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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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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袭的一百种路线作者:孟极寒生

第34节

他心下闪过种种揣测,却都没有多少根据,就连自己为何会在打坐入定之时,突然心神未动,神魂出窍来到这里,都是茫然一片。

但,好在他最是信赖自己的直觉不过。方才他一见这枚玉白龙胎,便顿生亲切之感,想也不想一连抛出两样法宝助他渡劫,甚至还考虑周到,最后漏出一点来锻炼内里小龙的神魂。这般的善事,若是在平常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此刻却觉得甘之如饴,理所当然。

这玉白龙胎通体浑然,宛若珍奇,男人并没有多少迟疑,便相信这那是集天地之精华、日月之造化而凝聚而成的精魄。否则若是普通的龙胎,又怎会有如此灵秀之感?既然这龙胎无父无母,那么正好他一见心悦,便让他来抚养照料这颗龙胎便是。

这么想着,男人便抬步欲捧起那颗龙胎。

就在他手刚刚触碰上那龙蛋的壳壁,龙胎上忽然泛起一阵金光,这道金光耀眼刺目,隐隐可见其中一个卍字流转波动。

男人眉头一皱,脸色微沉:“看来佛门竟是来了不速之客,想要与敖某抢夺这枚龙胎?!阁下既然已经来了,何不速速现身,又为何藏头露尾?!”

天际一个光点急速掠来,在地面上炸出一片光华,只见光影中缓缓踏出一只雄鹿身影,上首乖顺地驮着一名僧人。草麻编织的僧鞋,黑白两色的□□上流动着玄妙的花纹,袅袅香风中含着檀香之气,一手轻抚鹿背,一手平托琉璃灯。

但只听梵音袅袅,佛号高扬,伴随着一声“阿弥陀佛”的佛音,光影中出现一位面容稀奇古怪,极为不凡的形象。

然而面对这令人心折的场面,蟒袍龙冕的男人却神色平常,没有分毫激动之色,只是面部表情上稍稍的波动,微微拧起的眉峰,显示出他并不是完全不受影响。

僧人高唱诗号,强大的法力,一时间令天地回荡着阵阵佛音:“一天瑞彩光摇曳,五色祥云飞不彻;鹿鸣空内九臬声,紫芝色秀千层叶。中门现出真人相,古怪容颜原自别;神舞虹霓透汉霄,腰悬宝箓无生灭。灵鹫山下号燃灯,时赴蟠桃添寿域。”

男人冷哼一声,手上微一用力,虚影中的双手竟悍然破除了这佛僧设下的屏障,径直触碰到其中那枚龙胎上。

佛僧皱眉,却并不为了男人的冒犯而动怒,好脾气道:“阿弥陀佛,劣佛燃灯,见过龙王。”

“当不起你这一声龙王,古佛燃灯。”男人淡淡道,念道这佛僧名号时却似乎略微带着些许嘲讽之意,若有似无,似乎强调了一个“古”字,“想不到古佛已入西方极乐净土,诗号却不曾替换,看来,灵鹫山对古佛而言,还不是什么可随意轻抛之物。”

被如此不留情面的讽刺,燃灯的脸色自然不会太好看。好在他面容朴拙,倒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只是若是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的视线停留在“龙王”怀中捧着的那枚龙胎,似乎心中在打量盘算着什么。

“灵鹫山一别,燃灯与龙王也是许久未见,想不到今日能够在此地重逢,可谓缘分已到。”

又是“缘分”,男人心中不知为何,一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就升起一股厌憎。似乎曾经就是因为这个“缘分”,险些失去最为重要的东西。只是如今情况不暇细思,男人就权且将之当做是对佛门那套“有缘”的流氓道理的厌恶。

“哎呀呀,古佛不必与我如此客套,敖吉不曾记得与古佛有什么交情。你们这些佛的嘴皮子最是厉害,光一个有缘就能把套走玄门无数人物,敖吉身无长物,古佛不必将心思废在我身上。”

用意被毫不客气地戳破,燃灯一时有些尴尬。但有接引、准提珠玉在前,自己如今刚刚弃道入佛,正是需要“锻炼”的时候,也不气馁:“龙王此言差矣,世间万事万物,无不有因果二字。今日燃灯便是偶有所感,发觉西南方有一物与我佛有缘,一路寻来,便果然发现了这合该属于我……”

“荒谬!”骄矜傲慢的龙王再一次打断,再说出口,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滚滚,似乎已经带上了怒意,“你再说一次,他合该属于谁?”

