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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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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杜叶青闭目养神了一会,嚼了一片口香糖提神。他去法国的这一个半月,陈墨一直都怪怪的,先是送机没有来,然后总是说自己很忙,紧接着又消失了好几天,再联系上的时候,陈羽说他出了车祸进了医院……不知道这算不算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虽然陈墨一直能给他完美的解释,但是他心里面老是有一个解不开的结,觉得陈墨在瞒着他什么。

前段时间忙得马不停蹄,也没有时间追究陈墨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这一个星期戏份稍微轻一点,他正想着抽出时间回来一趟的时候就接到了陈墨助理的电话,跟他说,陈墨终于出院了,我们偷偷给他办了一个庆祝宴会,您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给他一个惊喜?这个提议倒刚好合了杜叶青的心意,连好好的一觉都没睡,拍完最重的戏份之后直接从剧组去了机场,连夜飞了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惫和那个梦的原因,想到接下来的半小时之后就能见到陈墨,他心里却一点高兴的情绪都没有,在车上无聊地刷了半小时手机,到了目的地之后随手整理了一下头发,给了车费下了车。

地方比想象中的要偏,咖啡店却非常有格调。整个咖啡馆几乎是被拥簇在绿植之中,光是看着就给人愉悦之感。杜叶青看了一眼被藤蔓缠绕的“绿萝咖啡”四个字,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摘下口罩墨镜,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的陈墨已经在绿萝咖啡馆坐了有一会了,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把整个咖啡馆包了下来,这么好的天气里面店里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除了服务员,只有两个总公司的人坐在他对面的那个桌子上,光明正大地监视着他。

陈墨对面坐着一个女人,就是陈父给他找来的“相亲对象”。真人比照片上要更漂亮一点,应该是精心打扮过,眼镜换成了隐形,直发有些慵懒地盘了起来,脸上化了得体的淡妆,穿的衣服也恰到好处。只是陈墨对她半点兴趣都没有,甚至到现在还没有记住她叫什么名字,心不在焉地轻轻搅着自己杯子里的咖啡,想着这个时候青哥在做些什么,会不会还在背剧本……

“陈先生?”女人轻轻唤道,“你走神了哦。”

陈墨回过神来,没什么诚意地说了一声“抱歉”,女人脸上还是那副大家闺秀一样的微笑,道:“陈先生看起来对我没什么兴趣呢。”

陈墨微微挑眉,看着她没有说话。女人凑近了一点,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了他手上。陈墨的手往后抽,被她拉住了。

“我收到了你哥哥发过来的邮件,”女人轻声道,“我们合作吧,我不想结婚,只想回美国工作,家里人不让。”

陈墨的注意力成功地被吸引回了她身上,感兴趣地笑了笑,道:“抱歉,你的名字是?”

“欧阳羚,羚羊的羚。”她拉起陈墨的手,放在了唇边,“和我订婚你不会亏的。”

陈墨的手被她拉着,脑中瞬间闪过很多念头。他和陈父实力的差距、陈羽对他的暗示、和青哥的法国之约……所有的这些闪电一样划过,理智比大脑更快一步得出了结论。陈父已经开始对付杜叶青,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想要保护青哥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从他身边远远地离开。

陈墨胸口闷闷的,舌根有些发苦,心脏却像麻木了一样没什么知觉,脸上甚至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只有声音发沉,道:“我考虑一下。”

欧阳羚没有松开他的手,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同情:“你的手好凉。”

陈墨这时候心跳毫无征兆地漏了一拍,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莫名其妙开始心悸了起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他像是受了惊把手抽了出来,一把抓住手机,心神不宁地在屏幕上看到了短信提醒,来信人杜叶青,内容……空白。

空无一人的咖啡馆里传来了脚步声,从二楼的楼梯处开始,一步一步敲在陈墨的心上。他看到欧阳羚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后,脸上一片茫然,嘴唇微微开合,似乎问了一声“您是”。脚步声停在陈墨的身后,他想回头又不敢回头,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地落在肩膀上,熟悉的温度把他一点点冻了起来……

头顶的声音很平静,他从里面听出了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和疲惫,落在心上如同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打扰二位约会,我和陈先生有两句话想说。”

