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澡,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工作吗?你总是在工作,我觉得你这样忙对身体不好――」他说。
「你现在不能洗澡,伤口沾了水会发炎。」布兰特说:「如果你一定要洗,我会打电话叫护工来,只要十几分钟――」
他闭上嘴,另一个人开始试图脱裤子,这并不是太容易,因为他根本找不到自己的裤子在哪。但他固执地说道:「我自己能洗澡,我的伤已经好了,只是洗澡而已,你整天把我关在这里,总不能连澡都不让洗吧……」
「你不能洗澡,你觉得你可以洗,但这只是药物造成的错觉,嘿,你不能自己脱衣服,缝线可能会裂开,你会死掉的!」布兰特说:「天哪,我帮你吧,别动!你为什么就不能老实一会儿呢,你都伤成这样了……」
他硬着头皮走到本跟前,去帮他脱裤子。
那人神志不清,靠着浴室墙壁不停傻笑,他清醒时,布兰特想,这事儿肯定不可能发生。他连跟我呼吸一个房间的空间都感到局促。
「抬脚。」他说,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且充满欲望。
本顺从地抬脚,布兰特把长裤丢开。
有一会儿,他仍跪在那里没动,他视线顺着本的小腿慢慢往上,那人已经一丝不挂,他看到他的两腿之间,性器安静地垂着,毫无遮盖,他感到血都冲到了脑袋里,以至于感到眩晕。
那人仍带着笑容,笑得天真而且毫无防备,好像他们关系亲密的不能再亲密,之间没有任何的距离。
他也这么毫无顾忌地看着他,看他的面孔和笑容,他的身体和伤口,他只有在他睡觉时敢这么看他,因为清醒的本会伤害到他,那是无法忍受的巨大伤害。
可是现在,他这么顺从,布兰特想,什么也不知道,像是一个可以握于手中的玩具,我爱怎么样都行……
他猛地把手抽回去,站起身去拿花洒,用尽量冰冷的声音说:「我扶你到浴缸里去,水不能放满,你伤口还不能沾水。」
本收敛了一点傻笑,即使在药效下,布兰特冰冷的声音仍让他感到一丝害怕。
他顺从的跨进浴缸――那是个他前半辈子从没见过的豪华玩意儿――坐下,看着布兰特近乎冷酷的面孔。
那人的样子和高中时代不同,温和柔软已经消失无踪,眉宇间像结透了冰,坚硬而森冷,即使他微笑时无可挑剔,但有些东西仍永远的消失了,当更深地看进去,只能看到一片荒芜的冰原。
也是因为这个,他在监狱看到他时,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他从未真正和这个人熟悉起来过,布兰特跟他从不是一类人,他是那种文雅的优等生,受人尊敬的上流人士,他从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眼中看到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
所以,布兰特不乐意理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看着自己的饲主――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呢,事情就是这样――表情专注,有种小孩子纯粹的好奇。
他伸出手,勾起一络布兰特湿掉的头发。
布兰特跟烫了一下似的退后,瞪着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我,也不喜欢我住在这里,」本说:「那个,我的假释官说,我这次帮了忙,她可以帮我申请减刑,也许我很快就能假释了,然后我就会离开这里了。」
布兰特瞪着他,没说话。
本朝他傻笑。
「我老在给你找麻烦,现在你还在帮我洗澡,」他说:「你是个好人。我会尽量早些离开的,你不用担心,已经有朋友答应给我工作了。」
「你哪也不能去。」布兰特说,声音冰冷而压抑,「你就待在这里。」
不过本一点也没听出来,他笑容灿烂得简直像有太阳降落到这片小浴室来了。
他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我不会讨你这种人喜欢的,你能做我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我就知道,你不应该困在那种地方,你应该生活在更好的地方,因为你是这么的……」
他看着布兰特,非常正式的把他的一络头发别到耳后,眼神好像他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我知道你讨厌我待在这里,我很快就会搬走的,别担心。不过你不会介意我喜欢你吧,你知道,只是看着你就觉得很骄傲,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人。如果你介意我跟别人说认识你的话,我不会说我认识你的事,那些事就像没有存在过……」
布兰特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吻上他的唇。
他恶狠狠地咬噬他,一边紧紧揪着他的头发,生怕手上一松他就会消失掉。
他撬开他的唇,探进其中,吸吮和舔舐,掠夺每一寸空间,那人柔软而茫然的躺着,任他扣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细细地侵犯。
布兰特想,我必须得停手,我不能对他这样,他为我做了那一切,而我现在是想下地狱吗?