饶是燃灯做好了脸皮千重厚的准备,此刻面对龙王森冷的视线,却也不由打了个寒噤。

奇哉怪哉,发生了什么事,他是哪里说的有问题,无意中戳中了这尊傲慢自大的龙王的霉头?燃灯心中气急,然而抡起拳头打打不过这个高攻高防的二代真龙,想要忽悠过去,这头粗蛮狂妄的金龙又摆明了不和你讲道理,一时间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三下五除二破坏了自己的佛印屏障,吐出一口龙息要标记那颗难得一见的天生龙胎!

“道友!道友且慢!”到底还是舍不得,燃灯仍要做最后的努力,“命中注定是你的,便是不求亦来,但道友且听我一言,此物不凡,注定与我佛有缘,道友又何必强求呢?到时候欠下我佛门一桩因缘,岂不麻烦?”

敖吉眸中灿若星子,想也不想便是斩钉截铁地回答:“什么命中注定,我四海龙族平生最不相信天命,从来只知争天争命!因缘?你大可试试,你今日想要坑走这枚龙胎,才是真正欠下了我一笔天大的因果。”

“我敖吉别的不会,但到时候想要把区区一个极乐净土,冰封成极苦衰土还是可以的!燃灯,看在你和我曾经也勉强算是同辈,原始天尊往前对我父有些交情的份上,我才耐着性子在这里听你唠叨缠磨,但我也直接把话放在这里:你若再对不该是你的东西有觊觎之心,我就只能把你自己去做你那琉璃灯的灯油了!”

说罢,敖吉不耐烦再继续与燃灯缠磨,他心中更有其他重要之事亟待查明,便想也不想,甩开袖子,化作天边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哎!唉……”燃灯急急欲追,然而敖吉去势极快,一时间竟让他丝毫追不上,只能恨恨道:“无礼爬虫,竟然敢对我如此不禁,哼,待来日我将你度化,再看你还能不能如此嚣张作态!”

想到那西海龙王三太子被度化驯服之后的乖顺,他心中冷笑,昨日之敖玉,便是明日之敖吉,南海观音能度敖玉,引为一时笑叹,他燃灯届时将这心高气傲的敖吉给度化了,那才是的鬼斧神工呢!

如此想着,燃灯心情便不由自主地转晴,快了,快了,他的计划也快要成功了,待那去十方世界中转世历练的敖吉分魂入体,不知敖吉会如何享用这份大礼呢?

哎,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难得的先天龙胎,从洪荒活到现在,他还从来没见过品相如此不凡的龙胎呢!若是早上这么一步感到,将之收入囊中,往后这西天第一护法坐骑,便是板上钉钉的袖中之物。

可惜,可惜!只能日后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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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华跃入北海雪净天中,只见风雪飘摇中隐隐显出一座仙家宫殿,雕梁画栋之上覆盖着晶莹冰雪,令人只觉清白无垢,落雪凝霜。

金光倏忽而至,一路径直冲入冰宫深处太清池中。这太清池乃是取凝玉石笋为源,铺满池底,凭借着整座冰宫中的阵法,形成一个特殊的阵眼,清灵之气自此始,浑浊之气到此终。其中的任何一枚凝玉石笋,凝结出来的凝玉露,都是浓度至高到液态的无垢真灵,在其他地方都是一滴无价。而在这里,凭着北海龙王累世积累,竟是蓄了满满一池!