陈墨大吸一口气,像是从幻觉里面醒过来了,伸手死死地抓住自己肩膀上的那一只手,突然从椅子里面站了起来。椅子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他对上了一双魂牵梦绕了一个多月的眼睛。杜叶青脸上在笑,眼睛里却一片幽深,化成一把尖刀扎进了陈墨的胸膛里。

陈墨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一半的大脑叫嚣着他为什么又变瘦了,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眼睛下面为什么有这么深的黑眼圈,想要把他狠狠地搂进怀里面,不管不顾地带着他从这里逃出去;另一半的大脑机器般冷静地运转着,为什么青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谁把他相亲的时间地点泄露了出去?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父亲特地派人过来监视他,除了父亲也没有人可以导演出这一场戏,他这是在逼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威胁他做出选择。

杜叶青的手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发着抖,抽出去的时候却抽得不容置疑。他冲欧阳羚歉意地笑了笑,喉结滚动一圈,没有看陈墨,轻轻地说了一声:“来。”转身朝咖啡厅的另一端走过去。陈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短短几十米的路程变得很长很长,两人交织在一起的脚步声高高浅浅,像钟鼓一样,敲在所有人心里……

杜叶青在窗边站定,魂不守舍地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抽了一根叼在干燥的嘴唇间,拿着打火机的手在发抖,点了十几秒都没有把烟点上。陈墨冰凉的掌心贴上了他的手背,稳稳地扶住他点燃了烟草,却迟迟没有松手。

杜叶青好几次想开口,没说出话来,深深地吸了几口烟,伪装的镇定消失了,眼睛透过烟雾痛苦地望着陈墨的脸,声音发哑:“你骗我。”

他走进咖啡馆的时候就多少猜到了一点,咖啡馆里空无一人,根本就不是要开庆祝宴会的样子。走到二楼的时候心里已经明白了起来,陈墨和女人约会,有人千里迢迢地把他骗回国只为了让他看到这些,那个助理,是受那个女人之托?受陈墨的家里人之托?……但这些都不重要,他不相信别人说的,只要陈墨跟他说一句“我不是自愿的”……

“青哥,”陈墨轻声说,“我要订婚了。”

杜叶青右手夹着烟,烟灰燃出长长的一串,要坠不坠地连在火光末端。外面明媚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给他的五官蒙上了雕塑一样的金色。陈墨伸手想抱他,他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了,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烟灰落在了地板上。

“好,”杜叶青微微抬起头,不想让陈墨看到自己发红的眼角,“我祝你们幸福美满。”

陈墨心痛如绞,不由地朝着他的方向连走了两步。杜叶青背脊挺得笔直,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转过身,逃跑一样狼狈地大步从二楼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基本完了。

这章写得我精尽人亡……

ps:蟹蟹幽居的小蘑菇的地雷x2~=333=

☆、60|道别

杜叶青总觉得自己对陈墨的感情,半分兄弟半分情人,一路互相扶持着走过来,细水流长,顺理成章地在了一起。不像郝子谦那样一见钟情、电视剧一样轰轰烈烈;也不像别的普通床伴,上床拥抱,下床各奔东西。一个月以前他还在想着,陈墨这样的年纪和家世终究是和他走不到一起的,不过是暂时互相取暖,总归有一天要好聚好散。而现在一切都像是天大的讽刺,他抱着好聚好散的决心招惹了陈墨,事到临头又如同被钝刀子割肉般疼得心尖儿滴血放不开手。

高脚杯里的酒被彩色的霓虹灯照得流光溢彩,映在杜叶青灰败的脸上。他像个大梦初醒的失败者一样坐在这个昏暗的角落里想着梦里的事情,陈墨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吃醋时黑沉沉不说话的脸,想讨好他时恰到好处的撒娇……化成了无色无味的□□,不知何时彻底渗进了他的血液里面,催眠了他,还让他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清醒着,做了一场黄粱大梦。他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酒,想要在这个被嘈杂声掩盖起来的角落里大哭一场,眼泪却怎么都流不出来,被塞子塞住了一样,一颗一颗只往里面流,流进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这段时间所有觉得奇怪的地方都明白了,为什么陈羽急匆匆地召开年会,为什么自己被送到法国来。曝光他的记者在心理医生房间里装了窃听器,他和陈墨的对话,他打听陈墨的那些事,多半已经泄露到了陈家,被他们挡下来没有发到媒体上去。陈家把他支到法国然后开始对付陈墨,所以陈墨才会奇怪地消失,没有来送机,失联……但是这些他都不在乎,因为这场他不知道的争斗的结果已经摆在了他面前:明明有那么多次跟他说明的机会,陈墨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他说过家里半个字,最后选择抛弃他和女人订婚。