他知道他这么顺从,是因为药效的关系,而本说喜欢,也并没有其它意思,就像他喜欢所有的人一样。他丝毫也不怀疑本的性向――尼尔喜欢宣扬本的风流韵事,他不想回忆起那时的事,但那些话已经足够他了解,自己对本的欲望是绝不会有任何出路的。
可他却想要更多。他已经从他那里得到了很多,可他还是想要,想要一切。想要把他吞了,一点一点,每一寸都不放过。
他无法停下来,他跪坐在那个人身上,整个儿浸在浴池里,掠夺他的唇齿。接着,他的亲吻向下延伸,舔舐他的皮肤,这是他想像了无数遍的事。
那人没有反抗,看着浴室空无的墙壁,轻快地笑起来,声音只有纯粹的欢乐。
见鬼了,他完全不清醒,布兰特跟自己说,这是迷奸。
他的下身已经硬得要命,欲望席卷一切,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火焰从骨头里面烧起来,每次触碰都能带来眩晕般的快感。
他不会停下来的。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些世界上曾存在的真实的美好,可以――至少期望――和某个人真正的亲密,感到安全而充满希望,未来伸手可及。他以为永远也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
他听到那人的呻吟。「布兰特?」他说:「布兰特?怎么了?」
他捂住他的嘴。
本发出含糊的鼻音,挣扎了一下,可是没什么力气,也许他最终会明白他俩在干嘛的,可是布兰特不想听到他对此事的观点。
他揉弄他的一只乳头,那人不安地扭动,想推开他,他还是习惯用右手,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简直像在挑逗。布兰特无视他,他玩弄他的身体,力量大得也许会叫他明天带上瘀伤。
他的手向下,没入水中,找到他的阴茎。
听到那人一声呻吟般的喘息,脖颈猛地向后仰起,试图挣扎,不过布兰特用身体紧紧压住他,一只手开始套弄。
他不想听到他说话,这就好像一个暖和的梦境,本的厌恶会把他拖回现实,而回到现实,他又会冰冷破碎了。
水下,他的动作稳定而精确,他知晓太多取悦男人的技巧,而这是他第一次为此感到高兴,因为这能叫他好好享用他,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他在水下掌控他,动作极尽色情之事,看着他因为他动作而做出的每次颤抖,呻吟的颤音,布兰特把手探进他的口腔,他无力地咬他的手指,那简直能叫人立刻射出来。
那人茫然地扭动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困在那里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接受玩弄,而那玩弄无所不在。
他伸手狂乱地想去抓什么,他指尖触碰到布兰特头发,划过面孔和肩膀,却什么也没抓住,最终凌乱地落下,死死抓住浴缸的边缘。
他在他掌下逸出微弱的哭泣和呻吟,想要得到解脱。
布兰特目光一寸一寸搜索他的身体,那里有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这些年留下的,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有些看着就很吓人。他一直都很想仔细看看。
他凑过去亲吻他肩上的一处旧枪伤,那是他在太阳舞俱乐部时留下的疤痕。他凑上去用舌头舔舐,用牙齿噬咬,专注得好像这是人生唯一重要的事。
他无视本在水下,想要推开他的那只手,他的右手什么力量也没有,无助得如同恳求的拉拽,又一个巨大的伤口,激起人的施虐欲。
一只被我困住的满身伤痕的动物,布兰特想,那人呼吸急促而破碎,鼻音里带着哭腔,身体完全展开。他是属于我的,他只能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不能够再伤害他。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那人的呻吟中渗透了欲望和甜美的味道,他发现自己正用阴茎摩擦那人的大腿,绷得让他感到疼痛。
他松开捂着本嘴上的手,去解自己的长裤,动作混乱又不得要领。但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这太可悲了,他想,本在他手里达到了高潮,而他同时也射了出来。
本躺在浴缸里,即使布兰特已经松开了手,他也已经无法说出任何话语,他瞪着天花板,好一会儿,两眼一片空茫。
这一刻他如此彻底和私密地呈现在那里,像被摧毁过一般,只剩下裸露和伤痕累累的本质。
布兰特看着他又低头看自己,他衣服全湿透了,长裤半开着,露出半截阴茎。
他感到强烈的自我厌恶,几乎有些想吐,他从浴缸里逃出来,跪在地板上干呕。
好一会儿,才敢慢慢抬头看本。
那人半躺在浴缸里,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也许是昏过去了。
他湿淋淋地跪在那里,一切狼藉得让人绝望。
然后他慢慢站起来,拿起浴巾,费了些力气把本从浴缸里拖出来,放到床上。
他表情慢慢冷却,变回冰冷而阴郁的样子。
他一恢复意识就会立刻离开,头也不回,满脸厌恶,肯定是这样,他想,因为我把他困在这里,做这种事情,我本来还想要更多的,我最终有一天会想要更多的。
这和尼尔有什么区别呢?想到那个名字,他突然冲向卫生间,干呕了好一阵子。
不,不,他和尼尔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他怎么会沦落到跟他一样呢?他不会容许这件事发生,如果这样他不如给自己脑袋上来一枪好了,好让世界干净些!
