，侯爷不在面前也解释下：“咱们认识的日子虽不长久，但我为人嬉皮，尹兄不要怪我才好。”又对空中作个揖：“侯爷也不要怪我才好。”</p>
他是不说了，旁边有个人毫不介意：“肥鸭大肉随意的请人，忠毅侯府果然权势滔天。”</p>
谢长林把尹君悦往一旁推推：“咱们站远些，别让他带累，也别让他带坏。”</p>
这一推，就到长几的另一侧，和来取东西吃的韩正经碰个对脸儿。</p>
“哎，哎哎，”谢长林有点儿生气，也有点儿激动，小声地道：“你真的是文章侯世子吗？”</p>
韩正经点一点头，泰然自若：“是啊，有事儿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