他还没来得及做准备和陈墨一起面对通向未来路上的阻力,已经被一无所知地抛弃了。

杜叶青苦笑了一声,叫住了服务员,重新点了一杯酒。陈墨在别墅跟他告白的时候,他责备陈墨说你这是在玩火,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引火烧身的傻瓜。玩火的人年轻又理智,而引火烧身的人再过半个月就满三十一岁了,孤身一人混在娱乐圈里面……

服务员送了酒过来,迟疑地看了他好几眼才走。杜叶青仰头把酒往胃里面倒,眨眼就又喝光了一杯,食道里面火辣辣的,胃里面也火辣辣的,好像这样胸口的疼痛就减轻了一样。他伸手想再叫服务员,有一个穿着酒保服的人走到他前面,不敢置信地轻喊了一声:“杜先生?”

背着光,杜叶青看不清来的人是谁,却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这副狼狈的样子,低下头摸上墨镜带上,一言不发站起来想走,还没迈脚就天旋地转,膝盖一弯跪了下去。那人急忙扶住了他,担心地说:“您小心着点。”杜叶青想推开他,他道:“是我啊杜先生,杨钧林。”

杜叶青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背上的冷汗已经下来了,站起来之后胃部抽筋一样剧痛了起来。他恍恍惚惚的,被这个人从酒吧里扶到了后街。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后街一个人都没有,路灯也要亮不亮。杜叶青蹲在电线杆下面干呕,空荡荡的胃什么都吐不出来,反而呕了一眼的泪水。那人拍着他的背给他递水,他跌坐在路边,五脏六腑仿佛被硫酸烧着,心口处破了一个大洞,被打开了开关一样,拿手捂着脸,肩膀巨颤,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夜风呼啦啦的刮着,从他麻木的心口的这一端吹过去,从另一端吹了出来。和郝子谦分手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过,却为了交往了不到一年的陈墨蹲在街头狼狈成这样。身边的人似乎是吓住了,用力地把他搂进怀里面,嘴里面乱七八糟的说着“这是怎么了?……都过去了,没事了,我……都是我不好……”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寂静无声。杜叶青的声音被死死地压抑在喉咙里,不像哭声,断断续续地,很轻,又像是有千斤重,压得两人都喘不过气来。

当天晚上杜叶青就被送到了医院,疲劳过度,情绪波动过大,一天没进食再去酒吧买醉,直接喝成了急性胃出血,后半夜还发起了高烧,躺在病床上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像小孩子一样脆弱地蜷成一团,偶尔会说几句听不清楚的梦话。杨钧林在床边陪了他一夜,吊了好几瓶水,烧还是没有要退的迹象,反而越烧越高。

医生说:“他情绪还没有稳定,得慢慢来。”

杜叶青的电话一直很安静,只有第三天的时候响过一次。杨钧林替他接了,他的经纪人再问他怎么还没有回法国。他没有说杜叶青买醉的事情,只说人病倒了在医院,意识还没恢复,把那边吓得不清。挂了电话之后,整整三天,再没有人来问候过他。

杨钧林心里面有几分隐秘的快感,请了几天假没有去学校陪在医院里面。杜叶青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地睡着,有时候醒来也不怎么说话。杨钧林隐约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问他的心事,只每次带吃的过来,跟他随便聊聊学校里面的事情。他本以为杜叶青会让他走,没想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留他在医院里面陪了五天,出院的时候两人一起出去吃了一顿。

杜叶青病了这一场,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部棱廓深了进去,眼窝处带着阴影,脸色苍白,只剩下眼珠里面还有几分光彩,戴上口罩之后连最资深的狗仔都认不出来。两人光明正大地去百货商店顶楼吃火锅,杨钧林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杜叶青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个人日子也要过下去。你呢?”

杨钧林温和地笑了笑:“下学期就大四了,去剧组里混着吧。”

杜叶青道:“以你的外貌条件,先签了公司出道,组组乐队,拍拍电视剧,人气上来了再好好地走大屏幕更轻松一点。白导不打算提携你?”

“他说,好的演员都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磨出来的。”杨钧林给杜叶青倒果汁,手里拿着杯子犹豫了一下,“您……回法国?”