别说,这太清池,可以说是比西王母娘娘的瑶池更惹人艳羡的天地灵粹之处。

光华闪过,虚影双手捧着那枚白玉无瑕的通透龙胎,一步步踏入太清池中,再小心翼翼地将之安放在池中心,那里灵气荟萃,浓郁几成固态,更因为长久的灵液漩涡,浓稠的灵液被调理得中正平和,乃是极品中的极品。

被雷劫批得惊魂未定的龙胎甫一接触凝玉灵液,便即可开始吸收其中的灵气,速度之快,几成逆向漩涡之势。

男人见了有些好笑,心中软成一片,忍不住就用手指轻轻抚摸这那白生生的蛋壳,脸上挂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笑:“小东西,不用那般着急贪吃,这一池子我养了几万年,你便是准圣修为,也尽够了。”

这么说着,他食指微曲,轻轻刮着蛋壁,那圆润可爱的白玉壁轻轻颤动,接着,便在男人饶有兴致的眼神中,运用凝玉液吸出气泡,在蛋壁上凝结成了几个字:

“汝、何、人?”

男人一怔,轻笑:“这是在问吾系何人么……既然汝好奇,吾名敖吉,乃此雪净天之主。”

过了半响,只见那蛋壳上面的水珠慢慢变换队列,形成了新的字:

作者有话要说:"小、吉。”

“……”敖吉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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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一发小剧场,本来的结尾是这样的:

韩貅:汝、何、人?

敖吉:这是在问吾系何人么……既然汝好奇,吾名敖吉,乃此雪净天之主。

韩貅:敖、敖。

(后来感觉这样帅气的作者君似乎存在感太高,就改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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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执子之手143

有诗云:混沌从来不记年,盘古还在混沌前;三花五气胸中坐,天地造化掌中盘;千量万劫悟玄清,大千世界若等闲;曾见混沌生太极,地水火风自始传。

洪荒世界自混沌元初、盘古开天辟地后,经历鸿钧授道、龙凤大劫、巫妖大劫、六神成圣等等之后,而今又已过了无数年。封神之战过后,大道森罗,鸿钧合道,天道威严渐全,人族大兴之象已具。封神前期巫妖横行的场面已经渐渐被短寿的人族忘却,人族的栖息范围也以缓慢又惊人的速度在不断地扩充着。

除了隐入山野的巫妖两族,另有一桩决然不同:

便是封神一役一口气送三百六十五位人、妖、修成圣并入天界八部,一时间可谓真是准圣满地走,大罗金仙不如狗,可谓是封神之前绝难看到的景象。

然而同为圣人,借封神杀劫成圣、拘在八部仙班上的圣人当中尚且跟脚各不相同、实力良莠不齐,比之之前之后靠种种机缘、天大气运成圣者,自然又绝不相类。若说他们这些仙家也算是圣人,那可真是“圣人”一词被黑得最惨的一次。比如他们自己,就绝不会认为自己能与那位化出一尸在仙庭任职的太上老君别眉角。故而这些尊者,与其称为“圣人”,还是暂且称为“仙人”更恰切些。

但事有例外,天衍有遁。

如今因为种种原因位列仙班的神仙中有后天修炼得道、位列仙班的小仙,也有跟脚福源具深厚不凡、或者司职特殊关键、便是六大圣人亦要侧目正色的真神。比如身化六道轮回的后土娘娘;又比如身为凤凰少子、先天离火之精化身、后入西天成为大日如来和乌巢禅师的孔雀大明王孔宣。

这些根脚不凡的神人中,便有一位深居简出者不得不提,便是本书的主人公之一——北海龙王敖吉。

且说这四海龙王的历史要追溯到龙凤大劫之时。祖龙与盘凤为争天地主位争斗不休,闹得天崩地裂,两族气运污染,族中子弟死伤无数。且不论这场大劫背后还有几般阴私,祖龙一日恍然勘破业障,自封于龙泉洞幽篁竹林后静心反省己过,命令座下二代龙族中最强的四者率领龙族退隐至海中,从此只能行云布雨,不得肆虐陆上。

这四位便是之后的四海龙王。然而时光转逝,四龙资质精力性格各不相同,虽为兄弟手足,境遇却各不相同。

比如东海龙王敖广性格专横跋扈,虽受祖龙戒律,不能在路上称王称霸,但看他东海沿岸各地对其香火不断,便知这位也是一方霸主,常言道“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养出来的三儿子便被莲花托生童子哪吒给剥皮抽筋,永世难以超生轮回。

