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盐庄爆炸的消息很快传来,秋高气爽,可信件上的消息却冰冷如深冬寒雪。字字句句都在泣血,说自小服侍墨暖长大的柏酒,在盐庄爆炸之时生死未卜。
如今盐庄成为一片废墟焦土,处处尸骨,竟找不到柏酒姑娘。
只怕是凶多吉少,望主节哀。
收到信的时候,墨暖用力捏着纸张,十指的关节都在泛白。
绍酒瞪大了眼睛,当即双膝一软,瘫倒在地,豆大的泪珠抖落,绍酒连嗓音都在颤抖:“怎么是柏酒,怎么会是柏酒……”
她泣不成声,颤巍巍的伸出手,拉着墨暖的衣角:“主儿……”
“绍酒,跟我回去。”墨暖一字一字句道,“跟我回去,接柏酒回家。”
墨隽匆匆赶来,却没有劝慰一句什么为了一个下人何至于路途迢迢的跑一趟,他只奉上一把他亲自买的马鞭:“长姐宅心仁厚,与柏酒绍酒两位姑娘非寻常主仆可比,此行路途遥远,望长姐珍重自身,切勿太过伤心。”
深秋的萧瑟卷了一地的落叶纷飞,马蹄踏在枯叶上发出好听而又清脆的声响。
墨暖默了一默,接过鞭子,墨隽果然了解自己。柏酒意外身故,她绝不会悠悠哉哉的乘着马车回南海。
夕阳西下,雀鸟归巢,她细细叮嘱了所有一切,不过几日的功夫,手中的鞭子一扬,接着就翻身上马,千里地,朝着残血夕阳,扬长而去。
……
已经接近年下,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可只要日子变得安生,百姓就更喜欢聚在一起对旁人品头论足。其中讨论最盛的,就是墨家二当家墨昭的妻妾不合一事,据说,二人成日争风吃醋,闹得鸡飞狗跳。
墨昭两处为难,而真正能理家的墨暖却远去南海,一时间,墨家竟没人能压得住此事。
眼看还有三个月就要到了新岁,家家户户都盼着顺风顺水,可墨家里里外外都不安生,让不少红眼的人都拍手称快。
直到这一刻,墨家人才发现,没了墨暖的墨家,群龙无首,连小小的妻妾之争都不能平息。
墨家的长辈避之不及,一个官家的女儿和一个孤女,当然拎得清轻重,纷纷劝墨昭要顾全大局。最后墨昭夜夜闷酒不断,詹几枝是肉眼可见的憔悴,偏偏若墨昭流露出半分的怜惜,那沈氏都要好一阵辩白。
可若墨昭无动于衷,那詹几枝又心碎欲绝,宛若摇摇欲坠的雨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