杜叶青脸上浮出深深地疲惫,一只手撑着下巴,道:“累了……拍完可能留在法国呆一段时间。如果需要搭什么线,给我打电话。”

杨钧林欲言又止,低下头,“恩”了一声,又兀自笑了笑。杜叶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起吃完了这顿饭,杨钧林送他到了机场,两人拥抱了一下,互相道别。杜叶青空手回国,又空手上了异乡的飞机。繁华冰冷的大城市在他身下慢慢隐去,心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疼痛,只留下了一大块麻木的空洞,黑乎乎的,看不到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真·完!

下章几年后啦

☆、61|久别

三伏天,整整半个月没有下雨,整个j市在艳阳底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把上千万人口牢牢地蒸在里面。时间是周末的下午两点,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连机场也稀稀疏疏地没多少游客。杜叶青穿着简单的t恤、五分牛仔裤和运动鞋,戴着墨镜,头发剪得干净利落,胸前还挂着单反,乍一看像个刚毕业出来旅行的大学生,正百无聊赖地伸长了一双长腿坐在肯德基里面,拿勺子搅着自己眼前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激凌。

他对面坐了一个看上去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和清爽的杜叶青相反,男人把头发全部染成了显眼的蓝色,把前面的一部分梳起来,散散地在脑后扎了一个小马尾,衬出白的过分的皮肤,脖子上一圈狗链一样的黑绳子,左耳足足钉了五个耳钉,身上明明穿着和杜叶青差不多的衣服,硬生生给穿出了一股放荡不羁的味道。他身边还立着一个很大的黑色的包,看形状像乐器一类的东西,正和杜叶青一样无聊地转着自己的棒球帽,另一只手推着鼻梁上的墨镜,一开口便是非常独特的沙哑的嗓音,道:“对面那桌有一个女孩子在偷拍我们,长得还挺漂亮的,要不我们去和她们拼个桌?好无聊啊……”

杜叶青终于放过了惨不忍睹的冰激凌,把勺子往桌子上一扔,道:“当心被狗仔拍到。再等会,她刚发微信说已经不堵了,应该快到了。”

男人把眉头高高地挑起来,低下头透过墨镜的上方看向他,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那可不一定,我两有五年没露脸,娱乐圈还有谁还记得?不信,你现在摘了眼镜跟我亲个嘴,保证什么事都没有。”

杜叶青啧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免谈。”一转头就看见窗外站了一个人,正是已经五年不见的倪宁,一边兴奋地朝他们挥手一边晃着自己的手机。杜叶青大松一口气,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背上包,带着男人大步从肯德基离开。

倪宁额头上全是汗珠,冲过来一把抓住杜叶青的手,又是笑又是骂的。两人足足黏了好几分钟,倪宁才注意到杜叶青身边带着的这个人,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郝子谦?”

郝子谦痞痞地笑了起来,摘掉墨镜,张开双手抱了抱倪宁:“正是,我又回来给你们找麻烦了。”杜叶青这时也注意到倪宁身边带着的人,比他稍微矮一点,也带着墨镜,打扮得很低调,见杜叶青在看他,便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张温和英俊的脸。

“哟,”杜叶青笑,“杨钧林!”

五年不见,杨钧林几乎变了一个人,整个人的气质都不相同了,褪掉了之前的粗糙和不自信,像一块经过了打磨的玉一样越发的温润了起来。杜叶青通过媒体看到过他很多照片和视频,见到真人才真正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禁不住的高兴,大步走到他身前,伸手毫不客气地揉乱了他的头发,搂住他的肩膀:“不错啊,这几年!”

杨钧林脸红了,有些手足无措地,一点没有对着镜头的那股自信,话都说得结结巴巴:“没、没有……多亏了倪姐……”好像又变成了五年前那个害羞的少年。杜叶青哈哈大笑,被一边的倪宁佯怒地拉开,四人笑笑闹闹地离开了机场,上了车。开车的是倪宁,杨钧林坐在副驾驶,杜叶青和郝子谦坐在后座,倪宁还像以前那样叨叨絮絮地,不停地问他们:“你们两是怎么遇到的?子谦不是去了美国,叶青你不是在欧洲吗?”