南海龙王敖明脾气温和,娶南离凰女为妻,二人皆属火性,但敖明为阴火,凰女为阳火,阴阳互补,琴瑟和谐,堪称仙界的模范夫妻,琴瑟和鸣,而南海又在南瞻部洲以南之地,地处偏远,与世无争,自成一体,堪称佳偶天成。

西海龙王敖闰身为四王中唯一的女性,性格却十分强硬,甚至堪称严苛。其三子敖烈曾不慎烧毁了玉帝赏赐的明珠,敖闰直接上告天庭,要求将其斩首,即使后有南海观世音菩萨求情,尚且都只是让敖烈堪堪免于死罪,被贬到蛇盘山鹰愁涧。

最后那尊北海龙王,本身为四海龙王中最小的一位,却是生性冷肃,生人勿进,平常深居简出在北海静修,世人不闻其名,只知其掌风雨而控冰雪。在四季常冬的北海至处,人烟稀少,无数凶兽珍奇、大妖祥瑞栖息,而北海龙王能够将这些心高气傲的生灵弹压得服服帖帖,所靠不过是一身高深修为。不错,他虽然年岁最小,但资质最高,在其余三海都显出老态的如今,他依旧是风华正茂的青年模样,岳峙渊渟。

四海龙王掌天下云雨,八荒菏泽,向来同心戮力。但如今人族大兴,自哪吒闹海一事后,本就与妖族有世仇的人族更是连带对四海水族怀上忌惮之心,而三龙王渐渐衰老,虽面上仍旧以东海龙王为首,但暗中北海却才是麟甲一族真正的祖地。

“……如此,你可明白?”

堂皇庄严的高台四周,是一片夺目的金碧辉煌,无数佛龛整齐排列,无数佛线神态各异而具是庄严无匹。堂上虽然并无他人,但却回荡着悠悠的佛音梵唱,仿佛是自缘故而来、直击灵魂深处的吟唱。常明如灯的净土世界,高台之后排列着八排的金色油灯,燃烧着的灯油亦是金灿夺目,在四周金璧光芒的照射下反射出光芒,点点灯火燃烧出袅袅香烟,檀香阵阵。之间八排愈熬愈浓、经年不断的佛脂灯油之前,浮空供奉着一尊晶莹剔透的琉璃莲花座灯盏,静静旋转。

这样的场景,当真是极庄严、极肃穆、又极奢华。

广阔得仿佛无边无际的堂上,一前一后走来两个身影,前者相貌古奇,苍老面容深不可测,后者身披金色铠甲,面容英俊,星眸熠熠。听闻老师特意讲解一番北海龙王的根脚来历后的问话后,低头乖顺应诺:“无量寿福,老师智慧玄深,弟子不敢妄度。”

“……不可再言无量寿福,并‘玄深’如此用词。金鹏,如今你随我转投沙门,已经与玄门彻底划开界限。虽然我佛慈悲,玄门那边原来的因缘尚且牵扯着也无妨,只是我们初至净土,自当谨言慎行,以免被不可知人误会。以后在净土内,还当言悉昙无量。”

年轻男人连忙点头应诺:“弟子愚钝,日后必定谨记于心,再不敢忘。”转而又露忧色,“那弟子方才一时失言,可会……”

老者闻言却温和道:“这便多虑了,明灯殿内一切光明如灯,自然不会有蝇营狗苟、魑魅魍魉作祟,那等小人在明灯殿的常亮灯火中根本藏不住行迹。”

“老师果然深思熟虑,弟子谨受教。至于老师先前所言之事,请恕弟子愚钝,无法窥得深意,仅能流于表面。”男子的面上流露出些许惭色,但眼神坚毅沉稳,便在老者鼓励的神色之下缓缓道,“这四海龙王中,真正掌握着水族命脉的乃是北海龙王,他久居北海之境,想来心性、修为具是不弱。”

“非是深意,你能看出这些,也不枉我教导多年。”

