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巡官将账册合上,面上仍不动声色:“墨掌柜可知,本官在户部任的什么职?”
墨暖佯装不懂,她摇了摇头:“在下见识浅薄了,只知户部掌管天下财务。”
那巡官对上墨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本官专管税务。”
话说到这个份上,墨暖终于在眉眼之间扬起了笑意,她秋水一样的眸子对上了巡官的视线,笑道:“想来大人必能还墨家清白,只是查税也需要时间,墨家其他族人手里盐庄尚堪一用,灾情严峻,在下愿意尽绵薄之力。”
密谋声隐在无尽月色之间,直到户部官员离开了墨府,墨暖那漆黑的眸子终于浮上了真正的喜色。她冷笑一声,纤细手指从长长的衣袖之中伸出,抚上那描金匾额,指腹感受着苍劲有力的字体飞舞。
墨隽款款而至,墨暖也不抬头看他,目光灼灼都在那“梅盐鼎食”四个字上。墨隽疑惑着开口:“长姐,究竟发生了什么?”
墨暖渐渐笑出了声,那笑越来越放肆,仿佛大胜在望即将凯旋的高歌,她的目光缓缓移到墨隽的脸上,声音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你还不明白么?”
“一场瞎子演给瘸子看的戏码啊。”轻飘飘的几个字落在了地上,墨暖猛然回身,命令着堂前小厮:“给我把这匾额换上!换到墨府的大门上!”
“阿隽,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管过盐庄被封查的事吗?因为要留着,留着反戈一击。”墨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站在街上望着漆黑的夜色之中高高的匾额被挂在了墨府的宅门之上,朱唇轻启:“什么时候能把敌人击垮我们的伤痕也扭转为上海他们的利器,在深的泥潭就都不怕了。”
墨隽懵懂的点着头:“弟弟知道了。”可实则他什么都没听懂,他犹豫着开口:“可长姐,我们要如何才能使墨冽心甘情愿的捐出自己的盐庄呢?”
墨暖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为何要他心甘情愿?”
尚未褪去的寒气的春风徐徐吹来,墨暖的声音悠悠响起:“朝廷有所需要,你是家主,做什么决策还需要先知会他吗?当然是等朝廷来知会他。”
墨隽猛然抬头,终于明白墨暖的筹谋究竟是什么,“还能这样做?”
墨暖笑道:“为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