杜叶青和郝子谦对视了一眼,杜叶青笑道:“他一个人跑过来环游欧洲,有一天晚上在西班牙的酒吧里面唱歌,被我撞到了。我开始还以为自己弄错了,第二天在路边上又遇到了他,他画了个烟熏妆,蹲在公园里面边弹边唱,我就走过去给他扔了一英镑,说小哥你唱得真好,今晚要不要跟我走……”

几人都笑了,郝子谦道:“我开始还以为真的是约炮的呢。”说着把胳膊搭在了杜叶青肩膀上。前面两人笑完了之后都沉默了一下,有些冷场,杜叶青知道他两在想什么,随口道:“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倪宁“啊”了一声,随后马上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赶紧过来圆场,把话题转开:“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我可是一直等着你回来演戏,眼睛都盼穿了快。”

杜叶青道:“这次就回来看看,带子谦见个人,呆一段时间还回法国去,我和沈莲刚在那边开了一个翻译分社……“

倪宁不乐意地哼了一声,又问郝子谦:“子谦留下来吗?你和那边的唱片公司的约还没到期吧?”

郝子谦道:“我跟阿青一块儿,公司再说吧,欧洲那边更有意思一点。”

杜叶青往前倾,趴在皮座上面,笑着去揉杨钧林的头发,道:“怎么,老惦记着我们,你带杨钧林带得不开心?他给你惹麻烦?跟我说,我揍他。”

杨钧林忙摇头,倪宁总算是笑了,空出一只手拍开了杜叶青:“比你两听话多了,我还没带过这么省心的明星,又努力又不惹事,出道这几年绯闻都没一个。”

“倪姐说过了,”杨钧林谦和地说,“都托杜先生的福,前辈们都很照顾我。”

杜叶青只笑,跟杨钧林聊起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倪宁在一家私房菜馆定了桌,开车过去,几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吃完倪宁照样带杨钧林去赶通告,让他们两个晚上过来唱k。杜叶青和他们道了别,跟郝子谦打了个车回公寓,路上有些沉默。

郝子谦逗猫一样挠了挠他的下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刚才,你一句都没问哦,不想知道?”

杜叶青拎开他的手,没有理他,看着窗外已经有些陌生的风景没说话。郝子谦在边上笑了几声。

菜馆离小区很近,没花什么时间就到了。杜叶青这边本来就来得少,隔了五年,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一栋哪个单元,转了一圈,不确定地进了一栋楼,按了电梯和楼层号。电梯正要合上了,突然外面冲过来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小男孩,吓了他一跳,赶紧按住门让他进来。小男孩满头大汗,手里拿着冰激凌,冲他们两个甜甜地笑,脆生生地说:“谢谢帅叔叔!”

杜叶青觉得这小家伙有点眼熟,看了半天又想不起来哪里眼熟,蹲下来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去几楼?”

小男孩看了一眼楼层号,认真地舔着自己手里的冰激凌,含含糊糊地说:“我和叔叔去一个楼层!”

杜叶青无奈地站起来,对郝子谦道:“完了,肯定找错了,我旁边那户没人住……”

话音刚落,电梯已经开了。杜叶青朝外面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这分明就是自己的门。

“怎么,不是?”郝子谦问。杜叶青摇摇头,从电梯里面走出去:“大概是搬了新邻居……”

似乎是要验证杜叶青的话,小男孩从他们身后跑了过去,直接停在杜叶青的门前,对着门铃一阵狂按。杜叶青僵在了原地,脑袋里面念头突闪,这个小男孩还没有长成的五官分明就带着陈墨的影子,特别是那双眼睛……

耳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杜叶青猛地吸了一口气,像被谁打了一闷棍似的回过神来,没有去看开门的人是谁,一把拉住郝子谦的手腕,大步跑进了安全通道里面,一直跑到下面一层,按了往下的电梯。

郝子谦一脸莫名其妙:“找错了也不用一副做贼的样子的吧?”等了一会没等到杜叶青说话,转头一看,见他脸色难看,嘴唇上的血色全褪了下去,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微微喘着气。

郝子谦愣了好一会,慢慢也回过神来了,皱起眉:“那是你家?那小孩是谁?”