布兰特曾设想,如果本要离开,他将怎么样威胁他,他甚至想过找个链子把他拴在地下室里,这是完全可行的。
可是他不能那么做,他已经做了那种事,他不能再一次损毁他了,他不是尼尔,想到和他相似他就觉得恶心。
他躲了本几天――本打过一次电话,他让秘书声称自己不在,工作正忙,如果有事可以留言,生活中的事秘书可以帮忙办理。但本没说有什么事,这让他越发心惊胆颤。
显然那药物并非迷奸药,而就是效果强烈的止痛药,本记得所有的事。
他知道这愚蠢而且完全不能解决问题,可他只是在工作,他整夜不睡觉,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件事上,繁忙的工作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至少可以中止一切问题。
他找了个全职护工,可以好好照顾本,据说那人的身体在一天一天好起来。
他并没有离开,他想,也许只是因为他想亲自跟他对峙,然后道个别。
一天下午他刚参加完一个记者招待会,在穿过走廊时,他看到本站在那里,他穿着件布兰特买给他的黑色外套,金发散在肩上,神色冰冷,没有了平时没心没肺的味道,多出些冷厉来。
他并不习惯本这副神色,但那让他呼吸没来由地窒了一窒。
「你电脑里有日程表。」本说。
布兰特旁边的保安一脸警惕,一副想把那人轰走的表情。他希望他行动了。但他不能这么幼稚,于是他咳了一声,说道:「你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的。」
「接电话的总是兰森小姐。」本说,声音冰冷,「她说我需要的一切都可以满足我,而费罗尔先生很忙,没空和我说话。」
「我最近的确有些忙。」布兰特说,旁边的保安问是否需要「把这位先生请出去」,布兰特表示不用,他语气冰冷,面具完好无缺,没什么好怕的。这面具让他在那种灾难里活下来,直到今天,它无所不能。
布兰特看了他一会儿,那神色叫人紧张,他的眼神没有一点退缩,里面隐隐烧着愤怒,也还有鄙视,像碰一下就会被刺伤。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也许这些天,本在他跟前显得温和又顺从,可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相信和尊敬他,以及不适应罢了。他是个性格强硬的人,员警眼里的危险份子,手上有好几条人命。
布兰特避开那双眼睛,但仍感到被狠狠划了一道,血流出来,迅速充斥整个大脑,又腥又热,带着剧疼,让他难以思考。他是对的,清醒的本会伤害他,他只是没想到这伤害会如此的疼。
「我不想跟兰森小姐谈,我也不想要你的任何东西。」那人说:「你帮助过我,我很感激,我不知道你的行为代表什么意思,希望不是我认为的那个意思。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了,费罗尔先生,立刻就走,反正我也没有任何东西要收拾。别担心回家,你不会再撞上我了,你的房子和你漂亮的助理,现在都完全归你了。」
布兰特站在那里,窗外的阳光在走廊上投入一个光斑,那一小片阳光就让他感到眩晕。
他说道:「你……不需要搬走的,你可以留下……」
「抱歉,我没兴趣。」本说,然后转身离开。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道:「如果你想让我回监狱去,不用客气。」他张开双手,一副欢迎的姿势,「至少不用再看到你了。」
他转身就走,布兰特茫然地看着他,他一直以为跟这个人已经够疏远了,可现在才意识到,原来那是他的误会,那人看他的眼神总是很柔和,带着光亮。现在这个,才叫真正的毫无温度,冷得叫人打寒噤。
他转头对助理说:「继续说刚才的,下午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