“只是……弟子并不明白,您为何要特意讲述北海龙王大人的故事。”

老者微微一笑,忽然迈出一步,这一步缩地成寸,转眼间便盘坐于高台莲花座上。身后不断旋转的琉璃灯滴溜溜转至身前,在琉璃的折射下,灯火闪烁出炫美的光芒,配上那苍老得可怖的面容,当真是反差巨大。他安身坐定,悠然道:

“北海龙王当然对我而言非同凡响。龙族虽然如今隐逸于江海湖泊之中,但毕竟还是龙族,人族自诩为龙的传人,对龙族崇拜甚深,若是将龙族拉拢为佛门护法天龙一脉,则不仅可以将水域力量取入囊中,更可以扩大沙门在人间的力量,可谓一举两得。”

而这位北海龙王,显然就是将龙族拉拢入佛门的关键人物。

金鹏没有插话,但是在心中已然厘清了事情真相,他看了看老者,老师当真是为了佛门着想?当真是因为受到佛门教义感召而转投沙门,开始鞠躬尽瘁,私下奔波?

恐怕不然。这分明是一桩天大的投名状。

是了,老师身为天尊首徒,带师传教玉虚宫十二金仙,令这十二金仙尊奉为老师,阐教副教主,种种名号代表着在玄门中极高的地位。

而他一朝转投,就算天尊为保颜面没有说什么,但想也知道,必是不会让老师好过。

老师空降来净土,当即成为纵三世佛之过去佛,称号定光古佛,这些种种的名号虽然响亮,地位虽然尊崇,但也只是摆着好看而已。

过去、现在、未来,释家讲究的偏偏就是不要执着于过去!过去为孽,过去为业,过去当除,过去当斩。而掌过去的燃灯,便是一个花瓶般摆着好看的存在。

释家在这场交易中成功挖角挖到了元始跟前,这是多大的功绩,多么强悍的进步;但燃灯本身,却没什么获利。他最是果断之人,为了加强自己的话语权,才构想出一个这样的计划吧!

然而心中种种都被他压入内心深处,恭敬道:“老师深谋远虑,世上自然没有老师想不出来的主意。

“哎,奈何遇上的人,却是不怎么好相处。”想到前不久与敖吉的一面之缘,纵然已经做好了昔日的玄门同僚翻脸不认人的心理准备,但敖吉漫不经心就戳人心肺这一茬,还有抢走了那罕见的先天龙胎这一桩,还是让他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金鹏便道:“那老师可有对策?”

燃灯道:“事急从缓,此事还应从长计议。金鹏,你附耳过来,我却有另一桩事要吩咐于你。”他如此如此指点金鹏一番。

“是,老师,那金鹏便去了。”说完,金鹏转身离开了明灯殿,刚一出门,倏忽间金光笼罩全身,身形变换,显出原形,不断伸长,然后忽的振翅,便冲入云霄。

作者有话要说:只见他原型金翅鲲头,星睛豹眼。振北图南,刚强勇敢。变生翱翔,鷃笑龙惨。抟风翮百鸟藏头,舒利爪诸禽丧胆。却是那传说中云程九万的大鹏金翅雕。

☆、第115章执子之手144

这金鹏一路飞往东方,去向暂且不提。

却说在那银装素裹的北海腹地极深之处,却有一地至寒之处,名为冰愁雪苦涧。涧中寒气逼人,寻常修士在此地难以自处逾一刻。水滴经年不断,日久天长,便在那灵笋下方蓄出一方冰寒彻骨却静水流深的寒泉,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却始终不曾凝结。

如今这汪泉水旁边乃是一方石制矮桌,两旁放着两张□□。其中一张上,此刻端坐着一位俊伟非凡、容貌凌人的青年。

终年不断的滴水声中忽然掺杂进了轻轻的水花溅起之音,青年面色不变,眼睛却缓缓睁开。这双眼中刹那间闪过星辰日月,仿佛宇宙洪荒都在他眼中辗转异彩。如此异象,不过一瞬,便流于平常,好像他只是一个寻常的英俊青年。

但是能够在这令人闻之色变的冰愁雪苦中安之若素,苦修静思了不知多少年,他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人呢?