叮的一声,电梯开了,杜叶青低声道:“陈墨有我家钥匙。那是……陈墨的儿子吧。走吧。”

郝子谦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拉着他不准进电梯,怒道:“他孩子都生了还赖在你家里面?怕什么,那是你家,难道就这么便宜了他?我陪你上去。”

“松开我,”杜叶青的声音哑了下去,“算我求你。”

郝子谦震惊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杜叶青跨进了电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也像是凝固了一样,只沉默不语地看着红色的数字一个一个往下跳。门开了,郝子谦叹了一口气。

“那就……先回我那边吧。”郝子谦说。

客厅里,陈墨正半蹲着身子,紧紧地皱着眉,严厉地说:“陈宇涵,再乱跑我叫你爸过来。”

陈宇涵乖乖地低着头,嘴里说着“我知道啦”,眼睛还瞟着陈墨手里面的冰激凌,舔了舔嘴角。陈墨把冰激凌递给他,他马上高兴地抱着陈墨的脸亲了一口巧克力印子,咬着冰激凌说:“小叔这里我早就知道怎么走啦!刚才在电梯里面还遇到了另外两个叔叔,帮我开了电梯的门,还跟我上了一个楼层!”

陈墨一怔:“跟你上一个楼层?怎么样的叔叔?”

陈宇涵偏着头,认真地想了想:“两个叔叔都很帅,一个叔叔背着一个大包,另外一个叔叔还说什么‘肯定走错了,我隔壁没人住’……小叔,你去哪?”

陈墨已经冲到了门外,脚上还穿着拖鞋,按住电梯,从楼道里面跑了出去。外面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小区里静悄悄的,连保安室的保安都打着盹,半个人影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新一卷~勤奋填坑g

ps:谢谢大也小天使的地雷=33=

☆、62|寻医

郝子谦的公寓乱得惨不忍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堆上了五六年,更是积上了厚厚的灰尘,开门进去之后让两个人都傻了眼。考虑到他们还要在j市住上个把月,最后两人还是去了杜叶青在郊区的别墅。

别墅倒是离开的时候的样子,沙发、床都蒙上了防尘布,简单的打扫之后住人没什么问题。搞定这些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杜叶青去车库拿了车,开车出门买了一趟菜,没什么心情,随便下了两碗面。

郝子谦刚从浴室出来,上半身穿了一件紧身黑色背心,下半身只穿了内裤,大喇喇地坐在杜叶青对面开始吃面。杜叶青心里藏着事,边吃边走神,看都没看他一眼,吃完就起身去了浴室。

郝子谦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地舔了舔下嘴唇。

空调五年没有使用,需要等明天请家政公司过来一并清理了才能打开。房间里有些热,杜叶青洗完澡,随意套了一件t恤在身上,把所有的门窗都推开,站在阳台上打电话。来电人是杨钧林,周围听起来像是在ktv,吵得不行,大声问他什么时候能够过来。杜叶青这会身心疲惫,实在不想再出门做这种应酬,道:“改日吧,我刚到家,有点累了。下次我请客。”

杨钧林还在说什么,周围太吵,没有听清。杜叶青随口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弯下腰撑在栏杆上,看着自己已经荒芜了的花园,点了一根烟。

五年了。

有一个温热的胸膛从后面贴在了他背上。郝子谦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痒痒地蹭着杜叶青的脸,常年弹琴的修长的手从他手里面夺走了烟,夹进自己的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然后含着那烟雾凑了过来,想吻他的嘴唇。杜叶青冷淡地往一边挪了挪,避开了他:“别闹,烦着呢。”

郝子谦低头闷笑,叼着烟随意靠在栏杆上,饶有兴趣地盯着杜叶青的脸,道:“朝夕相处这么久了,友情炮都不让打,你该不会是不行了吧?”

杜叶青重新点了根烟,也不恼,只没精打采地说了一句:“记着我们的约定。”郝子谦的笑意更浓了,伸手玩着他鬓角的一缕头发,道:“你和他分手都五年了,现在陈墨孩子都生了,还为他守身如玉呢?”

杜叶青垂下眼,看着野草杂树肆虐的花园,低声道:“不是为了他,只是没兴致而已,累得慌。”

郝子谦的烟吸完了,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抽走了杜叶青手里面的手机:“成吧,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杜叶青点点头,听见郝子谦在一边打电话叫牛郎,习以为常地什么也没说。没过多久就来了一个清清秀秀的青年,倒和除夕那天的杨钧林有几分相像。郝子谦搂着人,见杜叶青在看,便冲他挑衅地吹了声口哨,问他:“入眼了?你也来么?”

杜叶青直接背过了身,郝子谦哈哈大笑,带人去了隔壁房间,砰的一声,难得地记得关了门。

门一关,隔壁就一直闹到了深夜。家里隔音效果很好,但那个看起来清清秀秀的青年叫起来两扇门都挡不住。杜叶青本来心里烦闷,果然失眠了,一个人躺在熟悉又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抽了会烟,刷了会手机,一直熬到三四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不用翻手机就知道已经快中午了,没有开空调的房间热得要命。杜叶青浑身是汗地爬起来,一出门就看见了光着膀子在冰箱前面翻东西的郝子谦,后者反而吓了一跳:“你这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怎么回事?”

杜叶青拍了拍脸颊,提醒了他一句:“等下带你去见他,换衣服。”然后转身去浴室洗澡。一个小时以后,杜叶青坐在了驾驶的位置上,开车离开了别墅。

车里的空调让两人都感觉好受了很多,杜叶青挂了家政公司的电话,听见郝子谦说:“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你干嘛这么执着?”

“一辈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希望你过得好一点。毕竟之前……”他顿了一下,“算了,没什么。”

郝子谦转过头去,杜叶青微微笑了一下。

车开了好一会,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到目的地。和郝子谦想象的有一点不一样,这里竟然是私人别墅区。眼前的独户建筑比杜叶青的别墅要小上很多,但是看得出经过了精心的打理,处处都透着精致和恰到好处的美感。杜叶青显然已经做过了预约,刚按了一下门铃就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个漂亮的少女。

少女冲他们礼貌地笑:“杜先生,好久不见,家父正在二楼等您。”

杜叶青和她客套了两句,带着郝子谦上了二楼。时隔这么久,陆医生家里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摆设的壁炉也照旧立在墙壁上,书房里的空调温度刚刚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很安神的清香。他们一进来,陆医生便站了起来,冲杜叶青笑。

杜叶青也笑,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和他握手。时间好像在这个男人身上停止了一样,几年不见,他脸上还是一丝皱纹都没有,一脸温和,唯一锐利的眼睛藏在了眼镜后面,看起来像个刚刚入职的大学老师。杜叶青有些感慨:“真是久违了,陆医生。”

陆医生道:“之前的事情一直没有机会跟你本人道歉……”

杜叶青忙说不用,拍了拍郝子谦的肩膀,介绍道:“他就是我做治疗的时候你问到过的那位,还得劳你费心。”

郝子谦和他握了手,目光里带着笑意,一直落在他脸上。陆医生让他们先坐,起身去外面倒茶。人一走,郝子谦就吸了一口气,靠在了杜叶青身上。

“他是gay。”郝子谦的声音相当的兴奋。

杜叶青道:“胡说什么,外面那个是他女儿。”

郝子谦声音都哑了:“你等着看吧,我的直觉从来没错过……啧,我看到他第一眼就硬了,这还是第一次……他叫陆什么?”

杜叶青无奈了半响,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陆纯。”

很快陆医生就回来了,给他们倒的是冰镇酸梅汁。杜叶青又和医生简单的聊了几句,捧着酸梅汁离开了书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杜叶青在客厅里和医生的女儿聊了一会,少女似乎经常被病人家属搭话,礼仪很好。杜叶青随口问了一句令堂的事,少女没有避讳,笑道:“我是爸爸领养的。”

杜叶青“啊”了一声,心道该不会被郝子谦说中了吧。

第一次治疗比想象中的还要长,做了将近三个多小时,杜叶青在客厅等得快睡着了才听见开门的声音,郝子谦看起来心情很好,陆医生还是老样子,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跟他们仔细地说了药物的用量,约了下一次治疗的时间,颇为公事公办地送他们出了门。

杜叶青一看就知道了,陆医生多半被郝子谦占了点便宜。

回去的路上杜叶青也没有拐弯子,直截了当地跟郝子谦说:“陆医生不比那些圈里人,你要不是认真的就别去招惹他。”

郝子谦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地“恩”了一声。杜叶青还想再说什么,看了一眼他走神的脸,把话吞了下去。

两人一路无言地开车回了别墅,天已经快黑了,离他别墅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黑色的豪车。因为这车实在少见,杜叶青特地留意了一眼,一面放慢了速度等别墅的铁门打开。不料刚看了一眼,那车主像是跟他有心灵感应一样,突然把车窗摇了下来。

☆、63|重逢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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