只见他脸上浮现出些微笑意:“好友你来了。”

“多年不见,你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一个清冷端肃的声音响起,却是这北海之主,龙王敖吉。他手中却捧着一方玉盒,抬步走到石桌的另一边跪坐下来。

青年扫过被敖吉捧在手心,到现在也不肯放下的玉盒,凭他的法眼,轻易看出敖吉此时正以掌心向那玉盒传递出源源不断的暖意。那方晶莹的碧绿玉盒遮挡了他的视线,即使是神识亦无法穿透。

一切种种,都似乎昭示着一件事——

敖吉对这个玉盒中的东西,十分在意。

青年摸了摸下巴,这市井乡野的粗俗动作,他穿着精致的绫罗绸缎做来,却只是透着一番别样的潇洒。心道,还真是小气,不就是一颗蛋么,居然还藏着掖着不敢拿出来看,哼,若不是我,你能抱得美人归?

当然,这话他不会说出口,反而配合道:“我是没什么变化,你却未必。怎么,这是迷上了什么东西,来老朋友这里还要带着跑?”

敖吉被青年一句“迷上”的调笑给撩拨地有些不自然,不禁想起了自从将这颗龙胎带回后,神魂归位,却总是忍不住,每天时不时地就神魂离体飘到太清池边上去观察龙胎的变化,还会担忧记挂,生怕龙胎什么时候破壳了、难受了自己不在,真是连平日最耐得住的修炼都没法静心了。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一回神,魂体已然飘荡在太清池时那种尴尬、囧然,敖吉面上微红。

轻咳了一声:“这是我族中晚辈,不曾破壳便已是准圣境界,未来前途无量。”

“哦~族中晚辈!”青年用一种敖吉无法理解却莫名耳热的语调,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手指轻轻点了点那被他托在手中的玉盒,“所以你是当上了傻爹爹特意来我这里炫耀么?罢罢罢,我就当做是年行一善了。”

说着,青年广袖轻拂而过,眼前雪洞冰涧之境,霎时间以两人为中心开始了变化。

仿佛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这冰天雪地的表面撕开,冰白褪去,染上暖意,他袖中飞出无数朱红玉石,四散穿凿于四周石壁上,触之即溶于无形,由此冰白得几近发蓝的石壁被温暖的绯红色慢慢侵袭覆盖。

他又将杯中冰泉饮尽,手指微弹,掌中酒杯倏忽间跳起来到那处源源散发出寒流的冰泉,倒扣而下。酒杯瞬间放大如泉口大小,堪堪落下之时,绯红如丝的扩散正好蔓延到这涧中那滴下凝露的石笋处,暖意烘烤得石笋最后一滴凝露融化于空中,因为温差过大,一时间还泛起袅袅白烟。

果真是仙家手段,不过片刻,此地地形便截然不同,原本散发出阵阵冰寒的石桌,也不知被他用了何种手段法门,触手微温。

龙王微微挑眉,从善如流将玉盒放到桌上。这时青年的声音再度响起:“说来也是奇怪,你这是搞出来一个私生子还是怎的,平白弄出这么个蛋来,一点风声也没有。”

“他不是我儿子。”

“哦?那更有趣,想不到北海若还有义务养娃娃的爱好?打从封神那会儿敖广家的小三儿被莲花小童扒皮抽筋,也有许多年没听说过龙族出事了,怎么这小娃娃这样的资质,反倒被抛弃?啊,难不成是天生地养出来的先天龙胎?”

“想必是如此。先天元胎乃是造化神物,本就不凡,又是龙胎,更是珍奇,他有缘被我遇上,我自然义不容辞要将他抚养长大。说来也正因他,我还难得遇上了一个熟人。”

说到最后一句,龙王的神色忽然沉静了下来,黝黑的眼眸,平静的眉眼,令青年也不由肃容,想也知道,若非与自己有关,好友定然不会特意将无关之事提及,但若是自与自己有关,就多半是敌非友:“不知是哪位神圣。”

“燃灯道人,不,现在当称之为是燃灯古佛。”

“哦?”青年挑眉,“二哥往日不是最重出身血统?想不到手把手交出来的大弟子带头改换门庭,他竟然容那盏灯折腾到现在。”

这便说道三教内里阴私,见青年到如今年月,提及他那二哥时仍旧带着些许芥蒂,显然是还未释怀当年之事,龙王并未搭话插嘴,只待青年抱怨了一通,道:“此时讲与你听,不过是顺口为之。”

“哼,”青年不雅地烦了个白眼,“顺口为之?还是那不长眼的燃灯撩到了不该惹的东西上又惹毛了什么人,这才特地来事先与我报备一番,免得到时候惹得我那好面子又硬心肠的二哥喊打喊杀罢。”

敖吉悠然道:“通天教主手眼通天,大道五十中尚可截一线生机,这种小事自然是信手拈来随手为之。何况教主不是也说,世间飞禽走兽皆有灵,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上道无德,下道唯德么,难道教主忍心看我这小小水中真灵,在那燃灯道人的挑拨之下,承受玉清尊神的怒火么。”

“哦呦呦,这话身段放的可真低,果然是求人的态度啊。”青年,也就是通天教主道,“可惜,我忍心,我非常忍心。”

……果然是好朋友啊!

敖吉看看他,换了个话题:“我来此并非只是为此,主要还是为了这个小娃娃。他与我有缘,我放心不下他,只是捡回来到现在也有许久,虽然能够感受到其中灵力波动,却始终感应不到他的成长,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壳,还请教主指点迷津。”

“我是截教教主,虽然是说‘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群共处’,但我本职是修道的,这个你该去找大夫,而不是我啦。”

“通天……”

“哎,真是固执,”通天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这只九不像的五脚爬虫我是不指望能教养好,但玉盒里这只还没孵化的,倒是还有些指望。罢罢罢,想要我帮你糊弄元始、又要我帮你找老婆,你也真是纠结得一刻不停!这样,若是你让我将这只小蛇教养长大,我的帮你倒也不是不可以。”

此话说得令敖吉心中一暖,心知好友就是如此,刀子嘴豆腐心,连帮人都要说的这么九曲十八弯。然而将要把玉盒推出之时,他却又有些迟疑。

不舍,还是不舍。

看他如此的迟疑恻然,上清容色不变,依旧是那般游戏人间的戏谑模样,眼眸深处却带着些许审视。

“罢,我此来也的确是想向你讨教一番如何抚养这先天灵胎长大,好友愿意接手,自然再好不过。”

话虽如此,但龙王的表情却还是流露出内心的不舍和纠结,他或许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这一点,但他不断摸索着玉盒的手,迟疑到用力发白的骨节,却泄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放心,放心,你想要来看他,随时可以。冰愁雪苦的里面寂寞难耐,又靠近尾闾,平时你不在的时候,真是连只虫子都不能进来,也就只有北冥宫里头的那只鲲鹏能陪我说说话,不,就算是那只东西,现在也是日日昏睡度日。你把这小娃娃寄放在我这里,我肯定好好教养,保证养得龙品出众,神采风流。你呢,还是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龙王眨眨眼:“从前不可一世的通天教主,现在也喜欢上带小孩儿了么?”

“噫,那从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北海龙王,怎么现在鸡婆得像个老奶奶?”

这两个损友互捅一刀之后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出去的话,特别是在至(hu)交(peng)好(gou)友(you)面前说(li)下(xia)的(de)话(fg),只有说到做到一条路。

不想被好友看到自己“依依不舍的鸡婆模样”,敖吉封闭心神快步走出的冰愁雪苦。

却没有看到在他身后,通天有些忧心的深沉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敖吉啊敖吉,时空回溯逆天改命,却希望不要白费。非是我想要棒打鸳鸯,只是若不将这只小蛇从你身边取走,日后执念成了魔障,才是真的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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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章的题名,轿子总是让老虎想差到饺子。

(⊙v⊙)嗯,俗话说得好: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其实这章主要目的就是拉通天男神出来溜达一圈而已,下章开始!走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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